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聶明玦直截了當?shù)氐溃骸把ρ蟮氖?，沒得商量。你用不著討好我，完全沒用。”

金光瑤道：“首先，我并非是在討好于你。其次，既然沒用，大哥又何須忌憚我討好？”

聶明玦不語。

金光瑤道：“大哥你近來對懷桑越逼越緊，是不是刀靈……？”頓了頓，他道：“懷桑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刀靈的事么？”

聶明玦道：“為何要這么快告訴他?！?/br>
金光瑤嘆了一口氣，道：“懷桑被寵慣了，可他沒法一輩子做閑散清河二公子的。他總有一天會知道大哥你是為他好的。就像我后來知道，大哥是為我好一樣?！?/br>
魏無羨心道：“佩服佩服，這種話我兩輩子都說不出口，金光瑤竟然能把語氣拿捏得毫不違和，甚至很動聽?！?/br>
聶明玦道：“當真知道，你就提薛洋頭來見?！?/br>
誰知，金光瑤立即道：“好。”

聶明玦望向他，金光瑤直視回去，又說了一遍，道：“好。只要大哥你再給我最后一次機會，兩個月內(nèi)，我親自提薛洋的頭來見?！?/br>
聶明玦道：“如果沒有辦到？”

金光瑤語氣堅定，道：“如果沒有辦到，任憑大哥處置！”

魏無羨有些佩服金光瑤了。

雖說他每次都會被聶明玦嚇得膽戰(zhàn)心驚，但最后，他還是能用各種百轉(zhuǎn)千回的手段和言語使得聶明玦再給他一次機會。當晚，金光瑤又若無其事地在不凈世內(nèi)奏起了清心音。

他發(fā)誓發(fā)得信誓旦旦，然而，聶明玦根本就沒有等到兩個月后。

某日，清河聶氏舉辦演武會，聶明玦路過一間別館，忽然聽到屋子里有人低聲說話的聲音，似乎是金光瑤。誰知，片刻之后，又響起了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

藍曦臣道：“大哥既然當初和你結(jié)義，這就是認可你了?！?/br>
金光瑤苦悶地道：“可是，二哥啊，你沒聽他的結(jié)義詞是怎么說的嗎？句句意有所指，‘千夫所指、五馬分尸’，分明是在警告我。我……從沒聽過這樣的結(jié)義詞……”

藍曦臣溫言道：“他說的是‘如有異心’。你有嗎？沒有的話，又何必耿耿于懷。”

金光瑤道：“我沒有?？墒牵蟾缫呀?jīng)認定了我有，我有什么法子？”

藍曦臣道：“他一直很愛惜你的才能，希望你能走對路?！?/br>
金光瑤道：“我并非不知對錯，只是有時實在身不由己。我現(xiàn)在哪邊都不好過，誰的臉色都要看。別人倒也罷了，可我有哪里對不住大哥的嗎？二哥你也聽到了，上次他是怎么罵我的？”

藍曦臣嘆道：“只是一時氣憤，口不擇言罷了。大哥現(xiàn)在心性不比從前，你千萬不要再惹怒他了。他最近深受刀靈侵擾之苦，懷桑又和他爭吵置氣，到今天還沒和好。”

金光瑤哽咽道：“一時氣憤就能說出這種話，那他平日究竟是怎么想我的？難道因為我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我母親不能選擇自己的命運，就要一輩子被這樣給人作踐嗎？這樣的話，大哥和瞧不起我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區(qū)別？不管我做什么，到頭來，還是一句話就把我打成‘娼妓之子’。”

金光瑤現(xiàn)在在這里和藍曦臣說這些訴苦，可分明昨晚他還在一派溫純地與聶明玦撫琴談心。聶明玦一聽他居然在背后搬弄是非，勃然大怒，踹門而入。腦中狂怒的火焰燒到了他的五臟六腑，雷霆般的一聲咆哮炸在耳邊：“豎子敢爾！”

金光瑤一見他入門，登時魂飛魄散，躲到藍曦臣身后，藍曦臣夾在兩人中間，還沒來得及說上話，聶明玦已拔刀砍來。藍曦臣拔劍擋了一下，道：“跑！”金光瑤忙破門而出。聶明玦甩開藍曦臣，道：“不要攔我！”也追出門去，轉(zhuǎn)過一條長廊，忽見金光瑤迎面悠悠走來，他一刀斬下，霎時血光四濺?？山鸸猬幏置髟诿Σ坏靥用趺纯赡苓€這么悠閑地往回走？！

聶明玦砍完之后，踉踉蹌蹌往前沖了一段路，沖到了廣場上，喘著氣抬起了頭，魏無羨耳朵里能聽到他心臟狂跳的聲音。

金光瑤！

廣場之上，四面八方，來來往往的人，都是金光瑤的模樣！

聶明玦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

他神志不清，只記著要殺、要殺、殺殺殺、殺金光瑤，見人就砍，四下尖叫四起。突然，魏無羨聽到一聲慘叫：“大哥?。　?/br>
聶明玦聽了這聲音，一個激靈，稍稍冷靜了點，轉(zhuǎn)頭望去，終于模模糊糊從一地的金光瑤里，認出了一張不同的臉。

聶懷桑捂著被他砍傷的一條手臂，拖著一條腿，努力地朝他這邊挪，見他忽然不動了，含淚喜道：“大哥！大哥！是我，你把刀放下，是我?。　?/br>
可是，聶懷桑還沒有挪過來，聶明玦便倒了下去。

倒下去之前，聶明玦的眼睛終于恢復(fù)了清明，看到了真正的金光瑤。

金光瑤站在長廊的盡頭，身上一絲血跡都沒有染上。他望著這邊，兩行淚水奪眶而出。

可他胸前怒放的金星雪浪，仿佛在代替他微笑。

忽然，魏無羨聽到一個聲音遠遠地在叫他。這聲音冷清又低沉，第一聲很模糊，很遙遠，似幻似真。第二聲便清晰真切了不少，語音中還能聽出不易覺察的焦灼。

第三聲，他便聽得真真切切了。

“魏嬰！”

聞聲，魏無羨猛地將自己抽了出來！

他還是一張薄薄的紙片人，貼在封住聶明玦頭顱的鐵盔上。遮住聶明玦雙眼的鐵甲片已經(jīng)被他拉松了繩結(jié)，露出了一只怒目圓睜、爬滿血絲的眼睛。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必須立刻歸位rou身！

紙人羨抖抖袖子，蝴蝶振動翅膀一般飛了出去。誰知，他一沖出這道簾子，便看見密室陰暗的角落里站著一個人。金光瑤微微一笑，一語不發(fā)地從腰間抽出了一把軟劍。正是他那把赫赫有名的佩劍“恨生”。

當年金光瑤臥底于溫若寒身邊，時常將這把軟劍藏在腰間、纏在腕上，用在各種關(guān)鍵時刻。恨生的劍鋒雖然看似柔軟到極致，劍意纏綿，實則陰毒鋒利，且陰魂不散。一旦被它的劍身纏住，金光瑤再施以詭異的靈力，便會被這看似一汪春水的軟劍絞為一段一段，不少名劍就是這樣被它毀為一堆廢鐵。此刻，劍身猶如銀麟閃閃的一條毒蛇，緊緊地追著紙片人咬。只要稍不留神、就會被這條毒蛇的毒牙咬中！

紙人羨撲騰著袖子左閃右躲，靈活閃避，但畢竟不是自己的身體，閃了幾下，險些被恨生劍尖咬中。再這樣下去，非被刺穿不可！

忽然，他瞥見一旁墻壁前的木格之上，靜靜躺著的一把長劍。這把劍多年無人觸碰擦拭，劍身和四周已經(jīng)落滿了灰塵。

赫然便是他當年的佩劍——隨便！

紙人羨飛撲到木格里，在隨便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