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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癡癡愣愣地看著步蕨,顫抖著緩緩跪下,幾近虔誠地匍匐在地。作者有話要說:啊,更新啦~~~~閑來無事,就……求個收藏和評論吧~第十六章陸和只看見女人模糊的影子跪伏在地上,看樣子是在痛哭流涕,可周圍靜悄悄的。真用心去聽,一股微弱的電流聲嘈雜地浮動在耳邊,失真得像隔了幾層磨砂玻璃。葉汲咔嚓咬碎最后一點糖塊,聲音含糊:“鬼話,你聽不懂。”陸和有點尷尬,在這方面他的理論水平相當高,但實際cao作卻連半吊子步蕨都不如,典型的高分低能。沒辦法,他當初考公務(wù)員的時候也沒被要求加試一門畫符驅(qū)鬼哪。步蕨叉手搭在交疊的膝上,專注地聆聽女鬼的哭訴,下顎的線條越繃越緊。葉汲的神色依舊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就是這么一個人,天塌下來別說低頭彎腰,連眉頭都可能不帶皺一下的。陸和如同圍觀了一部啞語,圍觀得一頭霧水,不得不打破這古怪的安靜:“她說了什么?”“領(lǐng)導(dǎo)你自己聽唄?!?/br>葉汲在他頸后拍了一掌,陸和人一震,一道氣流洞穿雙耳。無數(shù)嘈嘈切切的私語聲蜂擁擠進了他的大腦,時而高亢,時而低迷,好像四周圍繞了無數(shù)人在他耳邊低語,一波波沖擊得他找不到南北。步蕨緊蹙的眉梢一動,屈起雙指在陸和額頭快速地連叩三下,聲色俱厲地斥責葉汲:“他一個從沒聽過鬼語的凡人,你想讓他瘋了嗎?!”葉汲半分悔改之心都沒有,反而恨鐵不成鋼地瞪著陸和,強詞奪理地替自己辯解:“我怎么知道他菜得摳腳!聽幾個野鬼聊天打屁都能把自己聽得半死不活。”步蕨無言以對并深深懷疑,在葉汲眼中有不菜的嗎?陸和天旋地轉(zhuǎn)的腦袋里驟然響起三道響亮的洪鐘聲,霎時所有噪音平息了下去,只余下一縷輕得一抓即逝的哭泣聲縈繞在耳邊:“救救,救救我的兒子?!?/br>他乍然從人聲鼎沸的菜市場回歸第四辦公室寧靜的會議室內(nèi),一時間有點緩不過神,過了好幾分鐘才渾渾噩噩地反問:“???什么兒子?”女鬼的殘魂非常虛弱,才一會功夫輪廓已淡得快看不見了,步蕨抓緊時間:“你哭也沒用,不說清來龍去脈,我們沒辦法去救你的孩子?!彼普T地問,“誰給了你黃泉水,那些孩子又在哪里?”低泣聲慢慢止住,女鬼抬起頭,她死亡時應(yīng)該很痛苦,從臉到肢體都扭曲變了形。她畏懼又殷切地看著步蕨,朝他伸出傷痕累累的手。葉汲劍眉擰成了個倒八字,想阻攔最終卻沒開口,焦躁地反復(fù)嘬著留在舌尖的那點糖分。在陸和驚奇的眼神下,步蕨平靜地握住女鬼的手,快要散開的鬼影又清晰了幾分,女鬼的喉嚨里發(fā)出凄慘的悲啼:“你??!是你?。。 ?/br>陸和:“???”抓著步蕨的五指倏地鉆進他的血rou里,蛛網(wǎng)般的黑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沿著他的手腕向著心臟處竄去。葉汲尚未出手,步蕨已驀地扼住女鬼咽喉,面不改色地將她單手提起:“我最后問一遍,你是誰?”女鬼戰(zhàn)栗地掙扎著,喉嚨里咯咯作響,始終說不出一個字。步蕨臉色冰冷,視線穿過虛妄的鬼影仿佛看向極為遙遠的一個地方,又或者一個人。青色光芒在他箍著女鬼的指縫里若隱若現(xiàn),黑浪浮起又退下,女鬼漸漸地不再掙扎,呆呆地與步蕨對視:“一個男人,你認識的?!?/br>她的嘴角像被兩根線提起,咧開得快到耳根,對著步蕨一張一合:“他知道,你回來了。他說歡迎回來,北……”平地上狂風乍起,哀嚎聲才響氣就戛然而止,鬼影消失不見,留下股令人作嘔的焦臭味和一縷碾碎的黑煙。“差一點,”步蕨疲乏地擰了擰鼻梁,“差一點就捉到她背后那個人了?!?/br>陸和背后冷汗已冒了兩三層,剛才的情景其實并不多恐怖,但無端地就讓他心底發(fā)涼:“剛,剛剛她說得那個人是誰?”步蕨攤攤手:“不知道?!?/br>“……”這謊話太不高明了,陸和持有保留意見葉汲拈著根煙在桌面上一下下?lián)v著,笑嘻嘻地說:“陸主任他說不知道就一定不知道,沒必要騙你是不,咱年度考核獎還是您給批的呢?!?/br>說到年度考核獎,步蕨想起什么:“陸主任,能不能提前支付一部分工資給我?”陸和一根筋繃到現(xiàn)在彎不過來,直愣愣地說:“你打個報告,應(yīng)該可以的。”等等!怎么好好的話題就歪到考核獎上去了,他趕緊擺正態(tài)度,“步蕨,十幾個孩子,真不是鬧著玩的?!彼聊ブf,“我聽那女鬼說,她的兒子也在那些失蹤孩子中,所以想讓我們?nèi)ゾ人???/br>他心里疑惑的其實是女鬼那句“是你”,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同志,可對方明顯是沖著步蕨來的??刹睫У牡准?,早在進單位前就摸得一干二凈了,家底清清白白,根正苗紅。真要雞蛋里挑骨頭就是有點文藝細胞,沒事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陶冶下情cao,熏陶下靈魂。這不,前不久差點就把自己小命給送了嗎。不過回來后性情和檔案上有點不大一樣,以前是個不太靠譜的文青,現(xiàn)在有點靠譜過頭了……葉汲一心惦記著步蕨透支工資的事:“你要錢干嘛?”步蕨認為沒什么好隱瞞的:“還債?!?/br>葉汲警惕了起來,喋喋不休地追問:“還什么債?欠誰債了?為什么欠債?你是不是又……”步蕨用一臉“關(guān)你屁事”阻截了他的廢話。葉汲鼻腔里哼了兩聲誰也聽不懂的話。陸副主任一通分析猛如虎,回頭一看手下兩個員工完全不在狀態(tài)內(nèi),頓時氣得七竅生煙,連咳了好幾聲喚起兩人注意:“你們有沒有其他頭緒,上頭給了最多三天結(jié)案的期限。”他語氣悲壯,“三天到了孩子沒找到,我就真要拿著根繩子去上吊,平息民憤了。”葉汲一聽還挺樂呵:“那領(lǐng)導(dǎo)你下去正好幫我們問問陰司那幫鱉孫,黃泉眼的封印都開了,出了還這么大漏子他們在搞什么飛機呢?”步蕨居然有點不置可否的意思。陸副主任覺得已經(jīng)不能拯救自己了,他需要來超度自己暴躁的靈魂。步蕨終究是個厚道人:“這件事可能比我們預(yù)計得要嚴重得多,一個黃泉眼的封印破了,意味著其他四個泉眼的封印很可能不會完好無損。最主要的是黃泉眼聯(lián)動著黃泉九獄,九獄一破,地府和人間都是一場浩劫。”陸和被他一番話震得說不出話,半晌謹慎地問:“真的有那么嚴重?這可不是說著玩的。”“這是最壞的情況,”步蕨平靜地陳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