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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出他,雖然周身是血,滿身狼藉,但那種懶洋洋的得意笑容又出現(xiàn)在他臉上,道:“道長不問我是誰?為什么受這么重的傷?”換個人處在他這種位置,都會小心避開這些話題,以防泄漏身份的蛛絲馬跡,可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故意主動提起。曉星塵低頭收拾了藥箱和繃帶,溫言道:“你既然不說,我又何必問。萍水相逢,垂手相助而已,對我也不是難事,待你傷愈便各奔東西了。換作是我,有許多事也不希望別人問起。”魏無羨心道:就算曉星塵問起了,這個小流氓也一定會編出一套天衣無縫的說辭,把他哄得團團轉(zhuǎn)。人難免有些紛亂的過往,曉星塵不多盤問,原本是表示尊重,豈知,薛洋剛好就利用他這種尊重。魏無羨敢肯定,他不光要騙曉星塵幫他治傷,痊愈之后,也絕對不會乖乖“各奔東西”!薛洋在守莊人的宿房里休息,曉星塵則到義莊的大堂里,開了一口空棺,把地上稻草拾起來許多,厚厚一層鋪滿了棺材底,對阿箐道:“里面那個人受了傷,床讓給他了,就委屈你睡這里了。鋪了稻草,應該不冷?!?/br>阿箐從小流浪,風餐露宿,什么地方?jīng)]睡過,滿不在乎地道:“這有什么委屈的,有地方睡就不錯了。不冷的,你別再把外衣脫給我了?!?/br>曉星塵摸了摸她的頭頂,插好拂塵,背好劍,邁出門去了。為安全著想,曉星塵夜獵的時候從不許她跟上。阿箐鉆進棺材里躺了一會兒,忽然聽到薛洋在隔壁叫她:“小瞎子,過來?!?/br>阿箐鉆出個頭:“干嘛?”薛洋道:“給你糖吃。”阿箐的舌根酸了一陣,似乎很想吃糖,卻拒絕道:“不吃。不來!”薛洋甜絲絲地威脅道:“你當真不吃?不來是不敢來嗎?不過你以為,你不過來,我就真的動彈不得,不能過去找你嗎?”阿箐聽他這詭異的說話調(diào)調(diào),哆嗦了一下。想象一下那張不懷好意的笑臉忽然出現(xiàn)在棺材上方的情形,更恐怖,猶豫片刻,還是拿起竹竿,敲敲打打地磨蹭到宿房門口。還沒開口,忽然一粒小東西迎面飛來。魏無羨下意識想閃,擔心是什么暗器,當然他是cao縱不了這具身體的。旋即,他猛地一驚,反應過來:“陷阱!”薛洋在試探阿箐,如果真的是瞎子,躲不開這個東西!阿箐不愧是常年裝瞎的老手,人又機敏,看到東西飛來,不閃不躲,眼皮都不眨一下,任它砸到自己胸口,這才往后一跳,怒道:“呔!你拿什么東西丟我!”薛洋一試不成,道:“糖啊,請你吃。忘了你是瞎子,接不住,掉你腳邊了?!?/br>阿箐哼了一聲,蹲下身,動作逼真地摸索一陣,摸到了一顆糖果。她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咽了咽喉嚨,摸起來擦擦就放進嘴里,嘎嘣嘎嘣嚼得歡。薛洋側(cè)躺在床上,單手支腮,道:“好吃嗎,小瞎子?!?/br>阿箐道:“我有名字的,我不叫小瞎子?!?/br>薛洋道:“你又不告訴我名字,我當然只好這么叫你?!?/br>阿箐一向只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對她好的人,但又不喜歡薛洋叫這么難聽,只得道:“你聽好了,我叫阿箐。再不許你小瞎子、小瞎子的叫我!”說完覺得自己語氣重了,怕激怒這個人,立刻轉(zhuǎn)移話題:“你這人真怪,渾身是血,這么重的傷,身上還帶著糖?!?/br>薛洋嘻嘻笑道:“我小時候可喜歡吃糖,就是一直吃不到,看別人吃得嘴饞。所以我總是想,要是有一天我發(fā)達了,身上一定每天都帶著吃不完的糖?!?/br>恰好阿箐吃完了她嘴里的那顆,舔舔嘴唇意猶未盡,心中對糖的渴望壓過了對這個人的討厭,道:“那你還有嗎?”薛洋笑道:“當然有。你過來,我就給你?!?/br>阿箐站起身,敲著竹竿朝他走去。誰知,走到半路,薛洋笑容不變,目露詭光,無聲無息地從袖中抽出了一把鋒芒森寒的長劍。降災。他將劍尖對準阿箐的方向,只要她再往前多走幾步,就會被降災捅個對穿??墒?,只要阿箐稍微遲疑一步,她不是瞎子的事實就會暴露!魏無羨與阿箐通五感,也感受到了她后腦勺傳來的真真麻意。然而這小姑娘膽大無比又鎮(zhèn)定自若,仍是神色如常地往前摸索,果然,劍尖抵到她小腹前約半寸處,薛洋主動撤了手,把降災收回袖中,換成兩枚糖果,一枚給了阿箐,一枚扔進了自己嘴里。他道:“阿箐,你那個道長深更半夜的去哪兒了?”阿箐嘎吱嘎吱舔著糖道:“好像是打獵去了?!?/br>薛洋哧道:“什么打獵,是夜獵吧?!?/br>阿箐道:“是嗎?這兩個詞不都差不多,有啥區(qū)別。就是幫人打鬼打妖怪,還不收錢?!?/br>魏無羨卻心想,太精明了。阿箐根本不是不記得,曉星塵說過的話,她記的比誰都清楚。她是故意說錯“夜獵”這個詞的,而薛洋糾正了她,就等于承認了自己也是修仙之人。薛洋試探不成,卻被她反試探了。這小姑娘小小年紀,竟然就有這么多心思。薛洋面露輕蔑之色,口氣卻是疑惑的:“他都瞎了,還能夜獵嗎?”阿箐怒道:“你又來了。瞎了又怎么樣,道長就算是瞎了也好厲害的。那劍嗖嗖嗖嗖的,一個字,快!”她正手舞足蹈,薛洋突然道:“你又看不見,怎么知道他出劍快?”出招快,拆招更快。阿箐立刻蠻橫地道:“我說快就是快,道長的劍肯定快!我就算看不到,還不能聽到嗎!你這個人到底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我們這樣的瞎子嗎!”聽起來,就像個信口吹捧仰慕之人的嬌癡少女,再自然不過了。至此,三次試探都無果,薛洋臉上神色終于松動下來,應當相信阿箐是真瞎了。然而,阿箐這邊對薛洋卻是大大的警惕起來了。第二日,曉星塵尋了些修補屋頂?shù)哪静?、茅草和瓦料回來,一進門她便悄悄把他拉了出去,嘀嘀咕咕說了半天,說這個人形跡可疑,明明是曉星塵同行卻藏東藏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奈何,她可能認為斷掉的小指是不重要的東西,就是沒有提這個最致命的特征。曉星塵安撫了她一通,道:“你都吃了人家的糖了,就別再趕他了。傷好了他自然會走。沒有誰愿意跟我們一起留在這個義莊的。”這倒是實話,這破地方床都只有一張,好歹是沒刮風下雨,否則這屋頂可得讓他們夠嗆,是個人都不想待。阿箐還要說薛洋壞話,那個聲音卻忽然從背后傳來:“你們在說我嗎?”他竟然又從床上下來了。阿箐半點不心虛,道:“誰說你了?臭美!”拿起竹竿一路敲進門,鬼鬼祟祟躲到窗下,繼續(xù)偷聽。義莊外,曉星塵道:“你傷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