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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她去見理國公夫人。
他們一出去,燕寧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感覺到姜衛(wèi)在任勞任怨地背著自己往理國公夫人的上房去,她覺得悶得厲害,又熱得不行,猶豫了一下,偷偷掀開披風(fēng)的一角往外看。
此刻正是穿行過后院的一處花池,冬天的花池已經(jīng)慘敗得沒有了花朵,不過因太夫人大壽因此還有些絹花之類的十分喜慶,燕寧貪婪地看著,卻突然見遠(yuǎn)遠(yuǎn)的,正有幾道挺拔高大的身影走過來。
最中央的那道身影英武高大,就算看不清模樣,卻依舊氣勢逼人,將他身邊所有人的氣勢全都壓過。就算燕寧覺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那人的身影,可是卻覺得莫名的,自己的心里跳得幾乎不能控制自己。
她的心跳劇烈,呼吸都要窒息,明明沒有靠近,可是卻看著那道叫自己到死都記到心里的身影渾身發(fā)抖。
一股熱血沖到腦頂,她覺得腦海中又燒得厲害。
那是楚王。
第6章
那一定是楚王。
燕寧可以用生命來發(fā)誓。
她上一世的時候,楚王幾乎成了她的最后的執(zhí)念。
他是什么樣的人?大表姐說楚王是這世上最正直端肅的人。
她走投無路,只能相信楚王。
她知道九皇子豢養(yǎng)私軍,拿到了沈言卿和楚氏……和姜嬛私通的罪證,本想要回去國公府,叫理國公夫人拿去御前控訴,然而卻沒有想到沈言卿那樣的狠辣,竟然直接想要毒死她。
燕寧沒有辦法回家,所以最后的希望只能是那個時候過府的楚王。她把九皇子豢養(yǎng)私軍的地點(diǎn)告訴了楚王,楚王有沒有去那里找到九皇子的私軍,找到九皇子謀反的罪證?他有沒有公布那封情信,叫姜嬛還有沈言卿得到他們應(yīng)該付出的代價。
他有沒有為她的大姐夫與大表姐洗刷冤屈?
就算……她大姐夫與大表姐已經(jīng)死了,可是燕寧卻依舊想要他們清清白白地死去,而不是死后還背負(fù)那些罪名。
她抽噎起來,眼睛在見到楚王的身影的時候莫名生出了眼淚,無法控制,甚至開始哽咽起來。
寒風(fēng)吹到她的發(fā)燙冒汗的頭上,她的神志模糊起來。
“那不是楚王么?”姜衛(wèi)辛辛苦苦地背著身上的毛團(tuán)子,一路都不敢走得太快,唯恐顛簸得叫本來就在生病的燕寧難受。只是他看到前方的那幾道身影,愣了一下就恍然大悟地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老太太大壽,宮里加賞了東西,仿佛是陛下請楚王來給老太太賞賜。這是去見老太太?”
他覺得這面子可大了,說起來楚王可是陛下的皇叔,雖然……雖然是被陛下當(dāng)兒子一樣養(yǎng)大的,不過有志不在年高,楚王這輩分大不是?老太太大壽,宮中陛下十分看重,壽宴當(dāng)日已經(jīng)有賞賜,過后還叫楚王給送了東西過來,這在京都之中尊榮顯赫算是頭一份兒的了。
姜衛(wèi)的心里有些得意,又忍不住用仰慕的目光去看楚王。
“我聽說楚王又打了勝仗,安定了南疆。如今班師回朝,陛下對楚王越發(fā)看重了。”但凡是有些血性的少年,都會仰慕那些在軍中軍功赫赫的英雄。
姜衛(wèi)正是少年,自然更加仰慕楚王這樣聲名赫赫的軍中戰(zhàn)神。
他背著燕寧停在原地,小聲兒喃喃自語地說道,“見到王爺如果就這么走了,未免對王爺不恭?!奔热灰呀?jīng)撞見了楚王,那如果就這么當(dāng)做沒看見,都不施禮請安地離開,那是沒有家教的事。
因此姜衛(wèi)遲疑了一下,側(cè)頭對背上抽噎起來的燕寧小聲問道,“是怕了么?別怕……表妹,你就一動不動,一會兒不必出聲?!彼辉敢庹垓v燕寧從自己的背上下來給楚王請安,因此叫燕寧直接裝死,自己只推說燕寧病得沉重昏過去了也就算了。
而且……他背上裹得那么嚴(yán)嚴(yán)實實的毛團(tuán)子,大概楚王也看不出那是一個小姑娘。
燕寧沒有說話,一雙手卻松開了姜衛(wèi)的脖子。
迎面楚王已經(jīng)走過來。
他身量高大英武,此刻披著一件純黑色的大氅,面容堅毅,棱角分明,然而比他的面容更加叫人畏懼的是他身上的殺伐之氣。那彪悍肅殺的氣息就算是姜衛(wèi)這樣的少年也在他走近的時候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地俯身說道,“見過王爺?!?/p>
他微微躬身,就露出身上那團(tuán)雪白,楚王冷淡的眼睛掃過,尚未開口,卻聽見那雪白的毛團(tuán)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小姑娘怯生生的哭聲。就在姜衛(wèi)的臉色微微一變的時候,那團(tuán)雪白竟然自己一下子滾了下來,摔落在了雪地上,露出一張哭得全是眼淚的清艷絕倫的小臉來。
楚王微微皺眉,看著這落在地上,似乎被自己嚇得哭個不停,甚至都嚇得從理國公府的小子背上滾下來的小丫頭。
他的身后,兩個同樣身披大氅的男子對視了一眼,露出幾分揶揄。
天可憐……等明日,大概自家王爺氣勢兇惡,令小姑娘望而畏懼,嚇哭了的傳聞就要滿京都流傳了。
就在他們對視的時候,楚王看了看地上的那只毛團(tuán),慢慢地收回目光,眼中露出幾分漠然。
“走吧?!彼_就準(zhǔn)備走。
一雙雪白的小手從皮毛里探出來,用力抓住了他的衣擺。
楚王沉默地垂頭,對上了哭著揪住自己衣擺不放的小丫頭。
她身上的披風(fēng)裹得圓滾滾的,不知穿了多少的衣裳,此刻白狐披風(fēng)散開,露出她小小的臉和小小的手。她已經(jīng)哭得臉都漲紅了,明明已經(jīng)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拿一雙雪白的小手用力地揪著自己的衣擺,還順著這力道猛地往自己的面前撲。
這小小的一顆小丫頭,哭得眼睛都腫了,仿佛藏著無限的委屈還有害怕,然而看向他的目光卻叫楚王微微一愣。那雙淚水漣源的眼睛里又期待,又央求,還有依賴與信任,卻單單沒有害怕。
不害怕卻看見他哭成淚娃娃的小丫頭。
看著她撞過來,似乎要撞到自己的身上,楚王想到身上穿著的薄甲,沉默了片刻,抬手把她接到手臂上。
燕寧就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靠在一雙有力沉穩(wěn)的手臂上。
這雙手臂熟悉又陌生,陌生在這是燕寧為數(shù)不多地不規(guī)矩地靠在一個男子的手臂上,可是熟悉卻是因為……這是她上一世死去的時候依靠過的手臂。
一模一樣,沒有半點(diǎn)不同。
她能感覺得出來。
她靠在這雙手臂上,哭得更委屈了,抽抽噎噎,甚至都變得恍惚,分不清這是在這一世,還是上一世的時候,自己臨死的時候的樣子。只是唯一叫她覺得不能放手的是這個能夠還給自己大表姐和大姐夫清白的人。
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只恨自己上一世死得太早,甚至都來不及去知道,楚王有沒有把自己央求他的事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