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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biāo)準(zhǔn)規(guī)格的一圈400米,而是看上去至少600米的大圈,楊方宏說的是跑30圈。秦默算是半個宅男,只每周末去打打籃球,每次還只打半場過過癮,跟著跑了三圈就有點極限了,怎么喘都感覺自己肺里空氣不夠用,一陣陣的難受。等到第五圈,秦默實在扛不住了,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直吐胃里的酸水。楊方宏瞟了他一眼:“第一天,跟后面慢慢跑?!?/br>秦默只能拖著灌了鉛一樣的腿像烏龜一樣跟著跑。“跑!誰讓你慢了!”秦默被這一聲罵嚇了一跳,一轉(zhuǎn)頭看見隔壁方隊的一個男生似乎是撐不住了,剛慢下了腳步,就被教官照著屁股狠狠踹了一腳。男生沒站穩(wěn),踉蹌了一下直接趴地上了,教官也不含糊,上去又是幾腳,都是實打?qū)嵉模橇Φ狼啬粗继邸?/br>“別打了,別打了……”男生開始還咬著牙不吭聲,后來蜷縮地跟個蝦米一樣,連連求饒。那教官又罵了幾句,用手里的警棍狠狠抽了男生幾下,叫男生滾起來繼續(xù)跑步。男生哆嗦著爬起來,不顧身上的疼痛接著跟隊伍跑。新生前三天特別照顧,跟不上可以慢慢跑,然而過了這三天,掉隊的結(jié)果就跟那男生一樣。“我不跑!你們他媽來弄死我?。戆。??”女生尖銳的聲音響徹了整個cao場,所有人幾乎對這視而不見。秦默看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生像一個麻布口袋一樣被兩個男教官拖下了樓,女生跟瘋了一樣尖叫:“cao你媽!有本事你們就打死我!我cao你們八輩祖宗!??!”女生開始扒自己身上的衣服,兩個的男教官抓著她,架不住她一有機會就開始脫,僵持了幾分鐘,她就把自己脫得就剩內(nèi)衣褲,迷彩軍裝扔了一地,還掙扎著想接著脫,嘴里臟話就沒停過地罵。秦默遠遠看著,發(fā)現(xiàn)那女生長得其實很漂亮,一頭棕發(fā)柔順的明顯做過離子燙,卻被剪成了土氣的齊耳短發(fā)。幾個教官攔不住她脫衣服發(fā)瘋,只能又把她抬去了一棟小樓。“八成又要被關(guān)禁閉,你別跟她一樣犯傻?!鄙蜃吭婆茉谂蓬^,把秦默整整落了一圈,經(jīng)過秦默身邊時嘴唇動了動,說了這么一句。跑步的時間越來越長cao場上的打罵聲就越來越多,秦默甚至看到一個穿著尖頭皮鞋的教官一腳踩在一個女孩的左手上,狠狠地碾壓著————女孩的左手還包著紗布,很快就滲出血來。秦默清晰地看到教官在辱罵毆打?qū)W員時,臉上帶著扭曲的興奮和快樂。斯坦福監(jiān)獄實驗。秦默忽然想到了這個著名的心理實驗,從心頭涼到指尖。這里就是另一個斯坦福監(jiān)獄。歇斯底里反抗的秦默只看到了那女生一個。大多數(shù)的孩子跟秦默一樣,沉默著,服從著。別人跑了三十圈,秦默大概也就跑了十幾圈,腿已經(jīng)麻木使不上力氣了,卻還是掙扎著跟其他人一起列隊。站軍姿兩小時,蛙跳三圈。秦默蹲在地上,根本跳都跳不起來,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胸口也發(fā)悶,蹲在原地一口一口往外吐酸水。楊方宏看著他冷笑,一腳把他踹倒:“讓你慢點跟著別給我蹬鼻子上臉,真當(dāng)自己是個人物?”秦默蜷縮在地上,感覺這沙土都是軟的,拳腳如雨點般落在身上,秦默居然不覺得疼,只是一陣一陣的頭暈,胸悶到連呼吸都困難的地步。他就閉眼歇會。一閉眼就什么意識都沒有了。楊方宏收拾了他一頓,見他半天沒反應(yīng),拿腳去把人翻了個個兒,才發(fā)現(xiàn)秦默已經(jīng)暈過去了。楊方宏皺了皺眉,沖正在蛙跳的隊伍喊了一聲:“班長出列!”“到!”“送他去醫(yī)務(wù)室。”“是!”沈卓云裝起大頭兵來還是有模有樣,折騰了這么久還是神采奕奕,也算沒白當(dāng)這么個班長。盯著白色天花板秦默覺得自己腦子里一團漿糊,自己還有一半代碼沒敲,還有兩本書沒來得及看完,自己還跟秦蓁說好了周末回去看爺爺……秦默想起這些事,頭大如斗,跳下床想給秦蓁打個電話問問她爺爺?shù)那闆r。一坐起來秦默就什么都想起來了。自己還在自強學(xué)校,剛才訓(xùn)練時暈過去了,現(xiàn)在他手上還掛著水。秦默都想一直昏迷著算了,一了百了。醫(yī)務(wù)室來人還是挺頻繁的,透過白布簾能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正坐著給人包扎,秦默愣著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腦子里一團亂麻。沈卓云聽見動靜,掀了簾子進來,就看見秦默臉色嘴唇都蒼白著,一雙鳳眼呆愣愣地平視前方,空洞得嚇人。沈卓云看他這模樣,像是勾起了什么回憶來,眼里閃過一道莫名的神色,隨即伸手去拍了拍秦默的臉頰:“你怎么樣?”秦默回過神來:“我沒事?!鼻啬穆曇舯緛砭陀行┥硢?,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喉嚨里擠出來的音色難聽的要命。“你等著,我給倒杯水去。”秦默聽見沈卓云跟外面的白大褂說了一聲,過了一會遞了個紙杯給他,還有一包方糖。“老師說你貧血,還有低血糖?!鄙蜃吭菩χf。“你這暈的真是時候,晚點還有兩圈鴨子步和俯臥撐,這下我們都逃過了?!?/br>秦默默默喝干了水,放了塊糖進嘴里。是最普通的冰糖,秦默很長時間沒有吃過這種糖了,但是現(xiàn)在他感到,這種舌尖蔓延的甜味是莫大的恩惠。☆、第三章恍若舊識葡萄糖還沒輸完,沈卓云跟秦默就待在醫(yī)務(wù)室里吃了晚飯。飯是秦默有生以來吃過最難吃的一頓,連米里都帶著沙子,燉菜帶著一股怪味,連個rou絲都挑不出來。“你們吃飯……”秦默想起來中午見到他們時那一盆惡心的燉菜,難道自己手里的就是盆里舀出來的?忽然不太想吃了。“哪能啊,”沈卓云笑笑,“中午那是教官帶回來的加餐,是教官食堂的剩菜,里面有rou的,我們好久沒吃過rou了?!?/br>秦默一愣,接著埋頭吃飯。醫(yī)務(wù)室的校醫(yī)姓江,三十出頭的人,皮膚有些蠟黃,嘴唇又很薄,架著一副金屬半框眼鏡,單看臉難免給人一種嚴肅刻薄的感覺,可其實來過醫(yī)務(wù)室的學(xué)生都知道,她為人相當(dāng)好。看著醫(yī)務(wù)室里沒別人,兩個孩子又可憐兮兮,江校醫(yī)一聲不吭打開自己的不銹鋼飯盒,遞到秦默面前。里面四個白胖白胖的包子,看著面皮似乎就能聞到小麥面蒸熟的清香。“吃吧?!苯at(yī)說,“今天包多了。”秦默猶豫了一下,接過了飯盒,道了謝,跟沈卓云一人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