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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鳴聞弦音而知雅意,立即說:“我馬上和族里聯(lián)系,看有誰最近和沈元有過接觸。”步蕨點頭,望著沈元的臉色有幾分凝重:“如果沒有消息,我們可能要盡快走一趟巴蜀了?!?/br>雖然目前幾人身上暫時沒有出現(xiàn)癥狀,葉汲仍然用朱砂在各人手腕上畫了一道清凈符,并警告他們千萬別順手洗掉,他嘬了下筆尖,輕描淡寫地說:“洗掉其實也沒什么,就當為社會人口壓力減負了?!?/br>“……”輪到步蕨的時候,葉汲托著他的手腕左看下不了筆,右看著不了墨。步蕨看他這么為難,主動說:“要不我自己來?”葉汲捉著他的手不放,語氣不能再正直:“你那點道行夠嘛你!乖!別動!哥給你畫仔細點,剛才就你和那小崽子親密接觸了!”他當真落下一筆,柔軟的羊毫沾著朱砂摁在步蕨的手腕內側,重重一擦,冰涼的觸覺,炙熱的力度。宛如一個人的指尖,沿著皮膚的紋路,勾勒描畫。一道簡單的清凈符,葉汲在步蕨手腕上畫出了山水墨畫的細致。步蕨沒有不耐,也沒有催促,他靜靜地看著那只筆尖緩慢地向上游走,而捏著自己的那只手掌越來越緊,像要攥進自己的骨骼和血rou里。“好了?!?/br>筆尖戀戀不舍地留下最后一畫,葉汲灼灼的氣息拂過步蕨的眼皮。他下意識地抬頭,望進一雙瀚海無垠的眼,葉汲嘴角翹著笑:“老二,你剛剛在想什么?”在那雙眼的蠱惑下,步蕨差點脫口而出兩個字。“步蕨,你在這暫時照顧一下沈元,我陪冬無衣去處理下傷口?!比~汲殺過來的眼神讓陸和驟然噤聲,小碎步退了兩三步,才結巴著說,“要、要不我在這陪沈元……”步蕨笑了笑,陸和一看到他的笑容不由地放松了下來,卻沒想到步蕨將他兩一同趕了出去:“我在這一個人陪他就可以了,雖說疫癘暫時不會傳染,但還是越少人接觸越好?!?/br>葉汲不甘心浪費了剛才那么好的氣氛,可偏偏步蕨看也沒不看他,低頭用手梳理沈元汗?jié)窳说钠っ?/br>對于步蕨的舍己為人,陸和這個領導深感慚愧,還想再說點什么,卻被葉汲強行提著領子拖走:“行了領導,你就別在這瞎湊熱鬧了?!?/br>出了幽暗的休息室,陸和忿忿地從葉汲的魔爪下掙開,還沒張嘴。葉汲點起煙開始吞云吐霧,沒頭沒尾地笑著說了句:“臉皮真薄?!睆棌棢熁?,招呼也不打,晃向自己那張亂得狗都不理的辦公桌。┉┉∞∞┉┉┉┉∞∞┉┉┉陸和捧著個莫名其妙的小心臟來到醫(yī)務室,冬無衣夾著塊酒精棉齜牙咧嘴地擦嘴角的傷口,陸和一看他把自己的臉當抹布蹂/躪的架勢,嚇得趕緊上前:“我來我來。”“不用了?!倍瑹o衣將酒精棉丟進垃圾桶,陰沉沉地坐下,摸了摸破損的嘴角,往地上啐了口,“媽的,葉老三下手真特么狠。”陸和心快cao碎成了沙,放眼整個燕城,哪家單位有自家的內部矛盾這么激烈,動輒喊打喊殺,幸好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一拳兩拳打不死。他忽然又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底線已經(jīng)低到不鬧出人命就行了嗎?他搬來張椅子,坐到冬無衣對面,將自己反復斟酌了好久的話又檢查一遍,才小心翼翼地問:“你和步蕨他們到底有什么淵源?”冬無衣仰躺在沙發(fā)上,過了一會陸和以為他都睡著了,才聽見他問:“有煙嗎?”陸和是不抽煙的,但在機關里行走,誰身上都有那么幾根塞過來的散煙,他從襯衫兜里摸了根遞過去。冬無衣眼睛都沒睜,直接從他手上取過。也沒要打火機,指頭一撮,紅光一閃,他深吸了一口,皺眉又將煙掐了:“旱煙抽慣了,這個味怎么都不對?!?/br>他沉默了下說:“記得我之前和你們說過,我有個不靠譜的老大,自己犯事掛了的那個?!?/br>陸和默默點頭,他現(xiàn)在大概知道那人是誰了。“那個人就是步蕨,我們都以為他死了。”冬無衣弓著腰,雙臂抵在膝蓋上,這個姿勢讓他彪健的身軀看上去有些佝僂,“其實早在葉老三跟在他屁股后面打轉的時候,我就應該猜到了?!彼尤贿€有心情開了個玩笑,“有句歌兒怎么唱來著的,任武林誰領風sao,我只為你折腰。這天上地下能讓葉汲折腰的,只有他二哥?!?/br>“……”冬無衣的話在陸和心里扔下一串重磅炸/彈,炸起一片臥槽、臥槽、臥槽,信息量大得讓他當場死機。冬無衣看著他合不攏嘴的震驚模樣,噗嗤笑出了聲,笑完后他又陷入了漫長的沉默,才又緩緩道來:“你不知道,當年的步蕨死后對我們來說是個多大的打擊。媽的,叫他步蕨還真別扭。那時候不管是我們還是其他神官或者妖魔鬼怪,都尊稱他一聲二爺。至于為什么叫二爺,”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帶著一絲對往日的懷念,“天上老大,他排老二,老三是誰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雖然排行老二,但他活著的時候,天地不分上下,天官地官地位平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天上的還羨慕我們地下的自由不教條。二爺他……是個非常了不起的神。我是個粗人,除了了不起,也沒啥好詞形容了?!?/br>陸和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可在聽到步蕨的真實身份時仍然忍不住在手背上擰了一把,疼得他直擠眼。我去,敢情他成天“小步”來“小步”去,吆喝的是天道他親弟弟???他已經(jīng)不指望下輩子投個副部了,別讓他輪進畜生道里當豬玀就感天動地了。“我在活著的時候是一個小國的校尉。國主昏庸無能,寵幸jian佞。有年冬天和鄰國交戰(zhàn),糧草遲遲被押在后方不達前線。食物只剩下那么點,分給傷兵都不夠?!倍瑹o衣的神情像訴說著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我開始所有能吃的東西,自己的棉衣皮靴,草根樹皮,后來實在餓得不行就吃雪。大把大把的雪,塞進胃里,凍得腸子都結了冰。再一睜眼,我就看到了步蕨?!?/br>冬無衣想起那一幕,依舊清晰地好像就在昨天。冰天雪地里,年輕的神祗手持長杖,屹立在獵獵寒風中紋絲不動,猶如萬仞高山。他惶恐又茫然,只憑著本能,顫抖地跪地,朝拜。步蕨將他們幾個無主魂魄渡回泰山府殿,封作地官,揀選負罪受罰的魂魄,看有無可赦免之人,偶爾還幫著太清境那幫只會甩嘴皮子的揍揍妖魔。地官的能征善戰(zhàn)漸漸地揚名三界,最盛名在外的自然是他們的二爺。所有人不會想到,有一天,他們的二爺會犯下滔天大罪,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消失了天地間。之后的劇情發(fā)展,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可又仿佛在三界眾生默認的情理之中。所有地官遭到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