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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帶著去往住下的客房了。與去年一樣,陸無疏和施陽還是被安排到了一個小院。去年施陽還拉著陸無疏在這院子中撒了一頓的酒瘋,陸無疏不禁感慨,時光總是過得這般快。等施陽與家中親人聊完話,他便沖進了陸無疏的臥寢。此時陸無疏已經(jīng)沐浴完畢,披著一身有著淺淺折痕的素衣坐在燈下翻閱經(jīng)書。“師兄,今晚我還是與你一道睡?!笔╆栮H上門,開始扒拉他那身繡著粉色梅紋的虛天校服。“家中丫鬟應當幫你收拾了臥寢?!标憻o疏道。施陽眉眼微彎,笑道:“我習慣跟你一道睡了,你不在身邊我睡不著?!?/br>在剛開始他被楚南風強行塞給陸無疏時,面對陸無疏的寸步不離,施陽倒是挺無奈的。陸玄清叫陸無疏好好護著他,陸無疏照做了。先如今,與陸無疏不想分開的反而是他了?;蛟S是因為他喜歡陸無疏罷,喜歡就想待在他身邊,這樣一來便有一種特別的舒心感。也許,他已經(jīng)離不開陸無疏了罷。施陽慶幸他與陸無疏結(jié)下了守御之契,才能讓陸無疏時時刻刻待在他身邊。“師兄,你肚子餓不餓?”施陽突然開口,而后又把剛脫下來的校服穿了回去,“一桌子的菜,我都不知道哪道菜可以吃,一道道都那么咸,阿爹阿娘的口味何時變得這般重了?!?/br>陸無疏坦然揚眸,面對這番奇事倒也是平心靜氣:“也不是每道都是那么咸,那道山藥沒放鹽,沒有任何味道?!?/br>施陽穿戴完畢,有拉了陸無疏的袖子:“走,有來有回,你給我烤魚吃,我給你做道我拿手的菜?!辈坏汝憻o疏拒絕,施陽就拉著陸無疏出了臥寢。空中已不是翳云閑散,如今倒是有些壓低的勢頭,遮住了皎月與繁星,像是要落雨一般。施陽拿了個碗將灶中的熱飯盛入其中,舀了幾勺醬油,又舀了幾勺蜜色的豬油,隨意拌了拌:“你嘗嘗,雖然簡單,但是香味十足,最適合夜間肚子餓當宵夜吃?!?/br>陸無疏舀了一勺,覺得這豬油拌飯油油漬漬,香味十足,不咸不淡,正好食用。“小jiejie經(jīng)常拌給我吃?!笔╆栆惨艘簧?,“這飯雖然極易做,但是我總覺得小jiejie拌得更好吃一點。要不是小jiejie有身孕,要好好休息,我還真想讓她拌給我吃?!?/br>陸無疏長睫低垂,靜靜聽著。他從不會在施陽聊及他家人之時插話,更何況現(xiàn)在還在吃飯。施陽笑意微斂,轉(zhuǎn)而便用懇求的語氣對陸無疏道:“師兄,小jiejie再過些日子應當要生了,你便陪著我在這里住上些天數(shù)好不好?我想等小jiejie誕下了孩兒再回師門?!?/br>陸無疏淺淺頷首,也沒多加考慮。看陸無疏答應得這般不加思考,施陽面上當即掛上了玩味似的笑:“師兄,我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疼我了,都不會拒絕我?!?/br>陸無疏只是掃了施陽一眼,對于他的插科打諢不予理會。兩人將豬油拌飯食用完畢,施陽一臉滿足地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在師門可是吃不到這樣的飯的,門中從不剩下飯食,每每肚子犯餓偏偏都是亥時之后,到了亥時我又不能隨地亂逛,要是被巡夜的弟子發(fā)現(xiàn),第二日必定會被胤元師伯拉去萬書閣抄門規(guī)。”陸無數(shù)走在施陽身側(cè),一如既往地沉默。“師兄你也是個人才,胤元師伯那么嚴厲,你居然沒被他捉到過小尾巴?!笔╆柕?。“若我犯了錯,我會自行掌罰,不會經(jīng)由師父會意?!标憻o疏道。施陽側(cè)著頭,又對陸無疏道:“師兄,你最聽胤元師伯的話,有些事情若是師伯不讓你去做,你便不會做是嗎?”陸無疏點頭。施陽道:“即便是自己想做的事情?”陸無疏道:“師父教我心中不要有牽掛,便是讓我求個心中清凈,心靜了便不會對事情有過多的癡妄。至今為止,并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br>“哦?!笔╆栴D時泄氣。不過想想也是,陸無疏從小便由陸玄清教養(yǎng)大,思想必定與陸玄清一般保守。他雖說過對斷袖這一癖好沒有過多排斥,但是這并不代表他會成為斷袖。“家中有這般多的jiejie,是何種感覺?”陸無疏突然問道。“哎?”“父母從小就伴隨在身邊,且有三位jiejie陪伴,是何種感覺?”陸無疏繼續(xù)問。施陽淺淺一笑:“阿娘疼我,阿爹夸我認可我,長姐雖經(jīng)常罵我,但確實教會了我許多道理,二姐是慣我,我想去哪兒玩她都隨著我,小jiejie是黏著我,溫柔相待。所以,即便他們不是我親生父母與jiejie,對我來說也是至關(guān)重要。親情的維系不在血緣,而是在內(nèi)心。我不知道jiejie們是否知曉我不是親生,但是這應該已經(jīng)不重要了?!?/br>“嗯?!标憻o疏會意。“師兄你何時講講你的事情?在師門那么些年,難道真的一件趣事都未發(fā)生過?”施陽問。“我……”“啪嗒”一聲,一顆珍珠般大小的雨滴落在小路邊的芭蕉葉上。施陽抬了頭,只見空中已烏云密布,再無繁星皓月。江南的六月風雨無常,經(jīng)常說風便是雨,也經(jīng)常雷聲大雨點小,施陽早已習慣。“啪嗒”一聲,又一滴雨水落在施陽的面上,晶瑩的雨水順著施陽的面頰滑下,似一道斷腸的淚痕。施陽拂去面上的雨水,對陸無疏道:“要下雨了,趕緊回去,沒準下一刻我們倆直接被淋成落湯雞。”☆、第85章山雨欲來十二施陽前邊才說完話,后邊滂沱的雨水便直接傾盆而下。兩人淋著雨竄到了臥寢前的走廊中,烏黑的發(fā)絲被雨水打得黏在了一塊兒。施陽掃了一眼陸無疏當前的情況,不由笑出聲:“師兄,你這澡白洗了啊?!?/br>檐下雨簾如瀑,庭院中大雨滂沱,打落在院中的花草上濺起一層氤氳的水汽。陸無疏扯了扯貼在身上的素白里衣,方才被施陽直接拉了去火房吃東西,他連校服都沒披上。這也是他生來第一次衣衫不整地在一個地方亂跑。施陽看著陸無疏白皙的脖子,以及那兩道線條精致且流暢的鎖骨,又似魔怔一般移不開眼睛。他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抬了手想環(huán)住陸無疏的腰身,卻是被突如其來的一道雷嚇回了神。“進屋罷?!标憻o疏稍稍甩干了那輕薄的衣衫,便走進了屋中。屋外雨聲滂沱,陸無疏也沒闔上房門,只是正對門口坐著,取了予沐簫開始吹起了曲子。這簫聲凄涼婉轉(zhuǎn),嗚嗚咽咽,不乏一縷淺淡的憂傷。施陽聽過這曲子,陸無疏在與他一道逐獵雙生惡魘之時吹過這曲子。也不知怎的,施陽一聽到這曲子便會一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