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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不記得了。我父母都是死在你手下,你欠下的血債太多,肯定也不記得他們兩位老人家了。但是,我方夢辰不會忘!也不會寬??!”緊接著,第三個人站了出來,是個身材瘦長、目光炯炯、看似一身清骨的中年文士。這次,魏無羨先行一步,問道:“我害你殘廢過?”這人搖搖頭。魏無羨又問:“我是殺了你父母,還是滅了你全家?”這人又搖頭。魏無羨奇道:“那請問你來這里干什么?”這人道:“我跟你并沒有仇。我來這里參戰(zhàn),只是為了讓你明白:冒天下之大不韙、人人得而誅之者,無論用什么不入流的手段,無論從墳?zāi)估锱莱鰜矶嗌俅?,我們都會再送你回去。不為別的,只為了一個‘義’字!”眾人聞言,紛紛喝彩,歡聲雷動:“姚宗主說的不錯!”姚宗主含笑退下,其他人倍受鼓舞,一個接一個地挺身而出,大聲宣戰(zhàn)。“我兒子在窮奇道截殺之中,被你的走狗溫寧斷喉而死!”“我?guī)熜忠蚰愦醵镜脑{咒全身潰爛、中蠱身亡!”“不為別的,只為證明,世間仍有公道,罪惡不容姑息!”“世間仍有公道,罪惡不容姑息!”每一張臉都洋溢著沸騰的熱血,每一句話都義正言辭,每一個人都大義凜然,慷慨激昂,義憤填膺,豪情萬丈。每個人都絲毫不懷疑,他們此刻所為,是一件光榮的壯舉,一個偉大的義舉。一場足以流芳百世、萬人稱頌的,“正義”對于“邪惡”的討伐!第69章將離第十五秋季,百鳳山圍獵場。成百上千名修士選定一處常年邪祟妖獸出沒之所,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各憑所長,爭奪獵物,這便是圍獵。百鳳山山勢綿延,橫跨數(shù)里,獵物繁多,乃是三大知名獵場之一,舉辦過不少次大型圍獵。此等盛事,不光是大小世家積極參與、展現(xiàn)實力、招攬人才的機會,同樣也是散修與新秀揚名的機會。百鳳山前有一片寬闊的廣場,廣場四周拔地而起數(shù)十座高高的觀獵臺,其上人頭攢動,興奮的竊竊私語之聲嗡嗡嘈雜,最安靜的自然是最高、最華麗的那座觀獵臺。臺上坐的大多數(shù)是年邁的名士與家主家眷,后排侍女們或扶華蓋,或持掌扇,前排的女眷們均以扇掩面,十分矜持地俯瞰下方獵場。然而,待到姑蘇藍氏的騎陣出現(xiàn)時,這份矜持便維持不下去了。夜獵之中,真正追趕起獵物來其實并不靠馬。然而騎術(shù)是世家子弟必習的技藝之一,在此種隆重場合,騎馬上場非但是一種禮儀的象征,騎陣更是能創(chuàng)造一種宏大的聲勢,煞是美觀。說穿了,就是圖個“規(guī)矩”和“好看”。藍曦臣與藍忘機端坐在兩匹雪鬃駿馬上,領(lǐng)著姑蘇藍氏的騎陣緩緩前行。二人皆是腰懸佩劍,背負弓箭,白衣共抹額齊飛,凌然若仙,踏雪白靴一塵不染,只怕是比旁人的衣面還干凈。藍氏雙璧真真宛若一對無暇美玉,冰雕雪塑。甫一登場,仿佛連空氣都沁人心脾起來。眾多女修紛紛為之傾倒,含蓄一些的只是放下了扇子,張望的姿態(tài)迫切了些,而膽大的則已經(jīng)沖到觀獵臺邊緣,將早已準備好的花苞花朵朝那邊扔去,空中霎時下起一陣花雨。見到風姿俊美的男女,以花朵相擲,表達傾慕之意,乃是習俗,姑蘇藍氏的子弟因世家尊貴天賦過人,相貌更是不俗,對此早已見怪不怪,藍曦臣與藍忘機更是從十三歲開始便能習以為常,二人泰然自若,向觀獵臺那邊微微頷首以示還禮,不作停留,繼續(xù)前行。忽然,藍忘機一抬手,截住了一朵從背后擲過來的花。他回首望去,只見身后尚未出列的云夢江氏騎陣那邊,為首的江澄不耐煩地咂了咂嘴,而他身旁一人坐在一匹黑鬃閃閃的駿馬上,胳膊肘搭在馬頭頂,正若無其事地望著一旁,與兩名身姿婀娜的女修談笑風生。藍曦臣見藍忘機勒馬不前,道:“忘機,怎么了?”藍忘機道:“魏嬰。”魏無羨這才轉(zhuǎn)過臉,驚訝地道:“什么?含光君,你叫我嗎?什么事?”藍忘機舉著那朵花,看上去臉色十分冷淡,語氣也是,道:“是不是你?!?/br>魏無羨立刻否認:“不是我?!?/br>他身旁兩名女修立即道:“別信他,就是他!”魏無羨道:“你們怎么能這樣冤枉好人?我生氣了!”那兩名女修嘻嘻哈哈笑著一扯韁繩,跑回自家方陣去了。藍忘機垂下拿著那朵花的手,搖了搖頭。江澄道:“澤蕪君含光君,不好意思,你們不要理他?!?/br>藍曦臣笑道:“無妨。魏公子贈花之心意,我代忘機謝過?!?/br>待他們挾著一路紛紛香風花雨緩緩走遠,江澄看了看觀獵臺上揮成一片五顏六色絹海的手帕,對魏無羨道:“她們?nèi)?,你跟著扔什么??/br>魏無羨道:“看他好看,扔兩朵不行???”江澄嗤之以鼻:“你幾歲了,什么身份還玩兒這種把戲。”魏無羨看他道:“你也想要嗎?地上還有很多,我撿給你?”說著作勢彎腰,江澄道:“滾!”正在這時,金光瑤的聲音在廣場上空響起:“清河聶氏騎陣入場!”聶明玦極高,站立時便給人極大壓迫感,騎在馬上更有一種俯瞰全場的迫人威勢,觀獵臺上的嘈雜霎時小了許多。在世家榜榜上有名的男子出場時,幾乎都免不了要被砸一頭一臉的花雨,排名第七的聶明玦則是個例外。若說藍忘機是冷中帶冰,如霜勝雪,聶明玦則是冷中帶火,仿佛隨時會怒氣騰騰地灼燒起來,更讓人不敢輕易招惹。因此,即便胸口怦怦狂跳的姑娘們手里已經(jīng)攥牢了汗津津的花朵,卻怎么也不敢擲出去,生怕惱了他,反手就是一刀劈垮整座觀獵臺。不過崇拜赤鋒尊的男修助陣不少,歡呼聲反倒格外震耳欲聾。而聶明玦身旁的聶懷桑今日依舊是穿得考究無比,懸刀佩環(huán),紙扇輕搖,乍看好一個濁世佳公子,然而誰都知道,他那把刀根本不會有什么拔出來的機會,待會兒多半也只會在百鳳山里逛逛看看風景而已。清河聶氏之后,便是云夢江氏了。魏無羨與江澄策馬登場,剎那又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花雨,砸得江澄臉色發(fā)黑,魏無羨卻沐浴其中,甚為愜意,沖最高的那座觀獵臺上揮了揮手。臺上最好的位置是蘭陵金氏金夫人的,坐在她身旁的便是江厭離。此前金夫人一直牽著她的手,神色憐愛地與她說話。江厭離平素都是一副不咸不淡不顯眼的形容,低眉順目,這時看到兩個弟弟與她招呼,面上卻陡然燦爛起來。她放下扇子,對金夫人靦腆地說了兩句,走到看臺邊,朝他們擲了兩朵花。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