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腳趾旁邊看著有些怪異，有什么一閃而過，被她忽略，老爺身旁散落著黑色的鞋，黑布白底，沒有任何點綴。

    

　　“老爺，和一個孩子氣什么？當(dāng)心氣壞了身體?！背蛉松锨罢{(diào)和氣氛，區(qū)區(qū)一個庶子，何必與他動氣。

    

　　楚塵閉上眼睛，壓下譏諷，□□著腳掌，走路的時候，看的很明顯，他的腳外側(cè)沒有著地，用內(nèi)側(cè)支撐著身體行走，腳肘處不自覺的朝里側(cè)歪，走起路顛簸顛簸。

    

　　楚老爺看著心煩，隨手拿著一根戒尺，敲打兒子的腳掌，“男兒就要一步一個完整的腳印，頂天立地。”

    

　　楚夫人站在一旁看熱鬧，看來她想多了，老爺不想四子丟了楚家的面子，才教導(dǎo)四子走路。她看老爺這個樣子，不像對四子刮目相看。

    

　　楚老爺被四子氣的火冒三丈，“你怎么這么笨，像正常人一樣走路，真的學(xué)不會？”

    

　　“父親，對不起?！背m低頭認(rèn)錯，他真的盡力了。

    

　　“老爺為了你，屈尊摸了你的臭腳，要是還不會走路，廢了你?！背蠣斠е勒f道。

    

　　“父親，兒子這樣挺好的，給府中人添樂子，也算有一技之長，你啊，就饒了兒子?！背m求饒，“府中不缺正經(jīng)人，兒子要是變成正經(jīng)人，府中還有兒子的地位嗎？”

    

　　沒想到四子挺聰明，有地位的人才能當(dāng)正經(jīng)人，四子當(dāng)了正經(jīng)人，誰還會關(guān)注他！楚夫人心中冷笑，四子心眼真多，都能讓老爺屈尊降貴，日后一定要防著四子。

    

　　“放屁?！背蠣斉耍蛉藦牟还芙碳抑惺?，顏姨娘混賬玩意，都教了些什么玩意，“老子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許反抗?！倍紫?，按著兒子的腳，讓兒子的腳能夠平鋪在地上。

    

　　楚塵忍住疼痛，最后實在忍受不了，彈跳往后退，重心不穩(wěn)，摔倒在地上。

    

　　楚老爺沒想到兒子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措不及防癱坐在地上，翻了一個跟頭。

    

　　“父親……”楚塵見父親像烏龜一樣翻了一個大跟頭，安穩(wěn)的坐在地上，實在忍不住，發(fā)出清脆爽朗的聲音，如同叮咚的泉水聲，沁人心脾。

    

　　楚老爺黑著臉，幸好房子里沒有其他人，要不然他一定暴打四子。

    

　　楚夫人慌張出讓，讓人請大夫，她扶起老爺坐在椅子上，數(shù)落楚塵，老爺要有什么事，一個庶子，能擔(dān)當(dāng)?shù)钠饐?？四子頑劣，分明在捉弄老爺，她可不信四子不能正常行走，他這個樣子，不過是逗人發(fā)笑，這事四子最長做的事?！袄蠣敚葧蠓騺砹?，順便瞧瞧子塵的腳到底怎么了？”

    

　　楚老爺沒事，他只是礙于面子，他這個地位，這個身份，傳出去多丟臉。“梅娘，老爺沒事?！?/p>

    

　　老爺?shù)男乃汲蛉嗽趺纯赡懿欢?，“大夫來給子塵看病?！?/p>

    

　　楚老爺點頭，還是夫人就了解他，對外宣稱給四子看病，后宅女人就不會獻(xiàn)殷勤，煲湯煲藥，當(dāng)解花語，他年紀(jì)大了，不愛粉的、艷的花，開始吃在念佛。

    

　　楚塵悄悄站在角落里，靠著墻、瞇著眼睛，就像一根柱子，或則粘貼在窗上的剪紙，安靜的讓人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大夫來了，楚夫人對外宣稱，四子被老爺打了，老爺心善，讓大夫給四子看病，“你們在外守著，任何人不能靠近?！?/p>

    

　　“是，夫人?！毕氯藗冇行┢婀郑膊桓液头蛉舜蚧ㄇ?。四少爺做了什么事，讓脾氣和善的老爺揍他。四少爺被老爺打的消息，傳到府中的各個角落。

    

　　大夫跟在楚夫人身后，“夫人，老朽這是？”楚老爺手扶著腰癱坐在椅子上，四少爺赤腳站在角落里，他到底該給誰看??？

    

　　“大夫，有勞你了?！背蛉祟I(lǐng)著大夫，走到老爺身邊。

    

　　大夫立刻明白，有錢人家的彎彎繞繞，看著就行，莫要說出口，他上前為楚老爺看病，檢查之后，發(fā)現(xiàn)楚老爺并沒有大礙。

    

　　楚老爺抬著下巴，看著四子，“看看他的腳?！?/p>

    

　　大夫明白，提著藥箱走向四少爺，蹲下，檢查四少爺腳。楚塵并不配合，討厭大夫碰觸他的腳。楚老爺叫來夫人，按住四子，四子是真的腳不行，還是故意扮丑逗樂！

    

　　楚夫人并不想管四子死活，當(dāng)著老爺?shù)拿?，也不好對四子太過無情，畢竟四子是老爺?shù)膬鹤?，她要展現(xiàn)慈母一面。她勉強(qiáng)按著庶子的頭，四子一定假裝腳有問題，讓老爺認(rèn)為她虐待庶子，果真不是好東西，她手下絲毫不留情狠狠按著四子的頭，她表白風(fēng)輕云淡，看不出她對四子的狠意。

    

　　兩人的神色被楚塵看在眼中，他努力掙脫楚老爺?shù)氖郑瑢⒁陆巧w在臉上，裂開嘴笑著，笑聲越來越大，癲狂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心驚rou跳。

    

　　守在門外的下人聞聲抱起手臂，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四少爺莫不是真的被鬼上身了。

    

　　四少爺終于肯配合了，大夫的神色由輕松變的凝固，后宅婦人間的陰私害死人，他不知道楚夫人有沒有參與，實情當(dāng)不當(dāng)說。

    

　　“有什么話直說。”聽著兒子的笑聲，楚老爺心中沒來由難受。

    

　　“大夫，直說?！崩蠣斂此錾?，楚夫人坦蕩蕩，她從不插手庶子、庶女們的事，四子真的出現(xiàn)什么問題，和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兩人都這樣說了，大夫直言不諱，“貴府四公子腳確實有問題。”大夫指著被磨成繭子的小腳趾旁邊，“老夫沒看錯，貴府四公子是六趾，被斷的另一根小腳趾沒有斷干凈?！?/p>

    

　　楚老爺湊近一瞧，兒子腳外側(cè)有一個明顯凸起，手慢慢靠近，繭子很硬，明顯感覺到有一塊小小的骨頭?！拔矣浀么缶诵忠彩橇_趾?！贝缶诵植徘榱说?，可惜了，六根腳趾，成為世人眼中的缺陷，注定和科舉無緣。

    

　　楚夫人愣神，“當(dāng)初生文澈的時候，大哥參加會試，被人舉報身體殘缺，告大哥隱瞞不報，擾亂科考，大哥被主考官命人扔出考場，打了五十棍，剝?nèi)スγ??！贝蟾缡敲芳业南Ｍ?，大哥遭受此難，對她來說一個噩耗，動了胎氣，早產(chǎn)生下文澈。當(dāng)時她沒有準(zhǔn)備，老爺又不在身邊，顏姨娘竟和她一起生產(chǎn)，府里亂套了。她時常想，如果母親生下大哥，斷去大哥的一根腳趾，大哥是不是已經(jīng)光宗耀祖，位列群臣。

    

　　“也不至于走路顛簸顛簸?！背蠣敻锌f千，他竟然不知四子有六根腳趾。

    

　　“四少爺腳踝斷過，沒有及時接上?！贝蠓蛎m的腳踝，四少爺毀了。

    

　　楚老爺大駭，伸手摸著兒子的腳踝，和常人的不一樣，“夫人可知這件事？”

    

　　“沒人通傳過?！背蛉苏痼@道，“這些下人膽大妄為，這么重要的事也不知道通報。”她回憶過往，四子很小的時候走路就是顛簸顛簸的樣子，這小子跟著戲班子學(xué)逗人的雜技，那時她以為四子所做的一切，都是逗人笑樂。

    

　　“大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