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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掌心捏住了他的手,心突然跳得很快,他們曾經(jīng)在校內(nèi)花園的一角擁抱和親吻過,那個隱蔽的角落花草叢生,即使有人路過也看不見里面隱藏著什麼。他們兩個人一起走出了食檔,就跟平常一樣慢慢往前走。他們沒有注意到,在同一個食檔吃飯的蔡以光一直在注視他們的手,還有他們眉目交接的眼神。黎競在吃飯之前就跟老師打過招呼,對方也以熱情的回應(yīng)照例關(guān)心了他最近的一場考試。簡單的交談幾句之後,他稍有點急躁的對老師說了"再見",因為他看得出正在等待他的歐明曉已經(jīng)不是太高興。雖然明曉從來沒有說過,但明曉早已知道這件事。老師看他的眼神那樣直接,明曉怎麼可能看不出。再大方的戀人現(xiàn)在也不會顯得高興,只是臉色有一點變化已經(jīng)很難得。黎競坐回明曉身邊,看見明曉委屈的咬著嘴角,很少見到的可愛表情讓黎競啞然失笑。他伸出手指刮了一下明曉的鼻子,明曉立刻痛叫著回打他的手,就在這個時候,蔡以光的目光開始追逐歐明曉。作為一個壓抑的愛慕者,他是那樣渴望保護黎競,不管是黎競的父親,還是黎競最好的朋友,傷害黎競都是不可原諒的。為了黎競的快樂和前程,他不向黎競表白,寧可扼殺自己的感情,他只要看著黎競一步一步走向正常美好的人生。這種保護欲日漸膨脹,已經(jīng)變得有些神經(jīng)質(zhì),他自己也有所察覺,然而他不愿意控制。當(dāng)明曉打過黎競的手以後,他注意到黎競的手背紅了一小片,他滿含怒意的看向歐明曉,如果再敢動手他就會開口喝止。但是他接下去看到的,是兩只糾纏在一起的手,你來我往,飽含著隱秘的纏綿,還有兩個臉色微紅的少年。他幾乎不敢相信,於是悄悄跟在了他們身後,他希望只是自己想得太多。黎競不可能是這一種人,更不可能愛著另一個人。他不遠不近的跟著,直到他們走進了校內(nèi)的花園,心越來越?jīng)?,希望越來越少,可是他仍然不愿意放棄?/br>兩個少年遠遠消失在花草叢中,那是花園里最隱蔽的角落,從外面望過去,真是什麼也看不見。他痛苦的弓下身來,幾乎就想轉(zhuǎn)過身去,但最終他慢慢靠近了花叢,偷聽里面?zhèn)鞒龅穆曇簟?/br>他們在說話,含糊不清的情話,還有幾句關(guān)於他的辯解。黎競在對那個男孩子說,我喜歡的只有你,我對老師沒有別的感覺,我對他只是感激和同情。你不要太在意,畢了業(yè)就不會再跟他見面,我跟你是一生一世,不要因為外人而有心病。一瞬間世界毀滅,這就是蔡以光的感覺。天氣明明晴朗,身心卻墮入冰窖。黎競,我是那麼愛你。只有我珍惜你的前程,你自己棄如敝履,你對著另一個人踐踏我的心。那麼就撕裂吧,你并不珍惜的這一切。只不過短短十幾分鍾,就足以毀滅兩個少年的一生。年輕而耀眼的身體,遮掩著暴露在人前。蔡以光看著那個性感的身體,還沒有完全長成,兼具柔美和野性的誘惑力,在好幾個人的注視下居然并不顯得驚慌。黎競第一時間把自己的衣物遮蓋在了歐明曉的身上,然後絕望而冷靜的回過頭來,掃視每一個在場的人,最後才是蔡以光。歐明曉在發(fā)抖,即使黎競擋在他的上面,他還是停不了的發(fā)抖。他想要昏過去,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龐大的家族,這個莫大的丑聞即將摧毀他。明明已經(jīng)很小心,還是會被人發(fā)覺,年輕的愛情是這麼脆弱。黎競移回了目光,深深的看他,看透了他的恐懼與怯懦。黎競抿起了嘴角,英俊的臉顯得有些冷酷,然後離開他的身體,用一種輕松的語氣對那些大人說,"真遺憾,竟然沒有得手。"歐明曉顫抖著嘴唇想要開口,黎競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賤貨!你這麼陰險,敢找救兵告狀!我打死你!"旁觀的人愣了一愣,在黎競即將甩出第二個巴掌的時候圍了上去,好幾個人才能壓制住狀若瘋狂的黎競。他仍然怒罵著,即使手腳都被牢牢摁住,他用唯一自由的嘴繼續(xù)威脅,"歐明曉,我要殺了你!"他發(fā)紅的眼睛死死盯住歐明曉,沒有任何人能懷疑這是仇恨之外的眼神,除了蔡以光。蔡以光分明看到,歐明曉的眼淚滴進了塵土,高高腫起的臉頰雖然可怖,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黎競。蔡以光也在發(fā)抖,黎競怎麼可以這樣做?蔡以光走近了黎競,再一次看清楚這個男孩。雜亂的頭發(fā)、敞開的衣襟、暴怒的表情,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困獸。他幾乎要哭出來,彎下身哀求黎競,"黎競,你不要這樣。事實不是這樣!你和歐明曉──"黎競優(yōu)美的唇角離他很近,在他即將說出真相時貼緊他的臉,下一秒就狠狠咬了上去。蔡以光慘叫著後退,鮮血淋漓的臉頰觸目驚心。壓制住黎競的幾個男老師終於無法忍受,開始狠狠的踢打黎競,黎競?cè)匀凰唤兄窳R歐明曉。這樣嚴重的暴力事件不可以容忍,強暴未遂也是大罪。意圖強暴、毆打、威脅、襲擊老師......即使黎競的成績再好,也不可能再留校。歐明曉被家人接了回去,他一直在流淚和發(fā)抖,口齒不清的為黎競辯白,這種行為被認為是遭受生命威脅後的正常反應(yīng)。受害者往往這樣懦弱,他們害怕兇手的報復(fù)。校方建議家人為他辦理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以嶄新的環(huán)境平復(fù)心理傷害。這個建議得到了認同,那天以後歐明曉就再也沒有來過學(xué)校,他的家人也沒有對黎競提出告訴,他們不能讓歐明曉出現(xiàn)在警察局和法庭上。蔡以光也試圖為黎競做一點什麼,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對黎競一向偏袒。光天化日多人親眼看見的事實,不容他毫無原則的姑息養(yǎng)jian。他所能爭取到的最好結(jié)果就是開除出校、不訴諸法律,這算是格外開恩,以黎競十七歲的年紀,已經(jīng)可以承擔(dān)刑事責(zé)任。蔡以光最後一次見到黎競,是在黎競被開除後的第二天早上。那個早晨下著大雨,蔡以光打著一把傘走近黎競的家。其實他不敢來,然而不得不來,他害怕那個暴怒的中年男人會殺了黎競。在學(xué)校里領(lǐng)走黎競的時候,那個男人臉上是一片漠然的悲哀,仿佛打擊太大而沒有能回過神來,寬厚的背脊卻在聽完校方的講述之後立刻垮了下去。走出學(xué)校的路上,很多學(xué)生和老師都對著他們的後背竊竊私語,黎競一瘸一拐的身影不再籠罩著光環(huán),連往日崇拜他的女孩子也因為流言而知道了他所做的事。只有蔡以光遠遠的看著他們,若知道黎競會把自己毀得如此徹底,他不會有那麼做的勇氣。最痛苦的人到底是誰呢?被戀人保護著的歐明曉?身為告密者和毀滅者的他?保護了戀人卻承擔(dān)了一切罪名的黎競?蔡以光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