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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燈火所憎所恨的晏沉淵。 她沒有經歷什么深思熟慮艱難抉擇的重大時刻,也沒有如壯士斷腕般地與正義一刀兩斷,來個悲壯慘烈地陪晏沉淵共赴黑暗。 就像是說出“爆米花好好吃啊”這么簡單,她輕輕松松地就為自己做好了選擇。 簡單,直接,不過腦子,想不到這個決定會為她帶來什么樣的結局,但也的確是她的風格。 晏沉淵靜靜地望著她,很久很久。 面色不動,心間如春雷炸響。 池南音讓他瞧奇怪,問:“你在看什么?” “在看小紅帽?!?/br> “那你是大灰狼么?”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池南音忽然想到了什么少兒不宜的事,眼珠子瞟了瞟,有些靦腆又有些惡作劇地笑了一下,“嘿嘿?!?/br> 池南音內心:你,不,行。 晏沉淵瞧著她的小表情,就知道她腦子里又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他覺得,恢復站立行走這個事情,或許可以提上行程了? 拉著池南音靠進懷里,兩人躺在屋頂上看著滄京城的夜空。 池南音感概著說:“我覺得這里的星星,沒有我們之前在外面看的好看。” “城中燈亮,更不似外面曠野無垠,自是難見浩瀚星空?!?/br> “國師,等到開春以后,我們再去外面玩一次,好不好?” 晏沉淵手指梳進她的長發(fā),沉默片刻后,才親了親她的發(fā)頂,說:“好?!?/br> 池南音滿足地靠著晏沉淵的胸口閉上眼睛。 幾乎從來懶得應任何之邀的晏沉淵,破天荒地應了一次池惜歌的約。 早朝后,他出宮遇到池惜歌,池惜歌攔在他轎前,道:“國師,我想跟你聊聊我meimei?!?/br> 晏沉淵看了她一會兒,讓展危推著他進了就近的一個茶樓,同池惜歌坐在臨街的雅間里。 池惜歌清楚晏沉淵從來不喜歡拐彎抹角,倒也開門見山。 “國師,晏族之人,活不過二十五歲。”她說。 晏沉淵抿了口茶,沒有出聲。 而他身后的展危,抬頭看著池惜歌。 展危隱約猜到,池惜歌要說什么,雖明知池惜歌此來無惡意,但他就是有點忍不住暴躁。 池惜歌抬手給晏沉淵滿了茶水,聲音冷靜,甚至有些平淡。 “我此來并非勸國師放過小音兒,那日您定龍脈時,重傷之下昏迷不醒,小音兒是如何奮不顧身要為您擋箭,我看得清清楚楚?!?/br> “我比她更早知道,她對您動了心?!?/br> “我相信以國師之智,也看得出來,那樣一個性情恪純的小姑娘,她的心思就寫在臉上,瞞不過您?!?/br> “兩情相悅是好事,小音兒也正是因有幸得國師庇護,才一路避開了京城中諸多紛擾?!?/br> “可國師,我不知您是否想過,假使有一日,您不在世上了,她當如何?” “情字最能殺人,她愿意為您去死,證明她愛您極深。她還這么年輕,過了年也才不過十七歲,若您不在了,這之后的漫長歲月,她當如何一人捱過?” “我無意勸國師您放了她,就算您此刻真的允她離開國師府,還她自由,她也不會離開您的,這一點我非常清楚?!?/br> “那么我想問的是,國師您可有續(xù)命之法,破開晏族之人活不過二十五歲的詛咒?” “長姐如母,我不想看到她此后一生,都活在失去你的痛苦中?!?/br> 池惜歌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噙了些清淚。 她沒興趣去理會世人對晏沉淵這個“作惡多端”的國師是何看法,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小音兒足夠好,這就夠了。 但如果他不在了呢? 那樣的痛苦,真的是她meimei能承受得住的嗎? 如今她meimei什么也不知道,她甚至不敢把這么殘酷的事實告訴池南音,但她得為池南音以后的人生著想。 晏沉淵支著額頭看著窗外的街景,姿態(tài)慵懶閑適,仿佛池惜歌方才這番肺腑之言,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一般。 展危擔心地看了看晏沉淵,這問題他老早就想過了,他相信國師也想過了。 但,這是個死題,好像沒得解。 半晌之后,晏沉淵才緩聲道:“我以為以你之智,不會有這樣的疑惑?!?/br> 池惜歌面色不解。 晏沉淵轉頭看她,說,“多事。” “國師……”池惜歌想說什么。 “與其擔心這些無用之事,你不如多擔心擔心你和瑞親王,一旦顧凌羽真的起事,你以為瑞親王府真能置身事外?你身為池澈長姐,又準備如何?”晏沉淵慢聲問道。 池惜歌平靜了臉色,聊到這種事情,她倒是底氣十足,不驚不懼了。 “天下之爭,不過是人心之爭。有國師您這樣的前例在,勝敗早已定下,我無需擔心?!背叵Ц璩练€(wěn)說道。 晏沉淵聽著這話,淡聲問,“是嗎?” 池惜歌起身站在窗邊,看著遠處,說,“國師您有一雙翻云覆雨手,若真要強改天命之人,旁人亦無他法,而我只需遵從本心即可?!?/br> 晏沉淵聽著她這話,知道她已經站好了隊,選好了人,便問:“你一向明哲保身,選他的原因是什么?” 池惜歌笑了下,她笑起來與池南音不同,不似她meimei那般甜美嬌憨,更有種大氣雍容在。 她說:“我知國師在猜測,我是否會因為池澈是我弟弟,而有所偏幫,畢竟自己弟弟登得帝位,我亦榮光。” “但那日國師定龍脈昏迷時,站出來的人,不是他?!?/br> 池惜歌回頭看著晏沉淵,漆黑的眸子明亮堅定,閃耀著智慧的光芒,“心懷仁念者,方成明主。我若為一己私念而罔顧百姓所需之賢君,便是罪大惡極,禍害蒼生。我尚未糊涂到拿攸關江山社稷之事,來滿足自己的私心?!?/br> 晏沉淵聽著卻如恍然大悟般地笑開,“原來顧凌羽將成明主么?” “國師此話何意?”池惜歌蹙眉。 晏沉淵戲弄地看著池惜歌:“我最討厭,這大乾出明主了。” 池惜歌當下了然,晏沉淵他盼著大乾早日亡國呢,他豈會容顧凌羽登帝,延續(xù)大乾國祚? 她了然又能如何?也只能說一聲:“國師行事,自有其道,我亦無可指責。” 晏沉淵突然好奇:“你不會因為你meimei,而想勸我什么?” 池惜歌卻笑說:“以私情挾大義,我永遠不會對我meimei做這種殘忍之事。” 晏沉淵聽著笑了笑,只說:“早些去蘇城尋個好院子吧?!庇謫镜溃骸罢刮??!?/br> “是,大人?!闭刮?戳顺叵Ц枰谎酆螅浦坛翜Y離開。 府上。 池南音正窩在房間里看一本閑書,書中講的是些民間故事,她看得津津有味,又嫌腳冷,拿貓蓋在腳上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