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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冰涼瓷磚上。
她雙手撐在陽臺上,樓下陸南渡正好從樓里出來。
像是察覺到什么,他抬頭。
江汐沒躲,距離遠(yuǎn),兩人互相看不清彼此,但知道是對方。
她看不清他眉眼,看不清他臉上神情。
過會兒看見陸南渡懶懶抬臂揮了揮,而后坐進(jìn)車?yán)铩?/p>
很快車消失在小區(qū)門口,匯入車流。
馬路上交通繁忙,紅色車尾燈成河,江汐視線淡淡落在某處。
她能知道陸南渡車在哪兒。
初春季節(jié)算不上暖和,冷意灌脖。
江汐卻仿若未覺,裸著一截脖子,白皙得晃眼,像一塊沒有溫度的羊脂玉。
她目光從遙遠(yuǎn)處收回來,轉(zhuǎn)而落在陽臺角落的廢棄花盆上。
花盆里泥土干涸,光禿禿的,冒著幾根雜草。
江汐走了過去,在花盆邊蹲了下來。
腰后長襯衫邊緣曳地,她伸手,指尖撥了撥雜草。
底下露出一截?zé)燁^,沒藏好。
煙屁股上一圈黑色的煙灰,新鮮的。
江汐沉默地看著,伸手拿了起來。
煙頭稍微變形,陸南渡是用力碾滅的。
江汐將煙頭遞至唇邊,空氣里若有似無的煙草味。
她含住了一頭。
心里莫名騰起一股火,毫無緣由,江汐皺眉。
幾秒后她將煙頭扔進(jìn)了花盆里。
江汐沒再看一眼,起身進(jìn)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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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這個俗套的有千萬種回答的問題在江汐看來其實就很簡單的一件事。
至少當(dāng)自己意識到在自己看不到的,缺席的那幾年里,對方有可能經(jīng)歷了什么不可逆的傷害,而且遠(yuǎn)遠(yuǎn)不止一件的時候。
自己的情緒會變得毫無章法。
煩躁,疲憊,不好受。
所有消極懈怠的情緒在身體里沖撞,找不到出口,一頭在迷霧里迷失的困獸。
而這一切源頭,都是因為舍不得。
人心是rou做的,江汐也不例外。
苦難發(fā)生在陸南渡身上,她舍不得。
凌晨四點鐘,天色還未破曉,窗外看去路燈盞盞,寂寥又清醒。
臥房里煙草味濃重,江汐抱腿坐在窗邊,指間夾一根煙,猩紅時明時暗。
但她臉上分明是沒有情緒的。
平淡而冷靜,如若不是她一煩躁便抽煙,靠煙草來解決煩躁的話。
身邊煙灰缸碾滅了幾個煙頭,這是她已經(jīng)克制過的結(jié)果。
再抽下去明天嗓子就費了。
江汐抽完最后一口煙,煙頭碾滅在煙灰缸里。身上衣服沾染了煙草味,她脫下衣服,不著絲縷鉆進(jìn)了被里。
……
隔天中午陸南渡如約來接江汐。
進(jìn)門的時候客廳矮幾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一桌菜。
這有些出乎陸南渡意料,他脫下身上大衣:“你做的?”
說完就想伸手去拿。
江汐拍了下他手背:“洗手去?!?/p>
陸南渡嘖了聲,和她對視兩秒后,趁她不備眼疾手快拿了塊雞rou扔進(jìn)嘴里。
江汐:“……”
陸南渡笑:“怕什么,我小時候撿地上吃的都有,不也好好活到現(xiàn)在了?!?/p>
不過有人管著的感覺的確很好。
換作平時江汐聽到這句話可能會覺得陸南渡嘴貧,今天聽了卻有些不好受。
“去洗手?!彼f。
“行,”陸南渡明顯很樂意,上身越過桌面在她唇上親了一口,“我現(xiàn)在就去把手搓個幾遍?!?/p>
江汐只看著他。
她其實能感覺陸南渡那種隱隱的不安,他沒表現(xiàn)出來,卻也不是毫無蹤跡。
她能感知他情緒,即使細(xì)微無比。
陸南渡洗手后回來在對面坐下,江汐等他坐下才持筷。
“陸南渡?!?/p>
陸南渡抬眸看她。
江汐對上他目光,寂靜片刻后問:“我是不是對你不好?”
陸南渡不明白她為什么問這句話,他沒回答她問題,只看著她問:“怎么了?”
現(xiàn)在問這些有什么用。
江汐微搖頭:“沒事?!?/p>
大概相近的人會有心有靈犀這種東西,陸南渡似乎也感覺到她平靜外表下的情緒。
這頓飯兩人吃得不似平常熱鬧。
吃完飯后陸南渡開車送江汐去試鏡酒店。
酒店那個地方江汐其實不陌生,她大學(xué)在校外的租屋就在那片兒附近。
學(xué)校不在市中心,她租的房子自然也不在市中心附近,離家里有段距離。
一個小時后兩人到達(dá)目的地。
劇組規(guī)定試鏡都需要去樓上等著,江汐解開安全帶,側(cè)頭看陸南渡:“一起上去?你不是要去看徐導(dǎo)演?”
透過擋風(fēng)玻璃,陸南渡掀眼皮瞥了眼樓上,很快又收回。
他幾乎沒有遲疑:“算了,下次吧,現(xiàn)在上去他估計也沒空?!?/p>
在逃避。
江汐視線從他側(cè)臉上收回來,目視前方。
她忽然開口:“陸南渡,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她沒給他任何一絲回避余地,直接問出口。
陸南渡似乎沒有多意外,在她問出口的時候甚至算得上平靜。
他笑了下:“你果然看得出來啊?!?/p>
他情緒好壞,心情糟糕與否。
到這種時候他甚至還能調(diào)侃幾句:“可以去當(dāng)個心理醫(yī)生了?!?/p>
江汐沒準(zhǔn)備跟他嘴貧,也沒想讓他含混過去。
“回答我,”她看著前方,轉(zhuǎn)過頭看他,“過去那些事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是不是也不差這一件?”
陸南渡聞言沒動。
幾秒后側(cè)頭看她:“我沒有不跟你說?!?/p>
兩人對視著,漫長一段時間過后,陸南渡忽然問她:“記不記得你大學(xué)的時候住在這附近?”
江汐當(dāng)然是記得的,但她暫時不清楚陸南渡為什么提到這個。
“跟你分手后,”他頓了一下,聲音似乎很遠(yuǎn),“我在這家酒店住過。”
原因很簡單,因為想離她近一點。
陸南渡繼續(xù)說著,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平靜而寂寥的故事。
嗓音克制而沙啞。
“七樓710房,從左往右數(shù)第十個窗口?!?/p>
江汐突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她忽然很想抬手去遮住陸南渡眼睛。
陸南渡卻已經(jīng)抬眸看了過去,他看著那個漆黑的窗口。
“陸恩笛是從那里摔下來的。”
第68章
陸家對外宣稱陸恩笛是因病去世。
但上流圈子人人皆知這不過是個幌子, 真正的原因滿城風(fēng)雨, 已經(jīng)不是個秘密。
陸恩笛是死于陸南渡手。
江汐知道這個謠言還是幾個月前在洗手間里偶然聽過的一次嘴碎。
謠言成真, 無人質(zhì)疑一句。
江汐之前還不清楚為什么那么多人信這種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