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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后江汐默不作聲挪開。
她復(fù)又恢復(fù)自然,沒看陸南渡,徑直路過他想去外面攔車。
陸南渡從車門上起身,晃了下身子拽住她手腕:“現(xiàn)在打不到車?!?/p>
江汐被他扯得身子往后晃了下,終于有了點情緒,微慍回頭。
她看著陸南渡:“打不打得到車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陸南渡睫毛很長很密,皺眉難過時雙眼皮褶子很深,黑眼瞳里帶著無措。
他下意識開口:“jiejie。”
陸南渡這張臉英氣狠厲,濃眉深眼眶。這種人當(dāng)他收起棱角只對你柔軟,只對你撒嬌的時候,任何人都招架不住。
江汐移開眼,頭轉(zhuǎn)了回去:“我說過別叫我?!闭f著要掙開陸南渡桎梏。
像上一次一樣,陸南渡沒放手,他又重復(fù)一遍:“外面這個點打不到車?!?/p>
江汐冷臉轉(zhuǎn)過頭:“你憑什么管我?”
“陸南渡?!边@是重見以來陸南渡第一次聽江汐喊他名字。
江汐看著他,一字一頓道:“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管我的就是你。不管我是輸液,還是坐不坐你的車都跟你沒關(guān)系。”
幾秒沉寂過后,陸南渡開口,聲音略微嘶啞。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待一起,”他說,“但現(xiàn)在外面打不到車,也不安全,你先將就下坐我的車回去?!?/p>
江汐沒說話。
兩人距離很近,近到江汐能聞到陸南渡身上淡淡煙草味。
來醫(yī)院時他身上還沒有煙味,原來兩人因為輸液引發(fā)爭執(zhí)后他不見是去抽煙了。
陸南渡視線從她臉上別開:“現(xiàn)在先別跟我鬧,以后你要我怎么跟你保持距離都可以,但現(xiàn)在不行。”
他一直都清楚江汐對他有多抵觸,不想惹她煩,才一直保持距離。
江汐仍舊沒說話。她知道陸南渡說的有道理。
陸南渡又重新看向她,目光不放過她臉上每一寸。
幾秒后江汐掙開他手,往副駕走去,拉車門上車。
陸南渡側(cè)頭看著她背影,直至消失在車門關(guān)上那一瞬。他原地站了幾秒,最后低頭自嘲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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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比來時車更少,公路愈發(fā)空曠寂寥。
車?yán)餁夥毡戎案┏?,直到回到劇組入住的酒店,兩人還是沒開口。
遠(yuǎn)遠(yuǎn)酒店樓下站著個人。
透過擋風(fēng)玻璃江汐認(rèn)出那道身影是徐嫣然。
現(xiàn)在已是深秋,一入夜天氣更涼,徐嫣然披著大衣在樓下冷到不停跺腳。
車停在酒店門口,徐嫣然探身朝車?yán)锴?,看到副駕上的江汐,有點驚訝:“江汐姐?”
陸南渡冷漠瞥了她一眼。
江汐解開安全帶,推車門下車。
徐嫣然還在驚訝:“你怎么在這兒?”
“去了趟醫(yī)院?!苯f。
徐嫣然啊了聲:“剛才聽我媽說有人發(fā)燒去醫(yī)院了,原來是你啊?!?/p>
江汐笑了下:“是啊,身體沒用?!?/p>
徐嫣然安慰她:“這哪里跟身體有沒有用有關(guān)啊,是個人都會生病,我上個月還感冒了?!?/p>
江汐眼瞼垂下笑了下,問:“怎么在樓下站著?”
徐嫣然仿佛這時才想起正事,指了指陸南渡的車:“等他呢?!?/p>
江汐一愣。
徐嫣然笑著問他:“你跟他認(rèn)識???”
說完沒等江汐回答已經(jīng)彎身問車?yán)锶耍骸翱梢宰吡藛???/p>
陸南渡聲音頗為冷淡:“上車。”
徐嫣然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一句:“臭脾氣?!?/p>
江汐離得近,聽得一清二楚。
心里一股說不清的滋味,還沒反應(yīng)過來,徐嫣然已經(jīng)跟她揮手:“江汐姐我先走啦,明天見?!?/p>
江汐唇角揚起弧度:“明天見。”
徐嫣然上了車,江汐眼瞼垂下,臉上沒半分神情。
身后引擎聲響起,她幾秒后眼眸才抬起,沒回頭,徑直進(jìn)了酒店。
沒看見身后陸南渡瞥了眼后視鏡。
第8章
黎明天邊破曉,熹光泄出,不甚明亮。巷道里一片安靜,家家戶戶仍在沉睡。
少年藍(lán)白色校服不修邊幅,正揀了幾顆小石子砸一扇二樓窗戶。
陸南渡又揀了幾顆小石子,在手里墊了墊。
他瞄準(zhǔn)了一扇窗,胳膊往身后一拉,石子準(zhǔn)準(zhǔn)擲了出去,拋物線撲咚一聲砸在木窗上。
彼時陸南渡剛上高一,大半夜又被他媽掄著棍子趕出來了。
被趕得太過突然,陸南渡身上沒帶分文,手機也忘帶,無處可去。
最后只想到了朋友江熾,想在他這里蹭住一晚。
陸南渡力度拿捏得很好,石子打在木窗上能叫醒里頭的人,卻不至于吵醒旁邊人家。
“cao,”陸南渡又扔了一顆出去,笑,“睡這么死?!?/p>
下一秒,那扇窗戶猛地打開,站底下的陸南渡毫無心理防備,嚇了一跳:“我cao!”
緊接著,一個枕頭從窗外砸了出來,陸南渡猝不及防被砸了一臉。
枕頭綿軟,上頭帶著點清香。
“這天還沒亮,吵什么吵?有病嗎?”
江汐有起床氣,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陣砸窗吵醒,有點煩躁。
她今年高三,待會還得早起去學(xué)校。
不知道為什么,枕頭上淡淡香味觸上鼻尖那一刻,陸南渡一愣,下意識緊抱住了砸下來的枕頭。
將亮未亮的天光里,霧將散未散。
江汐披散一頭長發(fā),低頭,看見了底下仰頭看著她的少年。
眼睛很亮,五官英氣,一頭頭發(fā)茬。
都是剪短寸好看的才是帥哥,底下男生就是這一種,五官被襯得格外深邃好看。
那人站著沒個正形,手里還拎著她的枕頭。
但當(dāng)時江汐也僅僅覺得好看而已,沒有其他想法,只困得想回去栽床上。
不過臉長得好看終究有用,江汐被吵醒的火氣消了不少。
“你干嘛?”她問。
陸南渡一下便認(rèn)出這是江熾jiejie。
不過是一瞬間,他便又吊兒郎當(dāng)起來了:“jiejie,我找江熾啊?!?/p>
江汐昨晚趕畫趕到三更半夜,這會兒是真困:“左轉(zhuǎn),二樓側(cè)邊那扇窗?!闭f完嘭地一聲關(guān)上了窗。
她沒看到,在她關(guān)上窗后,底下那個少年唇角勾起的一抹笑。
江汐那會兒也不知道后來這個叫陸南渡的男生,會成為她余生里萬劫不復(fù)。
……
夢里一切過分真實。
陸南渡眉眼清晰到江汐猛地睜開了眼。
入眼是黑暗天花板,心跳還沒恢復(fù)平靜,黑夜里能聽見聲響。
這是重見以來江汐第一次夢見陸南渡。
夢魘是往事的盛宴,白天刻意埋藏的人和事肆無忌憚在盛宴里狂歡。
白天不去想的人,不去回憶的往事,本以為久了自然會淡忘,卻總在某個瞬間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