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寨斗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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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土匪。土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小時候被大土匪從路邊撿回山上,當(dāng)兒子養(yǎng)。土匪十八歲的時候,大土匪蹬腿兒了。于是土匪被迫用柔弱的雙肩擔(dān)起了義父留下的土匪寨子。寨子里有二十來號等著吃飯的小土匪。02這日,土匪率領(lǐng)手下的小嘍啰們下山,綁上來一個富家少爺,要贖金。少爺挨了一悶棍,昏迷著,被土匪小心翼翼地戳醒了。土匪結(jié)結(jié)巴巴:“此山是我栽……不對,此山……”少爺迷迷糊糊地醒轉(zhuǎn)過來:“土匪?”土匪第一次干綁票的勾當(dāng),不太好意思,清秀的臉紅成一片:“啊。”少爺:“你把我抓進(jìn)土匪寨里了?”土匪悶悶地嗯了一聲,撓著頭琢磨待會兒該怎么在不傷感情的前提下要錢。沒想到,那少爺卻興高采烈地一拍手,大喝道:“好!太好了!”03土匪吃驚:“好什么?”少爺:“我爹逼我考科舉,我天天在家頭懸梁,錐刺股,夜夜讀書讀到子時,早就想來落草為寇了,你收了我吧!”土匪嚇了一跳,忙擺手:“不成不成,我這兒二十多張吃飯的嘴,養(yǎng)不過來。”少爺繼續(xù)吐苦水:“你說我讀書累也就算了,還他娘的要宅斗!”土匪忙道:“我們也得寨斗的,不比你輕松?!?/br>少爺:“宅斗也就算了,要命的是,我二弟前段日子生了場大病后整個人就變得賊壞,三天兩頭在我爹面前陰我,我懷疑他重生了,要逆襲我?!?/br>土匪:“……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少爺搖搖頭:“你平日一定不去茶樓聽說書?!?/br>土匪:“我前幾日倒是去茶樓踩過點兒,就看著你了?!?/br>少爺:“……都沒聽過?”土匪一臉懵逼:“沒?!?/br>少爺親熱地勾住土匪的脖子:“沒事,以后我慢慢給你講,好玩兒著呢?!?/br>04土匪愣了一會兒,把少爺推開了:“誰跟你以后,我這兒綁架呢,你快給你爹寫封信,讓他拿銀子來贖你?!?/br>少爺:“不寫,你壞?!?/br>土匪臉一紅,底氣不足地辯解:“你們有錢人家,拔根汗毛都比我腰粗……”少爺盯著土匪的腰,深以為然:“的確是細(xì)?!?/br>土匪:“……”少爺摸著下巴,嘖嘖道:“正可謂,盈盈一握若無骨?!?/br>土匪唰地抽出大砍刀:“盈你大爺?!?/br>少爺樂了:“噗?!?/br>土匪把大砍刀小心翼翼地擺在少爺脖子上:“你寫不寫?”少爺擺擺手:“好好好,寫就是了,筆墨伺候?!?/br>小嘍啰們忙一擁而上,把昨日為了綁票專程下山買的筆墨紙硯在桌上擺了一溜兒。少爺大筆一揮,上書:“爹,孩兒打算外出游歷些許時日,萬事安好,勿念?!?/br>少爺:“喏,寫好了?!?/br>土匪不識字:“你寫的什么?”少爺一字字地指著念:“爹,孩兒被土匪綁到山上要殺頭,拿錢來贖,救命?!?/br>土匪滿意了,差了個小嘍啰下山送信。05半個月過去了,土匪并沒有收到任何贖金。不僅沒有贖金,而且這位大少爺身子嬌貴嘴又挑,一個人的花銷抵得上寨子里十個小嘍啰,眼瞅著就要把土匪吃破產(chǎn)。這日,土匪來到寨子的后廚,一看,少爺正在做吃的。土匪上前質(zhì)問:“你爹怎么還沒把贖金送來?”少爺慢悠悠地把一條大魚去鱗、去骨、rou拆塊剁成rou泥,道:“別急,定是家里沒有現(xiàn)銀,在想法子典當(dāng)。”土匪急得直蹦:“這都半個月了還沒典當(dāng)完!”少爺把rou泥和上白面,舀了一勺雞湯進(jìn)去,細(xì)細(xì)地揉著:“明日必到?!?/br>土匪痛心疾首:“你昨日也這么說的,明日復(fù)明日,明日何其多??!”少爺:“呦呵,會吟詩了?!?/br>土匪:“你別扯淡,銀子再不送來,我都要餓死了?!?/br>少爺切出一條條細(xì)面,用雞汁煮面,下了火腿塊雞rou蘑菇丁青菜絲,還臥了兩個雞蛋,悠然道:“莫慌,我這不下面給你吃呢?”土匪不爭氣地吞了吞口水:“……”少爺盛出兩大碗香氣撲鼻的面:“銀魚雞蓉翡翠面?!?/br>土匪目瞪口呆:“我只吃過陽春面和牛rou面?!?/br>少爺:“嘗嘗?!?/br>土匪風(fēng)卷殘云般把自己那碗面吃光了,連碗底都舔得干干凈凈。06少爺:“待會兒做雪蒸糕吃,我見家里廚子做過?!?/br>土匪打了個飽嗝:“好好好!”少爺撫掌大笑:“哈哈哈!”土匪回過味來:“……不對,你這些食材,都從哪來的?”少爺:“自然是你手下下山采買時,囑托他們帶的?!?/br>土匪拍案而起:“花的都是我的銀子!”少爺:“非也?!?/br>土匪:“?”少爺一彎腰,從桌子下的背簍里翻出一根模樣不起眼的野草來:“這草名喚雪禾,是一味貴重草藥,在這山上生得極為茂盛,前日我叫小的們采了些,下山換了不少銀兩。”土匪:“小的們?你挺自來熟啊?!?/br>少爺:“你們占山為王,山下人不敢上來,沒人知道這有這種草藥,以后我們衣食不愁了?!?/br>土匪:“我們?你等等,我這綁架呢,你醒醒。”這時,一個小嘍啰一推門,歡樂地探進(jìn)腦袋:“二當(dāng)家,我們這趟下山拿草藥換了五兩銀子呢!”少爺:“乖,再去多采些。”小嘍啰:“好嘞,二當(dāng)家!”土匪臉一紅,抄刀就追出去了:“你管誰叫二當(dāng)家呢!小兔崽子!你給我回來!”07一個月過去了,土匪仍然沒有收到任何贖金。而少爺已經(jīng)率領(lǐng)小嘍啰們在寨子里辟出一塊地,開始種草藥了。土匪看著原本天天舞刀弄棒的小嘍啰們拿著鋤頭戴著草帽,田間地頭地忙活,眼珠幾乎嚇到脫窗。土匪:“你們干什么!”小嘍啰們見大當(dāng)家來了,紛紛露出了勞動人民的樸實笑容:“大當(dāng)家,我們種地呢,您看看這苗兒長得,多壯實?!?/br>土匪:“……”小嘍啰們歇夠了,喊著號子掄起鋤頭。土匪的權(quán)力基本被架空。少爺在不遠(yuǎn)處樹下的涼棚里,喝著酸梅湯,吹著風(fēng),拿著本書躺在藤椅上,悠哉的一比。土匪氣勢洶洶地殺過去:“你再不交贖金我就……”少爺沖他一勾手,神秘兮兮打斷道:“先別忙,我發(fā)現(xiàn)一件事?!?/br>土匪:“什么?”少爺撣撣手上的書,道:“根據(jù)此書記載,這山間氣候十分適合種植一種黑皮雞樅菌。”土匪一腦袋問號:“黑什么雞?”少爺口若懸河道:“有載,雞樅菌益味清神,有補(bǔ)助腸胃,養(yǎng)血潤燥之功效,不僅可以入藥,味道與口感也皆為上佳,明代楊慎曾把它比作瓊漿玉液,盛贊其鮮嫩美味,若能大量種植,無論賣給酒樓還是藥鋪,都有道理,是條發(fā)家的路子,你懂不懂?”土匪一臉懵逼:“不懂?!?/br>少爺親昵地用書卷輕輕敲了一下土匪的腦袋,柔聲道:“小笨蛋。”土匪臉爆炸紅:“你你你……”少爺書卷一掩,抻了個懶腰:“我打算把手下分成兩撥,一撥試著種蘑菇,一撥繼續(xù)種草藥,大當(dāng)家意下如何?”土匪:“我聽都聽不懂,哪有什么意下,你是不是欺負(fù)我讀書少?”少爺一拍大腿:“那就這么定了。”08三個月后,土匪仍然沒有收到任何贖金。寨子里日日皆是一派熱火朝天的勞動景象,小嘍啰們在少爺?shù)念I(lǐng)導(dǎo)下,不僅種草藥,種蘑菇,還開始養(yǎng)雞,每天都能收獲十個雞蛋,營養(yǎng)跟上了,原本面黃肌瘦的小嘍啰們都吃得面色紅潤。土匪無比痛苦地看著自己義父一手建起的黑風(fēng)寨,變成了先進(jìn)農(nóng)業(yè)示范基地。09于是這天入了夜,土匪把大刀擦拭得雪亮,招呼小嘍啰們:“小的們,咱們下山干一票去!”小嘍啰們聚集在少爺周圍,嗑瓜子,吃蜜餞,喝茶水兒,聚精會神地聽少爺說故事。少爺:“……這人醒來之后呀,就發(fā)現(xiàn),哎?這身子不是我的??!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小嘍啰們紛紛表示這太可怕了。少爺:“過了幾日,這人發(fā)現(xiàn),原來他竟是借尸還魂到一個大戶人家的庶子身上了,頭頂上有個正房夫人生的大哥,整日作威作福!”小嘍啰們紛紛表示那太氣人了。少爺:“這人就想,這不成,我得逆襲啊,我借尸還魂之前那八十多歲可不是白活的!于是他……”土匪:“咳……那什么,我插一句……”土匪氣壯山河地大吼:“我們下山干他娘一票大的去!”小嘍啰們紛紛表示大當(dāng)家你別鬧我們正聽到關(guān)鍵的地方呢。土匪不知所措,十分尷尬:“……”少爺沖土匪招招手:“坐坐坐,一起聽?!?/br>于是小嘍啰們一擁而上,把土匪按坐下了,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塊甜甜軟軟的點心。就這樣,土匪聽少爺講了一晚上的。還聽得興致勃勃。10三更半夜,小嘍啰們都散了。土匪還纏著少爺不放:“你講啊,他是怎么把大少爺陰進(jìn)牢里的?”少爺擺擺手:“今日講完了,明日請早?!?/br>土匪扯著少爺?shù)男渥硬环牛骸霸僦v一小段,就一小段。”少爺眨眨眼睛,貼在土匪耳邊小聲說了句話。土匪驚呆了!少爺賊賊地一笑:“怎么樣?同意的話我再給你講七段。”土匪咆哮:“我不!”說完,土匪一轉(zhuǎn)身,撒丫子就跑,溜得比瘋狗都快。11半年后,土匪不僅沒有收到任何贖金,而且權(quán)力完全被架空,已經(jīng)是個廢土匪了。小嘍啰們每天早晨起來,先給二當(dāng)家請安,然后再給大當(dāng)家請安。一點兒規(guī)矩也沒有。這日,土匪將自己的大刀磨得雪亮,提刀來到少爺面前,把刀往地上一插。少爺:“?”土匪紅著眼圈,吸吸鼻子:“這是我義父用了一輩子的刀,他說要傳給黑風(fēng)寨之主,我寨斗輸了,現(xiàn)在你才是黑風(fēng)寨的主人,這刀得歸你了?!?/br>少爺望著那刀,眼睛一彎,笑得像狐貍似的:“你舍不得這刀。”土匪哭唧唧:“當(dāng)然舍不得了。”少爺拿起刀,塞回土匪手里:“那還是還給你?!?/br>土匪:“這不合規(guī)矩,明明小的們現(xiàn)在都只認(rèn)你,不認(rèn)我……”少爺:“刀歸你,你歸我?!?/br>土匪:“……”少爺:“你這刀還想不想要了?”土匪一咬牙一跺腳:“要!”12是夜,少爺給土匪講。講了七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