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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六十七章刀光劃破虛空,暴雪翻卷,無數(shù)海水從天倒灌下來,破碎的海市蜃樓宛如世界末日動蕩搖晃。地縛里亡魂向天伸出無數(shù)雙手,茫然地想要抓住什么。葉汲手中短刀劃出兩道十字光弧,在晦澀不明的世界里直接撕開一道天光。步蕨抓準(zhǔn)時機(jī),收起地縛網(wǎng)將千百亡魂從這一線裂縫投擲出去。亡靈化成暴雨般的魂光,從桎梏他們不知多久的牢籠里爭相往外飛去。“葉汲,走……”步蕨話未說完,眼前視界陡然一暗,破開的光線歸于無邊的黑暗中。濃郁的海腥味排山倒海地沖向他,同時腳下“大地”活了過來,柔軟滑膩,蠕動個不停??┛┛┑哪曧懓殡S巨大的壓力從他頭頂傳來,澎湃的海水將他拍打得渾身濕透,流進(jìn)眼里,又澀又疼。“老二!”葉汲在黑暗中精準(zhǔn)地抓住步蕨的手,他在翻天覆地的海水里咆哮,“草他媽的,我第一次見到上趕著找死的!有個成語怎么說來著的,貪心不足蛇吞象,這扇貝居然想活吞了我們!我都特么還沒吃到你呢!”“……”步蕨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葉汲清爽依舊的造型,將他耳朵擰過來怒道,“這時候就別想著和床有關(guān)的事行不行!今天元旦,你想在一只扇貝肚子里度過新年第一天嗎!”葉汲被他罵得灰頭土臉,‘噢’了聲:“那親愛的你保護(hù)好自己!”他手中短刀爆發(fā)出灼目的寒光,三尺青鋒暴漲成七尺長刃,他提刀往海水卷流最深處縱身一躍,腥臭無比的渾濁水流瞬間埋過他的頭頂。他的身影從步蕨視線中驟然消失,步蕨心中一緊,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兩步,剛邁出步就聽見葉汲的呼喝遙遙傳來:“老二!別擔(dān)心,你等著老公給你做碳烤扇貝當(dāng)新年大餐!”“……”步蕨嘴角微微顫抖,最終提起個向上的弧度,視線不經(jīng)意瞥到一旁,頓時驚愕道,“你怎么還在這?”于城的身影在蜃妖暗無天日的體內(nèi)分外憂郁:“我就想想看看,你們只有彼此的眼里什么時候才能有個落單的我?!?/br>“……”步蕨輕輕咳了聲,不太好意思地側(cè)過臉,“我以為你剛剛和它們一起出去了。”“出去后會怎樣,轉(zhuǎn)世投胎?神話里鬼差閻王爺,現(xiàn)實里真的有?”步蕨點頭:“會有陰差來引渡那些無名亡魂,到了地府自有陰陽功德簿評斷他們一生是非,安排投胎去處。”于城沉默許久,海水將他的魂體沖刷得愈發(fā)單薄透明,他悵然若失地說:“這一生就這么過去了啊?!?/br>“一生的意義不在于它的長短,即便壽終正寢的人,也有畢生無法求得的遺憾。”步蕨的手穿過海水搭在他頭上,像一個父親撫慰失意的孩子,“輪回是嶄新的開始,也是前世的續(xù)約,帶著你的遺憾去下一世吧。”于城仰起滿是水的臉,苦笑了下:“不是說過奈何橋要喝孟婆湯嗎,下一輩子誰還記得誰啊?!?/br>步蕨柔和地笑了起來,他的笑容仿佛有著鎮(zhèn)定人心的力量:“有些東西,即便死亡也不會抹去它存在的痕跡?!?/br>于城若有所思地垂下頭,他嘆息地說了句:“我明白了?!?/br>軍人高大挺拔的身軀化成一團(tuán)明亮如火的光芒落進(jìn)步蕨掌中,他小心地收好。同時右手竹簽落下,化成青黑長鞭,在半空甩出炸雷般的響聲,將悄然爬來的一排軟足絞成rou糜,紛飛的rou汁混在雨水里簌簌落下。空間震蕩得更加劇烈,仿佛有什么在深處驚怒交加的咆哮。“只派一個蜃妖就想攔住我,太瞧不起人了?!辈睫袷亲匝宰哉Z,又像是對誰說一樣,至于對誰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嚓”,像一根針淺淺鑿進(jìn)一塊堅硬的鋼板里,緊跟著破冰似的碎裂聲從步蕨腳下的軟rou層層推開,大股透明粘膩的汁液瘋狂地涌出?;杼彀档乇灰皇鷣碛恋墓饷⑺洪_,光暗交織處一人緊握長刀,硬生生將千年蜃妖堅不可摧的外殼斬成兩半!┉┉∞∞┉┉┉┉∞∞┉┉葉汲將步蕨從海水里一把撈出來,著急忙慌地擱在地上,雙手壓著腹部草草按了兩下,臉色一變,低頭湊過嘴去。兩根冰涼的手指及時隔在他和那雙發(fā)白的嘴唇之間,步蕨勉力睜開濕漉漉的雙眼,涼涼地看他;“你打算做什么?”“人工呼吸?!比~汲回答得面不改色,憂心忡忡地說,“你不知道你剛才的情況有多危險,灌了一肚子的水,一直昏迷不醒?!彼麌@了口氣,一副“一片苦心不被體諒”的哀傷,“唉,你醒了就就好,剛剛可把老公我急壞了?!?/br>步蕨坐起來慢條斯理地擰了擰袖口衣角的水:“我剛剛只是頭暈,閉眼養(yǎng)神而已,沒昏?!?/br>“……”葉汲啞口無言,立即換了張面孔,痛心疾首地指責(zé)他,“老二!你墮落了,污染了!居然學(xué)會釣魚執(zhí)法了!”步蕨冷冷地問:“我怎么墮落了,我被誰污染了?”葉汲和他相對無言,過了一會葉汲裝模作樣地清清嗓子,關(guān)切地問:“老二,冷嗎?趕快把衣服脫了,你現(xiàn)在就是一普通人類,萬一著涼感冒,在這鬼地方連個抗生素都沒有,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掛掉的?!?/br>步蕨當(dāng)著他的面默默地用一簇青火將自己烤干了,葉汲悲憤地?zé)o法自拔,悻悻地蹲到一邊當(dāng)坨抑郁陰暗的人形蘑菇。將自己烤得半干,步蕨輕輕踢了踢“蘑菇”:“你的刀呢,給我看看?!?/br>“蘑菇”專心搗鼓手機(jī),試圖在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找到兩格信號,輕描淡寫地說:“噢,斷了,給我隨手扔了?!?/br>“真扔了?”葉汲沉默了下,慢吞吞地抓出一把裂痕斑駁的短刀:“和斷也沒多大區(qū)別?!?/br>與經(jīng)常變換神器的步蕨不同,葉汲最順手最常用的只有這把跟了他千萬年的短刀。短刀名為青流,采的是昆侖山脈深處的玄鐵和鳳凰真火打造而成,刀身里附了一條上古青龍的龍魂和葉汲本人的一寸精魄。從少年到現(xiàn)在,青流伴隨他斬盡妖邪魍魎,如今卻折在了這只蜃妖上。他本人表現(xiàn)得不甚在意:“一把刀而已,早晚有折得這一天?!?/br>“你不要就給我吧?!辈睫崦渡砩涎┗ㄋ频乃楹?,“留個紀(jì)念?!?/br>葉汲臉和語氣一樣臭臭的:“紀(jì)念你男人被只扇貝折了刀嗎?”步蕨偏過頭,冷不丁地在葉汲側(cè)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行了嗎?”葉汲被他親得半天找不到北,咬牙切齒地說:“老二,這種伎倆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就沒意思了啊。”他很有骨氣地挺直腰桿,“我不吃……”步蕨斜睨他一眼。葉汲脊梁骨仍舊筆直,話卻拐了個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