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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宵夜不吃,明明從頭到腳都泛著一股窮酸味兒,卻比他這個全林城最金貴的小少爺還拽。祁陽當著白語舟的面,把一盤三文魚賞給成天圍著他打轉的胖子:“你這人怎么回事???!給臉不要臉?!?/br>后來有一些故事發(fā)生在麥當勞,白語舟穿著紅色的工作服,看上去比平時身上的粗麻布衣值錢得多。祁陽從窗外一眼就看到他,可能是低著頭的白語舟太好看。“在這兒打工呢?”他躥到他面前。“嗯。吃什么?”“哇,還真有人白天打工晚上上夜校啊,能掙幾個錢?咱們那學校不便宜吧,交了學費還有剩嗎?”白語舟也不生氣:“不點餐就讓給后面的人行嗎?”“點點點,當然點,”祁陽看著他:“什么好吃?每個套餐來一份?”“別鬧?!卑渍Z舟輕聲說:“點那么多,你吃得完嗎?”別……別鬧?后來祁陽點了份最貴的,名字他記不住,反正價格最貴就是了,他每樣吃了幾口就膩了,擦干凈嘴才發(fā)現餐盤里多了一份小份玉米杯。他盯著點餐區(qū)的柜臺看了三遍確定他的套餐里沒有玉米杯,小份的玉米杯只在‘開心樂園餐’里,他才不會點這種幼稚的玩意。“喂!”他端著小份的玉米杯走過去。“噓?!卑渍Z舟悄悄豎起食指貼在嘴唇中間,祁陽第一次發(fā)現白語舟手指挺好看的,白凈又修長,白語舟還沖他眨眼睛。他端著玉米杯走了。雖然不太明白,請客就請客,為什么是兒童餐?祁陽是個難伺候的。非要去白語舟打工的地方點餐,又抱怨麥當勞難吃;吵著要去白語舟的家里玩,又抱怨鄉(xiāng)下路太爛,連停車的地方都沒有;一會兒說你身上這件是衣服嗎,其實是抹布吧;一會兒又說穿這么少也不怕凍死,打電話讓人給白語舟做衣服……白語舟總是帶著笑,有時候祁陽越懟越起勁兒,他就輕輕說一句:“別鬧?!?/br>但祁陽鬧上了癮。什么好看的、好玩的都給白語舟帶一份。白語舟不收,與他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塞到白語舟抽屜里的東西,總是莫名其妙回到祁陽的包里。故事很快就講完了,也許有些白語舟沒說,也許真的就這么多。兩人從認識到白語舟的死亡,其實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能有多深的感情呢?白語舟說:你一定以為我很討厭你吧,怎么會呢,就是那些東西太貴了,真的用不上……他說,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那天怎么搖你都不醒,急壞我了。他說,以后別浪費食物了,麥當勞也不行。他說,怎么瘦那么多,臉上都沒rou了。他說,早知道會死,還不如好好和你吃一次三文魚。一個月,白語舟和祁陽,從認識到陰陽兩隔。“就這些?”曲霆沿著山路轉了個彎兒。“就這些?!鄙蝽樓逵X得冷,把車內暖氣調高了些:“白語舟說的最后一句是,手表很好看,我很喜歡,謝謝。說完就消失了。”也許他要說的就是最后這句。當時沒來及說出口。“聽白語舟講的那些,祁陽應該挺喜歡他的?!鄙蝽樓寤_手機,翻出案情通報的截圖:“而且有些事情,已經可以確定了?!?/br>簡知行車開得慢,祁陽還是死死抓著安全帶,他歪著頭,用牙咬著手背。他哭過幾次,起初是小聲的嗚咽,后來變得安靜,沒過一會兒又斷斷續(xù)續(xù)地抽泣……直到他咬住手背,似乎用這種方法來忍住抽泣。“還有兩次。”簡知行突然開口。除了那句突兀的自我介紹,這是祁陽聽到的第二句話。這人像是會在必要時隱去自己的存在感,從墓地到現在,一群人浩浩蕩蕩演了一出說來實在荒唐的‘人鬼情未了’,簡知行一直置身事外,像個高高在上看客,隨他們開場,陪他們落幕。祁陽突然討厭起他這種看戲的態(tài)度。“什么兩次?”他紅著眼問。“開車。三次賭約,今天已經用去一次了,還有兩次?!焙喼姓f。“我說過了,隨便賭著玩的。你如果要走,后面次數可以作廢?!?/br>“我沒有要作廢?!焙喼型蝗或v出右手,朝祁陽抓去。祁陽猛地大叫:“你干什么?!”“不用抓這么緊。”他指著被祁陽摳出指甲印的安全帶:“既然這么怕,為什么還要打這種賭?”祁家也不至于找不出一個靠譜的司機,祁陽也沒理由懷著恐懼坐上陌生人的車。祁陽閉上眼,“沒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覺得你的命比我的值錢,不會亂來罷了?!?/br>簡知行猜不出這話幾分真幾分假,從認識祁陽開始,這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少爺,有時好強、有時倔強、但更多的時候是在發(fā)瘋和哭泣。祁陽安靜地看著前窗,五彩斑斕的霓虹透過車窗印在他臉上。“你知道今天墓地里的那人嗎?”他問。簡知行看了他一眼。“他叫白語舟,沒見過世面的窮小子?!逼铌栕载W缘卣f,“鄉(xiāng)下人一個,沒吃過海鮮,也沒喝過紅酒,我就想帶他去看看,我生日宴上什么都有……”“我叫他白語舟,他說我沒禮貌,要我叫他白哥,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像我們這樣的,只有別人管我們叫哥的份,他什么身份也敢這么說話?!?/br>祁陽像個老式錄音機,啞著聲毫無波瀾地說。“窮得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我看他可憐兮兮的就說給他點好的,他還不要。你說這人是不是很不給我面子,明明衣服也爛、褲子也爛、手機還是幾百塊的雜牌機,也不覺得丟人。”“我還叫人從國外帶了手表回來,可貴了,就知道他個鄉(xiāng)巴佬肯定沒見過……”車停在一處十字路口前,紅燈像黑夜的統治者無情地攔住來往車輛。“那天我生日,想帶他去見識一下,我找到他住的地方,是一個老小區(qū),那種老得能聞得到霉味兒、陽臺掛滿臘rou和胸`罩的小區(qū),他就住在這種地方,聽說還是租的。”“法拉利開不進去,開到路口就把路堵了。我打電話叫他下來,他說不去。你看,這人多不給我面子,我的生日宴又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來的。我就嚇他,你信不信我多得是辦法讓你去……”“其實我哪有什么辦法,我也就那么一說?!逼铌柾蝗恍ζ饋?,那笑聲像是從死水擠出的氣泡,咕咚咕咚的往外冒,碰到空氣就裂開,他語調平靜,沒有多余的東西?!暗抢咸於紟臀遥欠N破爛不堪的小區(qū),我那車一堵就水泄不通,誰也出不去。后來有人向居委會投訴,來了個大媽問我怎么回事,我說我等人呢,他慢吞吞的不下來……”“你猜怎么,一群熱心老大媽們把白語舟給勸下來了!你說好不好笑!”紅燈倒數著讀秒,簡知行捏著方向盤,手指彎曲成怪異的形狀。“他本來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