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和路炎晨從電梯下來。

大廳那一頭是收費處和藥房，統(tǒng)共十個窗口只有一個前面還剩了一個老病人在繳費。

“你再想想，”歸曉還是不甘心，“我還想給他講，他是在哪兒出現(xiàn)的?！?/br>
路炎晨真被問住。這種事……從男人這個角度來說，確實不會有任何特別感覺。

他前后掂量了一下時間，又在腦子里像幻燈片似的將每一次都仔細(xì)過了遍，仍舊沒找到任何能確定的線索。在短暫的思考和權(quán)衡后，他給了一個有把握讓她高興的答案：“應(yīng)該是內(nèi)蒙?！?/br>
事實是：亂猜的。

“真的？”她果然笑了，水泠泠的眼睛里帶了驚喜的光。

那個地方對她最有意義，她活到今天干得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去二連浩特找回他。

路炎晨觀察她的每個細(xì)微表情變化：“真的?！?/br>
不得不承認(rèn)，能讓自己心情愉快的最簡單方法就是：逗她開心。

第三十二章昭昭赤子心（5）

路炎晨原本想著，直接去領(lǐng)證了。

可自己的關(guān)系還在二連浩特，沒辦完手續(xù)，要再等一星期。

從路炎晨這邊來說，已經(jīng)徹底解決了工作問題，現(xiàn)實情況還不錯。

現(xiàn)在只需要帶歸曉回家走個過場，再在鎮(zhèn)子上辦個婚禮也算給了親爹一個面子，否則他親爹準(zhǔn)會把所有氣都撒到他親媽和他meimei身上。

可心理上，他并不想讓歸曉去。

為了做鋪墊，路炎晨簡單介紹過家里的情況。

他有個弟弟在念大學(xué)，沒在家里；有個meimei也當(dāng)過兵，不過沒有路炎晨這么能干，在秦嶺看了兩年監(jiān)獄后就回來了，還是路炎晨托海東給她在鎮(zhèn)政府找了個工作?？上eimei成績不好，好幾年公務(wù)員都沒考下來，也不能算是正式工作?！澳惆植皇遣蛔屇惝?dāng)兵嗎？怎么讓你meimei去了？”歸曉聽完就覺蹊蹺。

路炎晨當(dāng)時在給秦小楠檢查作業(yè)，跨坐在書房的凳子上，身子微向前躬著，聽著這話，將最后一點兒尾巴看完。合上本子。

“我媽在我小時候離過婚，再嫁才生了我meimei，路箐不是我爸親生的。后來我爸媽再婚把路箐帶回來改了姓，所以當(dāng)時家里不太想花錢讓她念大學(xué)，就送她去當(dāng)兵了。”

歸曉哦了聲，沒再深問。

等第二天和孟小杉通了電話，差不多就知道了前因后果。

路晨親媽是早年生了路炎晨以后，受不了家暴離婚和老公出軌離婚的。后來娘安排下嫁了個軍官，生了他meimei。那軍官也不曉得是做什么的，總之，日子過得挺不錯時候死了，她媽就帶著一兒一女又嫁回去了。“我一直不喜歡他們家環(huán)境，不是因為他媽離婚復(fù)婚，是因為他爸從始至終就有兩個老婆，路晨弟弟就是外邊那個女的生的，”孟小杉如此感慨，“路晨他媽大概初中時和他親爹復(fù)婚的，海東和我說路晨從爸媽復(fù)婚就沒住過家里，只住修車廠，就是因為那女的還經(jīng)常去他家?！?/br>
反正在他家，路晨親爹對那個弟弟最好，要什么給什么，可這個兒子最不爭氣；對路晨有時候還行，有時候高興了甩一把票子，不高興了就動手；對那個meimei吃穿都不給，可很少動手，因為路晨初中時，因為路晨每次知道他meimei被打了，都能和他親爹拼命。

而且海東還和孟小杉說過，路晨之所以初中在外邊混得厲害，起初也是為了能讓他親爹多“關(guān)注關(guān)注”他，“教訓(xùn)教訓(xùn)”他，給meimei留個能喘口氣讀書的空間。后來混得久人也頹了，再后來上了高二，因為想考軍校又重新把文化課都撿起來的……

一切講完，孟小杉問歸曉，是不是特復(fù)雜。

歸曉當(dāng)時在辦公室里給自己沖孕婦奶粉喝，銀色的勺子，在玻璃杯里攪啊攪的，聽得情緒低落，就是覺得，自己還能再愛路晨五百年。

那天晚上路炎晨從單位回來都九點了。

剛進(jìn)門，等在門廊許久的人影特殷勤地將拖鞋放到他腳前：“我都等你半小時了。”

本來黏在歸曉身邊，好不容易能看兩眼諜戰(zhàn)劇的秦小楠，馬上夸張地做了個“別過頭去”的動作，訕訕走了。他還沒回過味來，歸曉抱了他胳膊，輕搖起來：“我陪你洗澡。”

路炎晨將外套脫了，輕輕一拋，準(zhǔn)確無誤落在餐桌旁的椅背上。

他將歸曉拉到懷里，低低地句：“受什么刺激了？”

“想陪著你。你回來這么晚，等洗完澡就要睡覺了……陪你洗澡還能多呆會兒?！?/br>
潮濕的，溫?zé)岬?，呼出來的氣息在他鎖骨邊輕撩著，一下下燙著他。

路炎晨覺得，有些燥。

歸曉這次懷孕是個意外。

心理上他是欣喜若狂的，可生理上就沒那么愉悅了。

本來就時多年惦記在心里的姑娘，好不容易和好了，能做點成年男女培養(yǎng)感情的事情了，就被關(guān)了三十天的“禁閉”，再出來，卻是連多一點的動作都不敢有了。畢竟是初次當(dāng)?shù)?，又是懷孕早期，不敢輕舉妄動。

歸曉睡覺毛病多，自從兩人開始睡一張床，她就開啟了“追人”模式，無論他怎么睡，她都能在深度睡眠的狀態(tài)下，形成，手臂抱著，人貼著，外加腳也要挨著的模式……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無論是呼吸出軟綿的、均勻的氣息，還是手指的溫度，或者腳趾甲刮過他皮膚的某個時刻，都能讓他立刻清醒。

這兩天，不是沒睡好，是真沒睡著。

理論上，他認(rèn)為面對著懷孕的歸曉，應(yīng)該不該再有什么邪念。

實踐上，該想還是要想，還因為“不能做”這個天然屏障讓想要的更清晰了……

他拿手覆到她臉上：“浴室空氣不好，怕你悶。”

“沒事兒啊，我要覺得悶自己出來?！?/br>
他也就沒再拒絕。

歸曉本意是真想和他聊聊天，說說話。

可進(jìn)了浴室又覺得好像不太對勁，路晨身材真是太好了……穿衣有版型，脫衣有肌rou，等他脫得差不多，就剩了一條長褲時歸曉還奇怪，誒？怎么不脫了。轉(zhuǎn)瞬明白，嗯，里邊沒多余衣物了……

路炎晨沒捺住想要和她親熱的念頭，將她圈在浴室外頭的水池子邊親著，能清楚地感知到，歸曉睡衣的領(lǐng)口滑過自己的前胸，而她的手指在自己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fù)徇^。

沒一會兒，他滲出汗的鼻尖擦過她眉心，黯啞的氣聲說：“胸好像真大了?！?/br>
她被他親得早站不住，臉紅著，嗯了聲：“大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