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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御旨遞到眼前,我亦不會答應?!?/br>這話說得已是狂妄,是明明白白的抗旨,但他說話時淡泊平靜的態(tài)度竟令這話聽起來沒有半分不妥。戴崢摸了摸下巴,微笑不語。他欣賞許博淵,并非只因為當年昱王的知遇之恩,更是因為許博淵確實是擔得起這萬里河山重擔之人。他有文武之才,亦有寬闊胸懷,能忍常人不能忍的仇恨,也能愛恨分明堅持心中底線,縱然仍舊稍顯稚嫩,但可經(jīng)切磋,如一塊璞玉,只要處理得當,將來定能呈現(xiàn)出最好的姿態(tài)。作者有話要說: 出門做個保健去uuu明天休息不更謝謝支持感謝可耐余嚴的地雷么么噠第50章第五十章御廚的手藝自然是好的,自打應周進宮后,早午晚膳自不必說,連宵夜都豐盛精美。午間,宮人們布好菜肴,許璃親自盛了一碗魚羹,拿調(diào)羹拌涼,這才推到應周面前,笑道:“來來,先喝口湯潤潤?!?/br>他最近日日到奉仙宮里纏著應周下棋,偏應周臉皮薄,不知如何開口趕他,想想自己如今也是寄在他家籬下,只能隨他高興。卻不想許璃得寸進尺,應周不趕,他便午膳晚膳甚至宵夜,一應賴在了奉仙宮中。應周胃口缺缺,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碗。“這道碧玉三絲是御廚拿手好菜,”許璃又給他夾了一筷子,“青筍、淮山水中焯過,下雞絲清炒,爽口得很,最是開胃,國師嘗嘗!”為了討他歡心,許璃實在沒少下功夫,一是棋藝,二是膳食。這些日子他早就把應周的口味摸了個清楚,又從御廚那惡補了不少知識,如今棋藝漸進,說起菜品來也是頭頭是道。他用的是他自己的筷子,應周“唔”了一聲,更不想吃了。在昱王府中時分明覺得什么都好,一到皇宮,哪怕御廚每日變著花樣討他歡心,送往奉仙宮中的飯菜,講究程度絲毫不低于皇帝御膳,甚至可以說花了更多的心思,他也提不起多大興趣來。——想念昱王府。在宮中每多住一日,他就多一分想要回去的心情??墒遣恢遣皇撬腻e覺,這幾日為他守夜的宮人從原先的兩人添作了四人,奉仙宮中來回巡邏的人似乎也有所增加。無論他走到哪里,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絕不會讓他獨處。住的越久,他就愈發(fā)覺得,這看似美好富麗的重巒宮殿像是一道沉重的鎖,牢牢鎖住了他似箭歸心,他雖可以掙脫,卻不敢輕舉妄動,怕一動就累及許博淵與許婧鸞,只能老實待著,除了皇帝和許璃,見不到半個外人。潦草吃了點東西,許璃又開始說他的光輝事跡。“去年春日孤奉旨往江南道督查,那真是姹紫嫣紅,草長鶯飛,與這凄苦北地全然不同……”應周支著頭,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許璃總是有說不完的話,然而大部分應周都聽不懂,也沒多大興趣聽。“孤途經(jīng)吳州一帶時,收到鄉(xiāng)民萬人血書,檢舉當?shù)刂菘孪靼傩眨€涉嫌走私黑鹽。孤立刻駐停隊伍,四方調(diào)查,果然查得那蔡達私販黑鹽的證據(jù),將一干人等一網(wǎng)打盡,悉數(shù)押進京來,交予父皇處置……”許璃一雙眼睛直白落在應周身上眨也不眨,像是在等他回應,應周不得不配合著笑了笑。其實他根本沒聽明白許璃在說什么,但這一笑卻比任何回答都要管用,許璃眼睛一亮,又湊近了兩分,幾乎要坐到應周的凳子上來,“國師,待明年開了春,孤帶你去南方游山玩水如何?”“唔……”南方是想去的,但不想和許璃去,應周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挪,客氣道:“明年再說罷。”在人間待得久了,他在不知不覺中也學會了這樣模棱兩可的說話方式。譬如皇帝總喜歡問他:國師,這事這么做好不好啊?行不行得通啊?應周不是天塵,看不到昆吾書上萬物因果,好不好行不行他是真的不知,一開始他還認真對待皇帝的問題,然而次數(shù)多了,他就發(fā)現(xiàn),其實皇帝并非是真的在詢問他的意見,不過是隨口一問,也期待他隨口一答罷了。諸如此類,他發(fā)現(xiàn)每當凡人們說這種話,大抵都是說過就忘,只有他會放在心上,只有他一個人當了真,其實挺蠢的。許璃察覺到他的敷衍,抽了抽眼角。他活了二十幾年,還從未有這么做小伏低的時候。上趕著殷勤了半個月,應周對他還是疏離得很,換做從前都是別人上趕著伺候他,何曾他這樣對過別人?但應周不是別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耐心到這個地步。如何討好都不得要領(lǐng),許璃想起昨夜內(nèi)監(jiān)給出的主意,試探問道:“今日天氣好,國師想不想隨孤出宮走走?”應周先是一愣,又遲疑片刻,問:“我能出去?”“當然可以,”許璃見他表情似有心動,立刻道,“同孤一起,國師想去哪里都可以?!?/br>江南是決計不會同許璃去的,但只是京城里逛一逛倒未嘗不可,他在宮里憋了半個月,再不出去走走就要發(fā)霉,別無選擇的時候看著許璃竟然都覺得可愛了兩分。應周當即點了點頭,問:“京里可有書鋪子?”從前看的那些書也不知是南靈從什么地方尋來的,所記所說與這人間相去甚遠,他早就想去找個書鋪子看看了,只是至今一直沒尋到機會“有有有,”許璃忙不迭道,揮手召來宮人,“去,備車,孤與國師要出宮一趟?!?/br>京中書鋪不少,許璃帶著應周去了一家名叫金石齋的。一聽說太子殿下帶著國師來了,掌柜立刻清了場,連小二也趕去了庫房等著。金石齋上下兩層樓,檀香味道幽遠清香,百年老木雕成的柜架里擺滿了藍皮冊子,皆是工整的手抄本。許璃本以為應周會對詩集一類的感興趣,卻不想應周左翻右尋,竟然從一堆正經(jīng)書中找出了一本,津津有味看了起來。掌柜覷著太子的臉色,上前問道:“國師喜歡看這一類?”應周聽出掌柜語氣中的意外,訕訕一笑。從前南靈就嫌棄他看的書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話本,既不風雅也無內(nèi)涵,非要塞些詩集策論一類的書給他看。但他自在慣了,南靈的話左耳進右耳出,那些書則是原樣來原樣去,久而久之南靈也就放棄,隨他去了。未見到應周人前,掌柜也同大部分百姓一樣,覺得這皇帝御旨親封的國師多半是個假貨,但真見到了,不需要應周做什么,掌柜立刻就信了八分。就說這模樣,普通人就算能得這張臉,也不可能有這一身氣質(zhì)。尤其是他這一笑,如山中溪澗,太過清冽,不沾半點凡塵氣息,又似天上明月,明明同處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