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駛上：“別傻看著，走啦。”

車徑直駛到沈洛深叔叔的診所門口。這個點早就關(guān)門了，不過沈叔夫婦倆平實就睡在二樓，方便。沒多久卷閘門拉開，兩人出來，司寂上去同他們寒暄幾句，便與左言一齊把打著呼嚕的沈洛深和受傷男人送了進(jìn)去。

左言拿著濕紙巾擦了擦后座的血跡，然后轉(zhuǎn)頭問司寂：“著急回家嗎？”

其實手機(jī)快被老司打爆了。然而看著左言下巴的胡渣，司寂鬼使神差地?fù)u頭：“沒事?！?/br>
左言看起來高興極了：“那走，陪我吃個宵夜去？”

第9章

車開了幾分鐘，司寂一直在對著車窗外發(fā)呆。

左言關(guān)了空調(diào)，把車窗摁了下來。司寂總算回過神來：“……怎么了？”

“這樣看得不是更清楚嗎？”左言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點著煙，“回來也有好幾天了，還是看不夠？”

風(fēng)大，打火機(jī)老是滅。司寂雙手?jǐn)n著幫他擋風(fēng)，搖著頭說：“看不夠是一方面。而且我總覺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讓我忘了，可怎么都想不起來?！?/br>
“那趕緊想。通常這種都是要命的?！弊笱孕Φ?。

司寂深以為然。

車子又拐了個彎，司寂眼睛一亮：“是要去紅旗街夜市嗎？小龍蝦？”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jī)開始嗡嗡嗡地震，拿出來一看，又是老司。司寂發(fā)愁地看著左言，囑咐了一句別出聲，便搖上窗戶接通了電話。他表情太好玩了，跟趕赴刑場似的，左言只瞟了一眼便靠邊停車，彎著嘴角用表情示意他慢慢說。

電話那頭，老司的聲音洪亮極了：“兔崽子，為什么不接我電話？！我和你媽都快急死了知道嗎？！”然后司mama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是啊小司，出去喝酒也節(jié)制一點，玩歸玩，不可以不接電話啊?！?/br>
已經(jīng)十一點多，都播完一個小時了。司寂當(dāng)然心虛，可他答應(yīng)了左言便不會輕易爽約。抓著車門扶手他表情糾結(jié)地扯謊：“沈洛深喝醉了，我晚上就在他這兒睡了。”

“喝醉了？嚴(yán)重嗎？你呢，你喝了多少？”

聞言司寂的表情鎮(zhèn)定下來：“我說我開車了，一滴都沒喝！”

“兒子真棒?！彼緈ama夸獎。

馬上又換老司：“那行，你好好照顧著。對了，可一定要把我的車放好?。　?/br>
說完他又囑咐了好幾句才掛斷電話。司寂安靜了三秒，隨即目光炯炯地盯著左言，臉蛋憋得通紅：“——我cao！快快快！回飯店！老司的車！”

陪了他二十多年的鳳凰二八大杠，大轉(zhuǎn)鈴加純牛皮老三簧車座子。丟了它就丟了老司半條命。

后果比讓他知道自己寶貝兒子扯謊去和男人約炮還嚴(yán)重。

等等……約個屁的炮，吃宵夜而已。

司寂摸著被老司嚇得砰砰跳的心臟，默默送了自己一個呵呵。

夜風(fēng)里殘留著白日陽光的熱氣，吹得司寂卷毛亂飄，十分之飄逸。

跨坐在自行車后座上盯著左言寬厚的背，他又沉默了好幾分鐘。

剛剛在飯店門口，司寂對著自行車直犯愁。太晚了，附近又沒有居民區(qū)，車子放哪里都不安全。最后左言拍板，他的X5找個停車位先放著，兩人騎車上街。

可這好像并不是個特別機(jī)智的主意。

左言一雙大長腿悠閑地蹬著車，嘴里還哼著小曲。。不。。

“怎么不說話？”敏捷地繞過一塊小石子，左言回頭看他，一頭黑發(fā)被吹得豎起，露出漂亮的額頭，“還是屁股硌得疼？不行你別叉著腿坐，橫過來?！?/br>
“你是想讓我變得再少女一點嗎？”

這年頭街上自行車不少，但這么老的車確實少；兩個男人一前一后這么坐著的更少。司寂想起自己小時候，那時老司也是這么騎著車送他上學(xué)，風(fēng)雨無阻。他的腿被車輪子絞爛過一次，還間接導(dǎo)致了一場家暴。當(dāng)然，挨打的是老司。想著想著他忍不住笑了，左言又回頭：“高興什么呢？其實你這樣還不夠少女。”指指車前大杠，他道：“你坐這里試試，這才是二八大杠的精髓?！?/br>
司寂被噎住，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左言憋著笑，肩頭不斷聳動，衣服上的檸檬味也隨著南風(fēng)鉆到了司寂的鼻腔里。

挺好聞的。

買了兩斤麻辣小龍蝦，一盒螺螄rou，兩大袋燒烤，兩人又蹬著車去到了江邊。司寂負(fù)責(zé)拎吃的，左言順著江坡上的土路一直把車推到了大壩頂上。

看著他脖子上的汗，司寂這才覺得不好意思：“換我來吧?！?/br>
“沒事，挺好玩的。”翻過水泥護(hù)欄，左言把車接到那邊，又打著手機(jī)燈找了片干凈的草皮，席地而坐，“來，吃吧?！?/br>
司寂四處看了看，隱隱約約在草叢里發(fā)現(xiàn)了好幾對情侶的身影。夜晚的江邊風(fēng)大涼爽，安靜隱秘，還有點小資情調(diào)，確實是個約會的好去處。坐下來，望著江對岸零星的燈光，他拿起一串羊rou咬了起來。

左言開了一罐啤酒給他：“喝吧?！敝钢舜蟾?，“沒關(guān)系，待會兒我開車?！?/br>
司寂笑得一口rou差點嗆到嗓子眼里。接過酒灌了一大口，他道：“原來你也喜歡來江邊啊?！?/br>
“秋城人誰不喜歡這里？我小時候有次想看日出，半夜兩點多就跑過來了。”

“挺浪漫啊，陪女朋友？”

左言正拿出一次性手套往手上戴，聞言失笑：“要陪也是陪男朋友吧？”沒等司寂開口，他繼續(xù)道：“不過那天沒有，我一個人來的?！?/br>
“那你看到日出沒??？嘖嘖，原來你也有顆少男心?！?/br>
“誰沒年輕過啊？那天太困，我睡著了?！弊笱阅裣肓艘粫海凵耧h得遠(yuǎn)遠(yuǎn)的，“第二天是被太陽光照醒的。雖然沒人知道，但還是挺丟人的?！?/br>
司寂噴笑。

兩人說著講著，半個多小時就把東西一掃而光。收拾垃圾的時候司寂突然一拍大腿：“我cao，忘了問你沈洛深的事！剛剛那哥們兒是誰??？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左言替他打著亮，聞言抬頭：“你跟他關(guān)系好，回頭你自己問他，現(xiàn)在我們該談?wù)铝??！?/br>
“什么??？”

“吃了野餐，有沒有興趣再打個野炮？”

左言喝了兩罐啤酒，醉肯定不至于。但本就有神的雙眼因為吃飽喝足，眼神在星光下更顯撩人。

司寂第一反應(yīng)就是四處張望。周圍的小情侶們不知是嫌冷還是嫌晚還是按捺不住，總之都消失得沒影了。他們所在的地方正處于江堤的死角，邊上圍了好幾株怒放的夾竹桃?？粗矍鞍捣凵幕ǘ洌蝗幌肫鹄纤拘r候給他念的一首說夾竹桃的詩，其中有一句是“我若化龍君作浪。”

今晚有花又有江，難道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