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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淵笑了下,笑得好像……挺開心的樣子? “顧凌羽一直敬重為大乾出生入死的將士,對姜家也很是欽佩。先前因為姜劍望的事,顧凌羽對狗皇帝那番舉動極為抵觸,我探得的消息是,他不信大乾國運掌于國師您手,他信人定勝天,故而對狗皇帝的昏庸無道,很是憤恨?!?/br> 晏沉淵點點頭,疑聲:“人定勝天?” 展危嘆氣:“是的,所以如今的顧凌羽在朝堂上說話很重,這幾日您沒去早朝,恐怕是沒見到他與狗皇帝針鋒相對的樣子。” “那他手中籠絡了不少權臣吧?”晏沉淵笑問。 “不錯。” “好事?!标坛翜Y靠在輪椅里,望著外面的白雪茫茫,“臣弒君,子弒父,皆是不義,這不正應了大乾國運頹勢么?他還信人定勝天,可笑。” “可是大人……”展危眼中盡是焦灼和不安,“大人您這樣下去,如何受得住?” 晏沉淵捻了下佛釧,不以為然:“如何受不?。孔詈?,再亂一些。” “大人!那池姑娘怎么辦?” “她啊……”晏沉淵望了望天,“她啊?!?/br> 展危低著頭難過,滿是心酸,也滿是不甘。 是夜,池府。 池澈赤著雙足,盤膝支額坐在地板上,閑閑地打卦。 他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占了多少道卦象了,每一道,都是大兇。 星盤推衍,他已經(jīng)算不出大乾的一絲生機。 阿蠻奉了熱茶,跪在旁邊:“公子,您當歇下了?!?/br> 池澈捧著熱茶,瞧著地上的犀牛角,“要出事了,阿蠻?!?/br> “公子是說?” “等到開春,大乾運竭,群雄逐鹿?!?/br> 阿蠻聽著一驚,但只是低下頭去。 池澈笑一聲:“原不必如此的,是我錯了,若不是我太過心急,動了姜劍望,便不會有四jiejie被綁之事,國師也不會一怒之下,揭了鎮(zhèn)脈符,任由天下大亂,是我錯了。” 阿蠻道:“公子可有解圍之法?” “沒有?!背爻簱u頭,“你看到外面這些雪了嗎?這場雪,本應下到來年春日的,可它卻突然停了。陛下在朝堂上多謝國師憐憫天下百姓,化此厄難,但我想,國師并非是因為天下百姓才這么做的。” “你相信嗎,阿蠻,如今唯一能勸說國師不要這般極端的人,只有我四jiejie了?!?/br> 阿蠻皺了下眉:“公子是想請四姑娘幫忙游說國師?” “我若敢開這個口,明日一早,你便可以替我收尸了。”池澈笑道,“國師千方百計地瞞著她所有真相,便是不愿她被這些俗事所染。” “那日我見四jiejie手上戴著國師的玉骨珠,我便在想,這等牽系著國師性命的寶物,他都能隨意地送給四jiejie,該是有多寵她呢?” “那么我四姐愛上他,亦屬常理吧?” 他話是這么說著,眼中的占有欲和偏執(zhí)色,卻濃烈到令人驚心,唇角甚至攀上了怪異血腥的笑容,幽幽詭詭的聲音:“但求國師憐憫。” “但求國師憐憫!”朝堂上,明宣帝也這樣說。 只是這朝堂上并無外人,只有他和晏沉淵,哦,還有個展危。 展危想一腳踢爆狗皇帝狗頭,我憐憫你血媽! 顧知雍能見到晏沉淵的地方,也只有這朝堂了,如果哪天晏沉淵翹班不來上朝,他便連這一面也見不到。 總不好叫顧知雍如顧凌羽那般,也在國師府前程門立雪地一站就是半個月的。 晏沉淵把玩著流蘇,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今日來是想看看顧凌羽是如忤逆顧知雍的,結果這戲沒看成不說,還得看顧知雍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顧知雍已走到了殿下,他面色悲切地看著晏沉淵。 也不過是短短一段時日,顧知雍似老了幾十歲,面容憔悴,眼窩深陷,連白發(fā)都趕著趟著地冒了出來。 他無法拱手,便只得彎身道:“國師,大乾欠你的,顧家欠你的,孤一人來償,還望國師扶蒼生于大廈將傾之際!” 晏沉淵:我不。 第56章 晏沉淵輕慢地看了顧知雍一眼,他有時候不是很明白這些人,為什么非得要到死到臨頭了,方知害怕? 晏沉淵慢聲道:“你兒子都明白盛極必衰的道理,你竟不懂么?王朝更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就像你大乾當年奪了前朝,如今自有新朝取代你大乾,陰陽交替生死往復,道法如此?!?/br> 顧知雍緊閉的雙唇顫抖,悲切深深,“國師……” 晏沉淵笑了下,“更何況,我本是替你續(xù)了三年的,你不珍惜,怪誰?” 顧知雍雙眼一閉,面上是掩不住的后悔:“若孤向池姑娘親自賠罪,可能換得國師寬宥?” “不能?!标坛翜Y說,“非但不能,我還會直接殺了你?!?/br> 晏沉淵離開后,顧知雍孤寂而落寞地站在空蕩蕩的金殿里,望著高座上的那把龍椅,竟是悲從中來,心感有愧列祖列宗。 “皇兄?!鳖欪Q溪從旁邊的暖閣里走出來,對顧知雍拱手拜禮。 “你都聽見了吧?”顧知雍脆弱的聲音實不像是一位帝王該有。 顧鶴溪稱是,他本是從不上朝的,今日他皇兄卻大早上地讓他進宮,在偏閣聽政。 不曾想,聽的是這么個政。 “你敢信么,鶴溪,你敢信,我泱泱大乾,沃野千里,子民萬萬,在國師眼中竟不敵他府上一個……一個小小女子?!鳖欀赫f著突然悲聲大笑起來,狀若癲狂。 顧鶴溪立在一側,只是低著頭,并未應話。 “鶴溪,孤此生做過許多狠絕之事,包括對你亦如是。但孤從未對不起過這天下,孤俯仰無愧!” “皇兄,想說什么?”顧鶴溪暗自握拳。 “我知道瑞王妃是池南音的胞姐,鶴溪,讓她去勸勸池南音,讓國師,救救大乾吧!”顧知雍眼中赤紅,隱泛淚光。 顧鶴溪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兄長,他是知道這位兄長何等驕傲,甚至高傲的。 當年他們都還是皇子的時候,顧知雍便是人中龍鳳,那把龍椅,似乎天生就是為他而生。 若不是被逼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他堂堂一個帝王,何至于指望這等裙帶關系?何至于來求自己? “天下”這兩個字很重。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八個字,也很重。 顧鶴溪便是離得朝堂再久再遠,他也是王族中人,食天下俸祿。 但他不愿意拿“天下”來為難他的愛妻。 顧鶴溪思慮許久后,對顧知雍道:“皇兄,臣弟會去見國師,結果如何臣弟并不敢保證,但臣弟,愿為陛下,為天下效勞盡力?!?/br> 他說罷,轉身出了金殿。 一襲長袍,兩袖清風。 他剛走出宮門,便見到晏沉淵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