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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場面為之一靜,所有人都被他這詭異的邏輯堵得啞口無言。 沈律沈衡微微一笑,方瓊不愧是首屈一指的訟師,這口才這邏輯,妙??!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律法的基礎是普通法,普通法的法治模式,是承認規(guī)則的客觀性,也就是大多數人不成文的做法、習慣、對錯、黑白,是普通法法例的基礎,一個行為意義是這樣?!?/br> 眾人發(fā)現,反駁方瓊的人竟然是周蓁蓁。 袁溯溟看向她的目光滿含笑意。 沈律沈衡的笑容完全凝固了。 周蓁蓁接著說道,“比如餓了吃東西渴了喝水皮膚癢了撓一撓,杯子沒水了就放在一旁,都是大眾合乎常理的行為,卻不會無緣無故明知沒水了還要端起來假裝喝水一樣,除非伴隨著某種目的。一如你剛才‘不癢卻撓癢癢’是為了證明沈衡的舉動并不多此一舉一樣?!弊詈笠痪涫菍Ψ江傉f的。 對啊對啊,他們就是這樣的。無數人點頭贊同她的說法。 周蓁蓁駁了方瓊的詭辯,方瓊的臉色很不好。 阮詡得以接著審下去,他再次問道,“沈衡,說吧,你到底因何焚尸?” “阮大人,原因我已經說了。”說完這句,他就不吭聲了。他真的意識到了,說多錯多。 “你的理由不成立,你這情況明顯存在著隱瞞。按照基本的邏輯,要么就是你與莫大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么就是你想通過焚燒尸體隱瞞什么真相或者重要證據。由于莫大是中毒而亡,中間還牽扯到了周蓁蓁,鑒于你沈氏與周氏的恩怨。所以本官不得不懷疑以下兩點:第一點便是莫大之死與你有關,甚至是你所為,然后嫁禍給周蓁蓁,所以你得知本官欲開棺驗尸之后,生怕暴露,所以焚尸毀證。第二點,莫大的尸體上一定留有什么能翻轉案情的線索,你們生怕讓周蓁蓁逃出生天,所以焚毀尸體?!?/br> 眾人心說,對啊,這才是符合大眾的邏輯的思維嘛。 看到這里,周蓁蓁突然想到,袁溯溟說沈律越是艱難的時候越謹慎,其實他意圖焚尸一事還是犯了貪心的毛病。 “冤枉啊阮大人!”沈衡苦笑,“讓人焚燒莫大的尸體是我不對,但您也不能將這一大盆的臟水潑到我頭上來吧?” 沈律在一旁看著,此刻他的頭微微垂下,輸了,再嘴硬下去沒什么用。 莫大的妻子揚氏突然抬起頭來,出聲說道,“大人,民婦有話要說!” 楊氏突然開口,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她身上。 周蓁蓁的視線也落在她身上,從升堂至今就一直在哭,即使剛才阮大人懷疑沈衡是殺害莫大的兇手時,她仍舊是哭著的,都沒有什么大反應,此刻突然要求說話,會想說什么呢? 阮大人問她,“你有何話要說?!?/br> “我丈夫他其實是誤吃了老鼠藥藥死的,和安宮牛黃丸無關,嗚嗚嗚?!闭f完,她掩面哭了起來。 嘩啦——真相竟然是這樣子的? 大家都被這神轉折驚到了。 周蓁蓁意外了一下下,看著旁邊的婦人,挑了挑眉。再看沈律兄弟,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太假了點。 袁溯溟滿含興味地笑了,有意思。 此時莫大的一雙兒女慢慢地挨近了楊氏安慰著她,像是對此情況并不意外一樣。 “阮大人,我剛才都說了莫大的死與我無關?!鄙蚝庖荒槦o奈地道。 被真相驚著了一小會之后,周海他們很快意識到,楊氏的話是承認了莫大的死與安宮牛黃丸無關,蓁姐兒沒事了! 阮詡示意他安靜,然后問道,“楊氏,你說你丈夫是誤吃了老鼠藥死的,是怎么一回事?” “回阮大人,是這樣的,那天民婦炒了一小碟花生碎,拿老鼠藥拌了,準備扔到墻角處藥蟑螂老鼠的。哪知當時外頭有人找我,民婦就出去了。因為走得急,也沒來得及交待花生碎里拌了老鼠藥的事……” “那你之前為什么要將莫大的死賴到安宮牛黃丸身上?” “當時民婦太害怕了,民婦也不想的。”說著,楊氏朝周蓁蓁跪下磕頭,“周東家,對不住,連累你了?!?/br> “那你現在又是為什么愿意說出真相?” “民婦良心不安啊,自打這事發(fā)生之后,民婦就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了。”說著,她又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很好,聽著真是合情又合理。 沈衡問,“阮大人,既然莫大的死因已經找到,那在下是不是可以走了?至于焚燒尸體的事,我愿意和莫家談賠償的事?!?/br> 這案子最后的結果:周蓁蓁無事,沈衡也無事,與莫家的賠償事宜也是私事,不必官家介入。至于無意中藥死丈夫的楊氏,由于莫大家早已沒了爹娘,莫大的兒子如今身為一家之主,他決定不追究他娘因過失而造成他爹死亡一事,甚至連莫大的弟弟都替他嫂子向阮大人求情。 俗話說,民不告官不究,但此事鬧得這樣大,自然得判刑的,最終楊氏被判了三年的牢獄之災,這還是兒女和小叔子都幫忙求情的結果了。 此案也算有了了結。 只阮詡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難受得很。 阮詡宣布退堂之后,人們陸續(xù)地往外走,又有談資了,這事的結局真是出人意料啊。 “公子,我總感覺莫大的死沒那么簡單?!卑⒆u說。 袁溯溟沒有說話,當然沒那么簡單,可那又如何?他只要周蓁蓁沒事,其余的皆不重要。 此時沈律兄弟恰好從袁溯溟身邊經過。 沈律停下腳步,贊道,“袁公子真是年少有為,心思通透。” 袁溯溟也笑道,“沈族長也不遑多讓,斷尾求生的事也能當機立斷,魄力實在令人佩服?!?/br> “袁公子若是在周家坊住膩了,隨時歡迎你來我們沈家莊作客?!倍嗪玫那嗄臧?,怎么就看中了周氏女呢,其實他們沈氏這邊也有很多好姑娘的呀。沈律嘆氣。 周海剛出來,就聽到沈律在挖他們周氏墻角,當下不客氣地道,“沈族長,這次蓁姐兒能全身而退真是多虧了你。” 沈氏設的局,就如同一個水池子,當時只裝進去一個周蓁蓁,后來又裝進去一個沈衡,沈律要撈沈衡又構不著,不得不自動破局,將池子的水全放了。沈衡得救,周蓁蓁自然也就全身而退。 雙方對這句話的意思都心知肚明,但沈律卻不會承認的,僅朝袁溯溟點了點頭,就領著沈氏的人走了。 沈律帶著沈氏的人走了,周海也懶理他。 周蓁蓁全身而退,周氏族人樂瘋了,最近他們周氏真的是大大地露了兩次臉。大家簇擁著她一起回周家坊。 這一幕落在周寄眼中,他在這一刻無清晰地認識到他那六堂妹在族中的凝聚力。 這案子的轉折真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