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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袋里的東西,只有一個小小的u盤,u盤上面貼著一張紙,上面寫著秦默母親的名字,和一串日期——正是她逝世的日期。秦默愣了。母親是什么樣子的呢?記憶里是一個很坦然冷靜的人,有自己的工作,朝九晚五規(guī)律極了,會讓他自己上學,趕著接他放學,會告訴自己應該怎么做,不應該怎么做。似乎沒有現(xiàn)在那些母親甜蜜的親吻擁抱,也沒有一口一個的“心肝寶貝”,可不代表他感受不到母親對他的好——母親對他的愛矜持而寬容,而且越是長大,對這份愛的感受就越是清晰。記憶里深刻的只有年少時期的零散片段,更多的,要從別人的嘴里,從母親留下的東西里,一點點翻找出來,再重溫一次這樣的情感。后來,在他剛對死亡有個模糊意識的年紀,母親用離開告訴他什么叫做死亡。母親是意外死亡的,他們這樣對他說。母親死于加油站的一場意外火災里,而當天秦鴻鈞聲稱他和蘇雯在一起。可秦默查到的資料是,秦鴻鈞在撒謊,當天蘇雯根本不在d城。為什么要撒謊……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在心底悄然滋長,秦鴻鈞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他覺得另有深意,每一個表情都像是暗藏玄機,甚至秦鴻鈞的每一句話,都讓他覺得可疑。他知道自己或許是疑鄰盜斧,可是為什么秦鴻鈞要撒謊?秦蓁說,秦鴻鈞早早就對母親頗有微詞,在蘇雯之前就有過幾個曖昧對象,有了蘇雯更是放肆,除了母親硬性要求秦鴻鈞來見見他表達一下父愛,幾乎常年不著家,而母親對秦鴻鈞也心灰意冷,一心只等著秦默再長大些就離婚。而母親如果離婚,是會帶走秦鴻鈞財產(chǎn)的一半的,萬一舉出秦鴻鈞婚后出軌的證據(jù),那么秦鴻鈞有可能一無所有。秦蓁說他瘋了,可秦蓁自己也知道,萬一……只要秦鴻鈞的一時惡念……秦默不敢往下繼續(xù)想,這些年都沒有再查到什么,他甚至以為只是一個巧合了,或許秦鴻鈞當天正在做什么其他不方便訴諸于口的事情……可這份快遞,卻讓他驚醒了。他默默把u盤插進了電腦,里面的文件很簡單,只有兩份視頻,編碼都是日期和時間段,秦默看了一下,是兩個主干道的交通視頻。可秦默的臉色卻越看越凝重,他飛快地打開網(wǎng)上地圖,鎖定了一片區(qū)域——果然,這是事發(fā)加油站前后兩個路段當天的交通視頻。秦默瘋了似的翻找著當初的資料,找出家里所有曾經(jīng)用過的車牌號碼。然后,他的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褪去,眼睛卻變得赤紅。“秦默?”沈卓云回家時,看到的正是這樣的一個秦默,他激蕩的神智終于歸回原位,詢問秦默的情況。“秦鴻鈞……”秦默的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連吸了幾口氣,也只讓自己的眼珠上的紅血絲變得更嚴重了一些,半天才吐出一個完整的語句來。“秦鴻鈞……我要見他。”☆、第三十三章暴風雨(上)秦默坐在電腦桌前,臉色難看得過分,眼球上布滿了紅血絲,手死死捏著座椅的扶手,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半晌,聲音干澀地開口:“……我媽當年的事故,秦鴻鈞在場?!?/br>兩個視頻,分別是在事故發(fā)生前后的兩個時間段。上午九點十分,屬于秦默母親的銀色豐田從眼前掠過,大概兩分鐘后,秦鴻鈞的奔馳商務車也出現(xiàn)在了鏡頭里。這輛商務車其實是秦鴻鈞公司名下的,秦默從來沒有見過,如果不是以前查到的資料,秦默甚至不知道秦鴻鈞有這樣一輛車,估計母親也是不會知道的。而事實上,秦默查到了秦鴻鈞大量的私產(chǎn),房子、車、現(xiàn)金、珠寶,恐怕蘇雯知道的都比母親要多得多。而在這之后不久,在加油站所在路的盡頭,監(jiān)控鏡頭只拍下了秦鴻鈞商務車飛馳而去的影像。加油站爆炸火災就發(fā)生在這段時間里,秦默很難不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這段時間里發(fā)生的事情。秦鴻鈞當天為什么要跟隨著母親的車,為什么加油站爆炸和火災沒有波及到秦鴻鈞,為什么最后離開的只有秦鴻鈞,為什么秦鴻鈞要撒謊……秦默有無數(shù)個問題想要得到證明,可當年的加油站早就付之一炬,時隔多年,根本沒辦法再弄清其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會說實話么?”沈卓云聽完秦默的敘述輕聲詢問,仿佛是怕驚擾到秦默本來就已經(jīng)繃緊了的神經(jīng)。“我不知道。”秦默回答的是實話,當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沒人能知道。這句話剛說出口,秦默忽然想到了什么——這兩份視頻的來源,是母親的哥哥,他的舅舅。這么久沒有聯(lián)系的人,現(xiàn)在把這份錄像寄過來,是不是代表著對方還有別的消息?秦默幾乎是飛快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去查找自己舅舅的電話號碼。沈卓云坐在一邊看著秦默來回尋找,又撥出了一串電話號碼,原本無法自持的心情竟然一點點平復下來。秦默在自己身邊,即將經(jīng)歷一場暴風雨。此刻他的第一想法居然是:幸好現(xiàn)在他身邊的人是自己。可以名正言順地參與進秦默的一切,可以被信任,可以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讓沈卓云的掌控欲得到了輕微的滿足,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喜悅。他的世界里有他,而他的世界里同樣有他。沒過一會,握著手機的秦默臉色越來越陰沉,粗略地應了幾聲,按掉了手機,抿著嘴唇,一字一句:“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他?!?/br>這個“他”指的顯然是秦鴻鈞,沈卓云對此當然毫無異議。兩人一路開車過去,秦默的狀態(tài)實在讓人擔憂,到了秦鴻鈞公司的樓下,沈卓云握住了秦默的手:“我陪你上去?!?/br>秦默點了點頭,他的手冰涼,卻從沈卓云的手掌里感受到了一股暖流。秦默走進公司最先到了前臺小姐的阻攔,禮貌地詢問秦默想要找誰。“我找秦鴻鈞,他在幾樓?”秦默很早以前開始就對他直呼其名了,單單是父親兩個字對他說都是很是陌生。當然,秦鴻鈞對他大概是同樣的陌生,秦默現(xiàn)在二十二歲,對于正常的家庭來說,應該是學著繼承父業(yè)的年紀,可是秦鴻鈞的鈞天公司里,甚至沒人知道秦總兒子的長相。對于眼前衣著普通的年輕人,前臺小姐并沒有給予過分的尊重,公事公辦的神色下藏著那么一絲輕視和懷疑:“請問您有預約么?如果您沒有預約是不能上去的,您可以把電話和姓名留下,我會轉達秦總辦公室的?!?/br>沈卓云上前一步,把名片通過前臺滑了過去,臉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