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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云四去叫郎中。袖籠上忽而多出一只手。“城里的不頂用?!标愜幪撊醯乜吭诖差^,“我爹……不讓他們救我?!?/br>林海愣了愣,沒問原因,把云四叫來,說是讓自家的郎中來公館一趟,至此袖籠上的手才垂下去。“林海?!鄙狭怂拇惨院?,陳軒立刻精神了起來,仿佛滿身的血污都是假的,“我的傷是為你受的?!?/br>林海摘了氤氳起霧氣的眼鏡,俯身扣住陳軒的肩:“我不管你說什么……若你敢死在我的床上,我定與陳記斗個魚死網(wǎng)破?!彼櫭祭浜?,“說到做到?!?/br>陳軒勾了勾唇角:“讀書人。”又是這句。林海懶得與他分辯,坐在床頭伸手扯陳軒的長衫,手腕卻被捏住了。“怎么?”林海心底翻騰著難言的煩悶,“我還不屑于乘人之危?!?/br>陳軒瞇起了眼睛,手指鉆進他的指縫:“不好看了?!?/br>怒氣一瞬間沖破了理智,林海壓制住陳軒的腿,硬是將對方身上鮮血淋漓的衣衫扒去,緊接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很丑吧?”陳軒無奈地垂下眼簾,不在乎滲血的傷痕,只在乎他的看法。林海想要掙脫陳軒的手,卻怕牽扯他身上的傷,最后只得虛虛地握住。“真不想讓你看到這樣的我……”陳軒望著他的手指,喃喃自語,“太丑了?!?/br>這話說得似乎不止是身體。林海直起身,搖頭道:“三少爺多慮了,我在意的只是……”“只是季家與陳記的關系?”陳軒了然地倒回床頭,艱難而費力地尋到了枕頭靠著,“這點林行長可以放心了,我被我爹趕出來了?!?/br>話題彎彎繞繞似乎又回到了原點,林海起身前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陳軒身上的傷,暗紅色的血痕從雪白的肩漫延到腰腹,那顆妖艷的痣消失得一干二凈。他心里愈發(fā)煩悶,騰地站起,似乎要把陳軒的事一并拋在腦后。屋外傳來穩(wěn)健的腳步聲,林海起身去迎,格子門前滑過幾道模糊的人影,黑色的影子像展翅高飛的雁倏地遠去,而晃動的光全化為飄落的羽毛。“林海?!标愜幾ブ蝗炱鹕?。“躺回去?!绷趾C偷鼗仡^,呵斥,“我不想夢見滿身是血的你!”話音剛落,扣門聲響起。陳軒倚著床頭緩緩笑出聲,沙啞的嗓音里彌漫著得意。“林行長?!标愜幍奈惨粑⑽⑸蠐P,“你夢見我了?!彼檬謱㈩~前的碎發(fā)拂開,“在夢里,你和我干什么了?”第三章牛乳糖云四帶著郎中推門而入,拖長的影子籠罩了陳軒的神情。林海垂下眼簾,欲言又止。“行長。”云四湊上前來,“郎中帶到了?!?/br>“救人。”他只說一句,攥著拳頭離開了。窗外陽光明媚,滿地潔白的新雪,什么污泥也沒有,連麻雀的腳印都被掩蓋,林海無端想起與陳軒的初遇,男人腰間堆疊的綢緞。至于夢里有什么……他伸手扶眼鏡,胳膊抬起才想起眼鏡還在屋里。——你與我睡一覺。陳軒說得平淡無奇,林海心里卻翻起了滔天巨浪,某晚甚至夢見了陳三少。自然是脫得干干凈凈的陳三少。奶白色的絲綢從瘦削的肩緩緩跌落,露出泛紅的脊背,肌rou線條宛如精美的瓷器,他的手指從肩頭溫柔地摩挲到腰窩,指腹泛起輕輕的戰(zhàn)栗。陳軒的嘴唇在蠕動,林海卻聽不見聲音。溫柔的日光取代了絲綢,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而綢緞越滑越低,陳軒的手向他探來,指尖綴著一點暖光。雪花落在林海面上,刺骨的寒意將他從混沌的臆想中驚醒。格子門在身后窸窸窣窣地響,云四躡手躡腳地走出來:“行長,怎么辦?”林海抬起手,將面頰上的雪拂去:“去查?!彼氖种高€帶著顫,“打陳軒的人,給我找出來。”云四聞言立刻往屋外跑,跑了兩步又繞回來,摸著鼻尖嘀咕:“……陳三少就睡咱這兒?”“那扔出去?”他反問。云四訕笑:“肯定不能啊……”“那就去查。”林海后退幾步,退進檐下的陰影里,“查清再想下一步怎么辦?!?/br>云四撓著頭跑遠了。林??吭陂T上發(fā)呆,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從里面打開,郎中輕聲說傷口都處理好了,但陳軒起碼有兩三天下不來床。“多謝。”他等郎中走遠才抬腿進屋。陳軒脫了上衣趴在床上,支著下巴看一卷泛黃的冊子,光像潺潺流水,從他的發(fā)梢滴落,匯聚在肩胛骨里。“林行長?!标愜庮^也不抬地笑,“繼續(xù)咱們剛剛的話題……你夢見我什么了?”林海向床邊走過去,細碎的陽光曬得他頭暈腦脹。陳軒還是不抬頭:“林行長,你是不是……”他話未說完就被林海從床上拎起來。“你在花樓里用的那一套,別用在我身上?!绷趾?桃獗苓^陳軒手臂上的繃帶,“三少爺,等你能下床,我一定親自送你回陳記?!?/br>陳軒微微蹙眉輕哼,仰頭逆光覷他:“然后呢?”“什么然后?”“咱倆的事兒。”陳軒耐心地解釋,“睡覺的事兒?!?/br>林海眼睛猛地睜大:“你說什么?”“林行長?!标愜幪汁h(huán)住他的脖子,“論闊氣,南京除了陳記,也就你了……難道闊家少爺?shù)膼酆媚銢]有?”“你到底想說什么?”林海偏開頭,躲開陳軒的唇。“嘖?!标愜幪裘迹澳悻F(xiàn)在做什么我都沒法子反抗,多有意思?!?/br>院里的梧桐樹在風里搖曳,破碎的光碎在陳軒眼底,林海抿唇后退:“三少爺,我沒那愛好?!?/br>“真沒有?”林海的怒氣終是爆發(fā),也不管陳軒的傷,直接把人摔到床上:“如果你的傷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愛好,找誰都行,何必糾纏我?”陳軒悶哼著捂住腰腹,攥著被褥冷汗涔涔:“讀書人,一點都不懂得情趣?!?/br>不知什么人從檐下跑過,踩得雪咯吱咯吱響。陳軒漸漸緩神,輕聲喚他:“我要吃牛乳糖。”林海冷冷道了聲“三少爺”,繼而扭頭不愿再看床上病懨懨的陳軒:“這兒可不是陳記,沒人慣著您。”“可我想吃?!标愜幮ξ赝?,“林海,我想吃糖。”也只有陳三少這種闊少爺能堂而皇之地要糖吃,還不覺得丟人。林海把眼鏡戴回鼻梁上,鄭重道:“三少爺,我們季家商會比不上陳記,要什么有什么?!?/br>“那就去買?!标愜幷f得坦然,“四牌樓那里有家炒貨店賣的牛乳糖特別好吃?!?/br>林海聽得頭皮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