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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聲關(guān)上了,cao場恢復(fù)了原本的生機勃勃和熙熙攘攘。他有點失落地撇了撇嘴,王行云低沉地聲音適時地響起,略帶安慰語氣緩緩開口道:“也想跟去看看?這里的所有地盤,都是你的,想什么時候去,不都是分分鐘的事兒,有什么好煩惱的?”拓麻也說不清自己究竟在失落什么、煩惱什么,或許是這個自以為印象并不深刻的夢境,又出來擾人好心情;又或許是,難得一群人闖入這個飽含壓抑與無措的夢境,個性鮮明,意外不斷,嘻嘻哈哈的,讓整個世界呈現(xiàn)前所未有的愉悅和吵鬧的氣氛,沖淡了原本的令人呼吸困難的惡心感。沒錯,這個里世界的一切,都令人惡心。默不作聲的同學(xué),嘴臉模糊的圍觀群眾,笑聲尖銳的謠言傳播者,明哲保身不管不顧的老師,從不露面的家長,以及,那些口吐著殘虐的語言,揮舞著拳腳,不留余力地‘收拾’他人的校園痞子們。原本陽光明媚的午后,突然被天邊飄來的一團烏云遮住了太陽的大半張臉。天,一下子陰了下來。暖洋洋的cao場,失去了陽光的庇護(hù),也驟然改變了氣質(zhì)。不遠(yuǎn)處的翻新的教學(xué)樓,在灰蒙蒙天空的襯托下,輪廓變得格外模糊?;疑膲w,映襯著蒼白的窗棱,微風(fēng)鼓吹著幽靈般的窗簾,在窗前毫無目的地游蕩著,讓站在cao場上的人偶爾望去,冷汗叢生。或許是要下雨了,cao場上不知什么時候,體育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零零落落的人群,陸續(xù)拾起自己搭在球網(wǎng)上的外套,三三兩兩地回去了。拓麻突然覺得胳膊有點冷。他與王行云肩并肩地站在那堵紅墻邊上,用手掌遮擋著,瞇著眼睛看了會兒天,才泄氣般地邊用雙手搓著胳膊,邊扭頭與王行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王行云默不作聲地聽著他的絮叨,手邊上也沒閑著,直接大手一伸,‘劃拉’一聲,把校服外套的拉鎖一拉到底,雙手靈活地一脫一轉(zhuǎn),帶著余溫的外套輕巧巧地落在了拓麻的背上。“我不冷啊王員外,就是突然胳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穿著就好?!蓖芈槭軐櫲趔@,他剛不久前才爬了墻,貼身穿的校服襯衫被蹭的到處都是紅墻上紅紅白白的磚粉末和砌墻的白石灰,而他自己的校服外套,早不知順手丟在了哪里,可能是教室、可能是衛(wèi)生間、也可能是醫(yī)務(wù)室。王行云倒沒有多余的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他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句:“熱,你穿?!本筒辉倏月?,眼睛依舊盯著那棵樹,似是沉思,但拓麻猜測,多半是在發(fā)呆。風(fēng)來得快,雨也來的快。烏云密布的天空,轉(zhuǎn)眼間,就掉起了雨滴。cao場上的柏油地面,很快就變得濕漉漉的,有些不平整的地段,開始積累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洼。拓麻像是個久不見雨水的皮猴子,披著王行云大一號的校服外套,風(fēng)箏般手舞足蹈地開始在cao場上轉(zhuǎn)圈撒歡。豆大的雨點毫不留情地悉數(shù)落在他的頭上、臉上,原本淺藍(lán)色的外套也因為被雨水打濕,變?yōu)榱顺恋榈榈厣钏{(lán)色。拓麻仿佛瘋魔一般,邊歡呼著,邊圍著cao場亂竄。王行云怕他瘋鬧沒邊,在大雨中慌不擇路,磕到碰到,也不敢怠慢,于是在被暴雨籠罩的cao場上,出現(xiàn)了一個皮猴似的披著沉甸甸外套在前面跑,另一個默不作聲落后一步,在后面緊跟著追的獵奇場面。直到拓麻終于瘋夠了,順著cao場的另一出口,直接跑到了舊教學(xué)樓入口處的臺階上,半倚靠著墻壁,氣喘吁吁地看著緊跟著他的腳步而來,也被大雨澆得宛若落湯雞的王行云,才哆嗦著嘴唇斷斷續(xù)續(xù)道:“你……你,跟著瞎跑什么,這么大的雨,可沒有干凈衣服換……”王行云的頭發(fā)已徹底被雨水打濕,站在一樓走廊的入口處,多余的水底滴滴答答地順著他形狀姣好的額頭蜿蜒而下,緊貼著同樣變得濕漉漉的自帶卷曲弧度的柔軟睫毛,路過那依舊倒影著兩個小月亮的漂亮桃花眼,擦過臉頰,朝著下巴聚集而去。這場面,如果不是發(fā)生在簡陋背景的學(xué)校,一定無比香艷。拓麻忍不住吸了一口口水,胡思亂想到。“瘋也瘋完了,鬧也鬧過了。你先平復(fù)下心情,兩分鐘后,解釋下為什么要帶這群人進(jìn)來這個夢境?!蓖跣性扑坪跏菬o法忍耐那滴滴噠噠的水,順著他臉頰流淌而過的那種冰涼與無法把控的癢癢感,直接從額頭處撩了撩濕漉漉的頭發(fā),把它們直接用修長慘白的手指,攏到了另一側(cè),然后手背順勢一抹一甩,將淌在下巴出的多余水滴,直接甩到了地上。“不是我,我是無辜的!你當(dāng)時也看到了,那扇門,是自己打開的?!蓖芈槿齼上旅撓铝送跣性瞥恋榈榈刈⑺馓祝瑑芍皇謴男渥娱_始,不留余力地使勁擰往兩個相反的方向擰,瞬間擠出了不少水。他手腳麻利地把整件外套的水都擠出來后,外套瞬間輕盈了不少。拓麻滿意地把外套往背上一搭,解放了雙手,再隨手拽起自己貼身的襯衫下擺,解開了幾顆扣子,直接撩起來用來擦臉。動作嫻熟得仿佛早已重復(fù)做過了無數(shù)次。擁擠的空間傳來了王行云若有似無地嘆息。拓麻意識到,好像自從王員外被自己綁票誤上賊船以來,嘆氣的頻率越發(fā)多了起來。明明是個面癱,沒事兒學(xué)什么別人唉聲嘆氣。拓麻仔細(xì)回想著之前幾次王行云嘆氣場合和緣由,基本上都是因為自己創(chuàng)下的不大不小、或大或小的爛攤子。他依稀地想起來,在同居的這多不多少的幾天里,有一次他夜里實在難熬的要命,就光著腳,披著薄被,小心翼翼地溜進(jìn)了王行云的臥室。王行云的臥室雖然不像是拓麻自己的,常年門戶打開,開放懷抱等你,但也從未上過鎖。他就這樣,縮著脖子,貓著腰,輕手輕腳地慢悠悠扒開了那扇僅關(guān)著的門。撲通撲通地心跳聲,似乎難以遮掩他莫名其妙地興奮心情。他終于溜進(jìn)了那扇門,依靠著窗邊皎潔的月光,將這間不大的屋子,看了個徹底。第64章青春永駐的王員外房間很整潔,除了拓麻自己,沒有多余的東西。這間屋子的通風(fēng)狀況非常好。正對著大門的,就是之前被保潔團隊擦得太亮,直反光的可推拉式玻璃窗。窗子的底下,是一片可容納一人橫躺著的平臺。平臺所使用的材料,是跟建造這窗臺的材料自成一體的,都屬于瓷磚。什么時候坐上去,都覺得冰屁股。于是這個空間原本設(shè)計的初衷,即:為了更好地俯瞰樓下的風(fēng)景,因為冰屁股的緣故,徹底荒廢了。變成了一個純粹的放置雜物的空間。拓麻在王行云住進(jìn)來前,把整個屋子都當(dāng)倉庫使用,原來這個地方,放置了一大排自己小時候看過的圖書,什么十萬個為什么、365夜故事、世界未解之謎、科學(xué)探索雜志等一些雜七雜八的閑書,亂糟糟一摞摞地堆積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