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也不會再變了?！?/br>
“那又怎么了，如果你一開始就受不了我這樣你這十年難道一直就是熬著的嗎？”

佟西言說：“是?！?/br>
刑墨雷給噎得一時間說不上話了，煩躁不過，把剩下那點煙屁股摁滅在刺猬一樣的煙灰缸里，緊接著又抽了一根塞嘴里。

佟西言問：“那你呢，你拿我當(dāng)什么？”

刑墨雷說：“我是錯了，我道歉，保證這是最后一次行不行？”

佟西言問：“你把我當(dāng)什么？知己？你有一大堆知己，愛人？你真的知道怎么愛人嗎？你幾時做事是把我放在同一高度來考慮的？你只把我當(dāng)成是你的東西，一件東西。”

“放屁！”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佟西言冷靜的像是個律師。

刑墨雷說：“我是真搞不明白了，一個柳青，你就這么在意？”

佟西言說：“其實我根本不愿意跟你在一起，我喜歡的是梁悅，我喜歡梁悅。”

刑墨雷跟盯鬼一樣盯了他幾秒鐘，說：“不可能?！?/br>
“你不相信我喜歡梁悅，可我相信你是真喜歡柳青，就像你喜歡護(hù)士長，你喜歡她們是嗎？”

刑墨雷說：“這跟你想的不是同一種喜歡。”

佟西言覺得滑稽，說：“那你說說看，是什么喜歡？你敢說那不是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的喜歡嗎？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歡我，可我不是唯一，我一直以為在你心里我應(yīng)該是和別人不一樣的，你會收斂，會改變。”

“除柳青以外，這一年我沒碰過別人，就是你。”

“你真的那么喜歡我？你愛我？那你告訴我，你是怎么把給我的愛又分出一份來給柳青的？”

刑墨雷招架不住，沉默了。

佟西言無奈的笑，說：“其實這十年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你需要的，不過是一個排解寂寞的對象，一個隨叫隨到乖巧聽話的下屬，一個備胎?？墒俏沂钦娴膼勰悖@就是你我的區(qū)別，我已經(jīng)，受夠了?！?/br>
刑墨雷說：“你別說這種讓我坐不住的話。”

佟西言沉默了一會兒，說：“醫(yī)院有個送醫(yī)下鄉(xiāng)的名額，我已經(jīng)跟梁悅說了我去?！?/br>
“不行！”刑墨雷大了聲音，他沒轍了，他現(xiàn)在才知道這個一向沉默寡言的徒弟其實口才了得，他幾乎沒找到什么空隙推翻他的話，最后他下意識的擺出了師父的姿態(tài)來，說：“不行！你不能去！”

佟西言只是看著他，沒說話。

刑墨雷有一種站在懸崖上的感覺，他好像非得把話在今天說清楚了，否則他會失去他，他一團(tuán)混亂，比上最大最難的手術(shù)還要緊張，甚至開口時都有些結(jié)巴：“可能我是、是不會愛人，但是我對你是真的，那會兒你剛來，你叫我一聲‘刑老師’，我就管不住自己了，這種感覺我從來沒有體驗過，那樣下去要出大事，所以我給你介紹人家，看你結(jié)婚，我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可完全沒有用，我沒有一天不在嫉妒壓抑，直到你妻子去世，我才如釋重負(fù)。我這半生從來沒有對其他人這樣過，你好像站在我的心尖上，你開心，我也開心，你不開心，我比你還火大，可能是我引誘了你，你才會一次次不怕死的來點火，你知不知道你每一次鬧我，我都想把你壓在墻上，狠狠強(qiáng)暴你，可我做不出來，你真是我的克星。”

“我希望每一天都能有新鮮的人事轉(zhuǎn)移我的注意力，我跟不同的女人吃飯，甚至上床，我以為這種日子會一直持續(xù)下去，不過幸好，陳若給了我一個借口，他成全了我。那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一下子覺得自己年輕了十歲，什么壓力都沒有了，尤其是，你父母能同意，想想真是別無所求了?！?/br>
“也是那時我跟柳青說明白了，我很抱歉拿她當(dāng)試驗品。我真的做錯了，她太年輕太當(dāng)真。有時她看我的目光跟你有點像，這或許我一直下不了狠心的原因，我說喜歡她，只是覺得她可愛單純，并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做，現(xiàn)在一切都結(jié)束了，她讓我徹底把她抹了個干凈?！?/br>
“在里面這兩個月，我想了很多，我想這是老天爺給我教訓(xùn)，它在跟我說，做人不能這么張揚，你覺得你在得到，其實你一直在失去。人與人能相逢就是緣份，倒不如平平淡淡去過，得饒人處且饒人。不過我想的最多的還是你我，想到自己這些年的荒唐，想到你總是萬般隱忍的模樣，想到你自以為聰明的勾引，我覺得這些年，特別是這十年，自己是白活了。你應(yīng)該有脾氣，應(yīng)該更大聲的罵我，在我頭昏的時候給我一巴掌，你早就應(yīng)該這樣做。”

佟西言又哭又笑，說：“我們真的不合適，兜兜圈圈十年，你為我想，我為你想，可為什么沒能想到一塊兒去？”

刑墨雷把他摟緊懷里，緊緊抱著，說：“對不起?！?/br>
兩個人抱頭哭了一會兒，漸漸又靜下來，佟西言又說：“也許我們應(yīng)該分開得久一些，想想更明白?！?/br>
刑墨雷心里一片慘淡，說：“如果真的要分開，該走的人，是我，不是你?！?/br>
梁悅說：“行啊，那就刑墨雷吧。”

佟西言說：“你不是說腫瘤外科不能再缺人了？”

梁悅說：“缺你不行，他就無所謂了?！?/br>
于是當(dāng)即確定了送醫(yī)下鄉(xiāng)的人員就是主任醫(yī)師刑墨雷同志。

梁悅讓成向東去看了看柳青，回來時成向東說，她有很不好的記憶自己下意識的做了修正，估計沒錯的話她應(yīng)該遭遇過強(qiáng)暴，或許孩子就是這么來的。就在刑墨雷拋棄她的時候，她遇到了這種事，自己就逃避了，刻意遺忘，連自己都欺騙了。

梁悅說：“這世道，幸虧我是個爺們兒。”

成向東說：“院長你離爺們兒還差一點。”

梁悅說：“差哪兒？”

成向東指著孫副小聲說：“真正的爺們兒是不需要奶媽的?！?/br>
梁悅瞪眼睛，說：“這位不是奶媽，這位是太傅大人。”

成向東哈哈大笑。

梁悅?cè)チ颂瞬》浚嗾?，醫(yī)院里人多口雜環(huán)境不好，不利她養(yǎng)病，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外市的一家醫(yī)院，轉(zhuǎn)院過去，康復(fù)了，就直接在那里上班，那個醫(yī)院規(guī)模沒有恩慈大，但是收益是不錯的，院長跟梁宰平關(guān)系很好，人也很不錯。梁悅特意補(bǔ)了一句，是個女院長。

柳青起初沒有說什么，后來問，她能不能再見一次刑墨雷。

梁悅說，這個人已經(jīng)不在醫(yī)院上班了，我想見都還見不著呢。

這些事情處理完了，轉(zhuǎn)眼的，馬上就到元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