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說：“沒事，你又跑不了，回來再給他錢也沒關(guān)系。”

放下電話，柳俠瞇著眼想，還有什么事沒有辦？

他這是在安排職工的春節(jié)福利，去年，他聽了冬燕的建議，沒有把年終獎全部發(fā)成現(xiàn)金或銀行卡，而是發(fā)了一部分購物卡。

冬燕說，現(xiàn)金購物卡的作用雖然和錢是一樣的，但花的時候感覺卻大不相同，那種隨便往購物車?yán)锶訓(xùn)|西，又不用擔(dān)心兜里的錢保不住的感覺真是太幸福了，別人羨慕的眼光還能讓這幸福再加成幾分。

柳俠手下的人長年不著家，妻兒肯定會有點失落或抱怨，拿著丈夫（爸爸）給的購物卡去隨便買買買，能有效降低妻兒的怨念，提升他們的自豪感。

柳俠覺得她說的太有道理了，馬上付諸行動。

付東朋友的那個商場是原城現(xiàn)在最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綜合性商場，增加了大型地下超市后，幾乎可以滿足所有的民生需求，柳俠去年一把那里的購物卡拿出來，大家一片歡呼。

而柳俠買那里的卡，也能增加付東朋友的銷售業(yè)績，真是兩全其美。

想了五六分鐘，把最近辦的事挨著在腦子里過了一遍，除了12月份的獎金和第四季度的獎金因為時間問題還沒有算，其他好像都辦好了。

柳俠心里一輕松，起身回臥室開始換衣服，雙山那邊比這邊冷，里面得換上厚毛衣毛褲。

他提著包出來的時候，秀梅和曉慧正好收拾完了廚房出來，看到他提著包，齊聲問：“幺兒，你這就又出去咧？”

柳俠輕松地笑著說：“嗯今兒星期四，我今兒后晌到那兒，黃昏去送禮正合適，明兒星期五，就能辦正事了?！?/br>
聽到動靜的三個小家伙一起又跑了出來，小雲(yún)拄著個拐杖居然跑在最前邊：“小叔，你再擱家兩天再走唄，你不知，你一回來，咱家就可美啊?！?/br>
小雷也拉著柳俠的胳膊：“小叔，星期一再去唄?！?/br>
柳俠拍拍他的頭：“要是不給事兒辦完，小叔就是擱家也不安心，小叔早去早回，回來咱隨便耍，中不中？”

兩個小閻王撅著嘴嘟著臉不高興。

柳俠笑笑，又拍了下萌萌的頭：“看人家萌萌，再看看您倆，還是孩兒咧?！?/br>
小雲(yún)說：“俺姐不吭氣兒，其實她也可待見你擱家。”

柳俠擺擺手：“小叔知了，來，再見，小叔最多兩星期就回來?！?/br>
幾個小的不情不愿地跟他說再見。

柳俠沖大嫂和三嫂笑笑，拎著包大步走了出去。

下午六點，柳俠進入了雙山縣境內(nèi)，洛城西的國道在修護，南邊一半禁制同行，他比預(yù)計的時間晚了將近一個小時。

所以到達雙山縣城后，他沒有吃飯，直接開車去了羅喜平家里。

羅喜平家在縣城靠東邊的位置，是個在單位的大家屬院里單獨圈出來的獨家小院，和正常的農(nóng)家院差不多的那種，就是院子小一點。

雙山縣樓房很少，各單位家屬院基本都是紅色的瓦房或平方，領(lǐng)導(dǎo)也都是這種房子，只是會單獨圈個小院子。

柳俠已經(jīng)來過好幾次，輕車熟路就找到了，不過，羅家的窗子黑洞洞的，家里沒有人，而柳俠也不方便問旁邊其他人。

他就拿出手機，打羅喜平的電話，系統(tǒng)提示，不在服務(wù)區(qū)。

柳俠有不好的預(yù)感，他懷疑羅喜平回老家了。

他從交通局家屬院出來，馬上開車往西，吳順林家就是縣城的，他和父母家人住在一起，是自己家的老宅子。

沒有跟隊進行棲浪水庫前期測繪之前，柳俠以為柳家?guī)X已經(jīng)是世界上最貧窮閉塞的地方了，榮澤也是個寒酸、沒有任何特色的小縣城，到了中原西部深山區(qū)后，他才知道，世界上有很多和柳家?guī)X一樣窮的地方，而這邊的縣城和榮澤比，就像榮澤和原城比。

雙山縣的縣城，還沒有二十年前的望寧繁華，望寧因為有羅各莊煤礦，每天都會有很多拉煤的大車經(jīng)過，而雙山縣整個縣城的汽車，除去公交公司的公共汽車，可能還沒有三大隊和榮澤市公安局兩個單位加起來多。

柳俠從城東走到城西，大概兩公里的路程，中間還經(jīng)過縣政府和縣招待所這兩個雙山縣最排場的單位，沿途看到的車不超過十輛，而雙山縣應(yīng)該說只有這一條主干道，南北方向那條商用區(qū)域不超過二百米，再往外延伸就是農(nóng)村的感覺了，可以忽略不計。

在吳順林家，柳俠受到了熱情的接待。

這里的人還沒有受到外面花花世界的感染，保持著山里人淳樸的心性和習(xí)慣，柳俠再三說自己已經(jīng)吃過飯了，還是被按在桌子上又吃了一大碗小米紅薯稀飯和一個大蒸饃，吳順林的妻子和母親還緊急給他加了個醋溜豆芽。

小小的豆芽還沒長成，跟個小小的大腦袋問號似的，就被主人家用來接待貴客了。

到了這里，柳俠也就沒什么需要顧忌的了，他直接問吳順林，羅喜平這幾天在不在單位，他們單位賬上有沒有錢。

吳順林說，羅喜平今天一天都在單位，只是下午下班提前走了一會兒；財政局已經(jīng)把他們的錢撥過來了，前兩天羅喜平還跟他提過，說他們的工程款拖欠的時間太長了，現(xiàn)在有錢了，如果柳俠或肖文忠來，緊著先把他們的錢給結(jié)清。

柳俠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賬上有錢，羅喜平也是個守信用的人，這次的討債之旅應(yīng)該很輕松愉快。

從吳順林家出來，柳俠給卜鳴打了個電話。

卜鳴他們住在老爺廟鄉(xiāng)的鄉(xiāng)政府，地方是羅喜平幫忙安排的，他覺得讓柳俠他們住在老鄉(xiāng)家連窗戶都沒有的泥坯房子里太埋汰他們了。

知道他已經(jīng)到了雙山，小隊里幾個人都特別高興，挨著跟他說話。

柳俠給他們報了下自己帶來的加餐物品，在一片歡笑聲中掛了電話，開車去雙山縣唯一的國營招待所。

柳俠以前來過四次雙山，但只有一次在這里過夜，就是今年夏天來要賬，那天他在羅喜平家喝完酒回來，已經(jīng)十點多了，渾身燥熱地沖了個涼水澡就睡了，所以今天，當(dāng)服務(wù)員打開門，感受到里面比外面還潮濕陰冷的空氣，柳俠問了一句：“你們這里沒有暖氣？”

服務(wù)員小姑娘搖頭：“沒有?！?/br>
柳俠愣怔了兩秒，點頭：“謝謝，我知道了?！?/br>
小姑娘拿著鑰匙，嘩啦嘩啦走了。

五分鐘后，柳俠打開門大叫：“喂，服務(wù)員，水管里怎么沒有熱水？”

嘩啦嘩啦一陣響，服務(wù)員出現(xiàn)在樓梯口：“那個，我們的熱水就供應(yīng)到九點啊?！?/br>
“我次……”柳俠揚起的手又放下，點頭，“怎么會只到九點？九點好多客人還在外面吃飯娛樂沒回來吧？”

小姑娘說：“怎么會？冬天時候九點都快半夜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