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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自己不夠優(yōu)秀,蠢得連話都說不清楚的話,他早都被流放到西/伯/利/亞去啦。他為伊萬選錯了人生,他們?nèi)叶急凰麣Ю??!眲e里亞耶夫突然開始喋喋不休:“他自己不去西/伯/利/亞就把他女兒派去啦,可憐的姑娘,為此丟了未婚夫,還弄得一身病。這就是所謂的從勞動中攝取智慧么?人生就是這樣的殘酷,幾年后,老伊萬對她的愧疚感就漸漸消失啦,反而覺得女兒成了他人生的拖累。明明是自己的錯,卻總是找借口來折磨自己的家人泄氣,即便不看他寫給伊萬的信我都知道他在信里絮叨了什么。如果他要對自己的政/治問題抱怨,那伊萬要向誰去抱怨呢?抱怨因為他無能的老爹導(dǎo)致他險些不能通過政/審?讓他險些沒有學(xué)上?!歸根結(jié)底這都源于一個女人的選擇,女人真的非常奇怪?!?/br>“有時候姑娘們就是會偏愛穿軍裝的男人呢,”王耀覺得氣氛有點尷尬:“法國里都這樣。”別里亞耶夫一時啞然,他回憶起了第一次見到老伊萬的樣子,那個英姿煞爽的騎兵,帶著驕傲的笑容,有著閃閃發(fā)光的黑眼睛和閃閃發(fā)光的軍/功/章,站在他身旁的伊麗莎白笑容甜蜜,好像她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有時候看到伊麗莎白的女兒便會想起她,但當(dāng)她成了一幅病懨懨的樣子,自己便將那個幸福的影子逐漸淡忘了:“不過無論如何,伊萬是很優(yōu)秀的,希望他別像他jiejie那樣倒霉,這就夠了,這個世道,能怎樣呢?”“伊萬的jiejie是叫安婭么?”王耀回憶起了這個名字。別里亞耶夫有點吃驚的看著王耀的黑眼睛:“他竟然和你說起了他jiejie?他從不和別人說自己家里的事情的,就連托里斯都只知道個大概?!?/br>“啊,”王耀露出了個受寵若驚的表情:“可能是偶然提及?!?/br>“哦,呵呵,”別里亞耶夫突然難得的和善的笑了:“那一定是因為真的和你成為朋友了,王耀,雖然這倒不至于是個值得令人感到榮耀的事情,但確實有點難得。也許你不應(yīng)該再叫他伊萬,你可以叫他萬尼亞了?!?/br>“可能因為我是外/國人吧,”王耀埋頭看著他的教案:“人總是需要宣泄的,我在蘇/聯(lián)也不過就待個三年,或許僅此而已。”王耀閉上了嘴,涂改著自己才寫下的一個錯別字。別里亞耶夫沒有再看窗外,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中/國人,其實他從未仔細(xì)看過王耀,直到此刻,他才看清他的頭發(fā)是那樣的黑,這讓他的內(nèi)心有點憂傷,因為在他的認(rèn)知里,黑色頭發(fā)的人們似乎都在他生命中上演著強(qiáng)硬的角色,他們總把自己踩在腳下。這個中/國人也許因為脾氣太溫和了,又是個有趣的年輕人,讓他放棄了戒備,能夠坦誠以對。中/國?這個詞匯他太陌生,他甚至都不關(guān)心王耀為何而來,只是從這一刻開始,他開始有所期待,期待這一次能有不同的境遇,各方面都是。王耀對他自己上臺講課的事情并不感到緊張,畢竟他在西/南/聯(lián)/大已經(jīng)任教一年多了,而且本來就是在教,在充分適應(yīng)了各種俄文版的專業(yè)術(shù)語后,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能夠勝任這份工作。王耀的第一堂課進(jìn)展順利,從學(xué)員們的表情來看,大家能夠聽得懂他的德式俄語——雖然他覺得自己對蘇/聯(lián)已經(jīng)傾注了足夠的熱愛,但是還是沒有辦法把他的小舌音彈成大舌音。課間的時候,坐在第二排的尼古拉.維克托維茨.普羅申科拿筆捅了捅前面的伊萬:“喂,伊萬,能坐到我后面去么?你太高啦,把黑板都擋住了,我后面的位置也是空著的,挺了一節(jié)課的腰,我的腰都要斷啦?!?/br>伊萬點點頭,收拾書本站了起來。尼古拉伸了個懶腰,對旁邊的同學(xué)抱怨著:“機(jī)械課有那么有趣么?為什么老師一直在笑?哦,天吶!他一直在笑!我快受不了了,再沒見過比這更蠢的事情了?!?/br>“上課了!”王耀站在講臺上拍了拍手:“布拉金斯基同學(xué),有什么事情么?”“沒有。”伊萬臉色很難看的坐了下來。總的來說,別里亞耶夫?qū)ν跻氖谡n表示滿意,雖然只比臺下的學(xué)生大兩歲,但是教師的風(fēng)范還是很足的,授課節(jié)奏也把握得很好,講話條理清晰。下課后,王耀回答了幾個學(xué)生的問題,又跟著別里亞耶夫做了一次課后總結(jié)。走出教學(xué)樓,他看了看表,計劃回宿舍放了課本再去食堂吃飯。“你回來了?”王耀進(jìn)門的時候聽到洗浴室有水聲。里面的人沒有回答,王耀以為他沒聽到,便自己收拾起自己的事情來。伊萬沒想到王耀中午會回來,遲疑了一會兒,他還是盡量自然的打開了門,走了出來。“你怎么了?”王耀吃驚的看著他的嘴角。“我怎么了?”伊萬只是把對方的話重復(fù)了一遍。“你的嘴角破了,有點腫,還有,你的鼻子在滴血?!蓖跻噶酥杆哪?。“沒什么,”伊萬坐到床邊,拿手帕堵住了鼻子:“嗯,大概是撞到墻了?!?/br>面對這種語無倫次的謊言,王耀沒有追問,他只是到樓下找了點消炎酒精上來:“要陪你去醫(yī)院么?”當(dāng)蘸著酒精的棉紗蓋上來的時候,伊萬還是覺得有點刺痛,王耀扶著他的后腦勺,讓他放松:“宿舍里有紅藥水或者紫藥水么?”伊萬搖搖頭。“別動,讓我看看止住血了沒有?!蓖跻稣艘寥f的頭。對視的狀態(tài)令他覺得有點尷尬:“我想應(yīng)該止住了,我們?nèi)コ燥埌?。?/br>王耀按住了他的肩膀,抽走了他手上那張沾滿血的手帕:“不要著急,一動又會出血的,坐一會兒,我等你。”也許不去醫(yī)院真不是個好選擇,此刻另一個問題解決員——托里斯正在醫(yī)院陪著真正的受害者。王耀過了一周才在下一堂機(jī)械原理課上見到了他,以及他那張還沒消腫的臉。而托里斯呢,正心虛的看看伊萬,又看看尼古拉,再偷偷瞄了一眼王耀。王耀看著托里斯那張沒有秘密的臉,在心里又好氣又好笑的嘆了一口氣,打開了第二節(jié)課的講義。微笑的王耀老師終于在第三節(jié)課不再微笑了,大多數(shù)不明真相的同學(xué)松了一口氣,畢竟不是每個蘇/聯(lián)人都能承受這連綿不絕的笑意!即便王耀老師的笑容是東方式的,有一點異域風(fēng)情的美,但是如果可以選擇,大家還是希望上課的老師不要笑,只要不笑就夠了。但是伊萬.伊萬諾維奇.布拉金斯基同學(xué)顯得不太開心,至少在第一堂課課間開始之后便表情陰郁。托里斯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任何不妥:“伊萬,你怎么了?”“沒什么?!币寥f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