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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往年貓兒擱家哩時候,小俠左跟有使不完哩勁兒樣,天天跟一群小哩鬧騰,多高興;去年到今年,孩兒雖說也說笑,可其實蔫耷耷哩,根本就提不起勁兒?!?/br>柳長青看著孫嫦娥,半天,欲言又止,最后,他拿起了枕邊的書:“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咱小凌跟幺兒都是好孩兒,肯定也有個好命,你這樣胡思亂想也幫不了他們啥,還叫他們有壓力,來,不想了,躺下,我給你念書?!?/br>道理孫嫦娥都知道,可柳俠今天窩在炕角一直看著別人熱鬧的樣子,真讓她心里難受,她嘆了口氣,躺下:“但愿吧,明兒過年,我再跟菩薩說說,請她保佑今年孩兒們都能稱心如意?!?/br>長輩們都睡了,柳家兄弟幾個卻一直聊到凌晨一點才散。柳鈺是被柳川拎著領子給拽走的,柳若虹起夜時如果發(fā)現(xiàn)爸爸不在,一嗓子能響到關家窯去。臨近十二點,柳俠又被秀梅強行塞了個包子和半盤子炸帶魚,可能是膩了胃,他覺得心口的地方懊噥不安,他很想起來去外面撒開了跑幾圈,可又怕驚醒了小萱和倆小閻王,就一直躺著沒動。“幺兒,咋還不睡咧?心里有啥事兒孩兒?”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旁邊的柳凌忽然問道,聲音清晰的好像他也一直沒睡著。“沒。”過了好幾秒,柳俠才回答,“就是將吃哩多了,胃里有點不美?!?/br>柳凌把自己的被子掀開一角:“過來,我給你揉揉?!?/br>柳俠挪了挪,緊靠著柳凌的被窩,卻沒鉆進去:“不用揉,過一會兒就好了,你陪我說會兒話吧五哥?!?/br>柳凌伸過一只手,搭在柳俠的肚子上,輕輕揉著:“你說吧,我聽著?!?/br>“……”柳俠看著房頂,好半天,不知道自己要說點什么。而柳凌也不催他,就一直不緊不慢地給他揉著肚子。“五哥,你覺著,人待見誰喜歡誰,由不由得自個兒?”過了好久好久,柳俠才開口說。“由……不得?!绷枵f,聲音如夢游一般。柳俠又啞了。他本來是想問,喜歡男人或女人,是不是由不得自己,可話到嘴邊,他卻不愿意說了。在世人眼里,這個問題本身就是個異端,而按道理,他是不應該知道這種事的,如果他問了,他有過一次戀愛的經(jīng)歷,家里人應該不會懷疑他,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貓兒了。柳俠不想讓貓兒再和任何被眾人忌諱的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貓兒已經(jīng)走上了一條幸運之路,那么,柳俠希望,在貓兒以后的人生中,他從家里人和周圍親朋好友這里得到的,就只能是衷心的祝福。而且,柳俠心里還有個被他埋藏得非常深的小心思,就是他不愿意去想貓兒喜歡的人。對,從被貓兒無法對女人產(chǎn)生生理欲望的驚愕中回過神之后,柳俠馬上就意識到一個問題,貓兒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性向異常,就肯定存在一個激發(fā)了他這種性向意識覺醒的男人,也就是說,貓兒肯定是因為喜歡某個男人到了能讓他產(chǎn)生生理欲望的地步,他才知道自己是同性戀的。這個發(fā)現(xiàn)讓柳俠心里極度不舒服,他一直在抵抗這個問題,不是下意識的抵抗,而是清醒地企圖約束自己的思想不去想這個問題,不過顯然,他并不成功。近兩個月來,只要腦子有一點點空閑,柳俠的思想基本就是圍繞著“貓兒是同性戀”和“貓兒因為誰而成了同性戀”這兩件事在運行,他焦慮得快發(fā)瘋了,所以,今天晚上,他才會忍不住在柳凌跟前泄露出一點點情緒。可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貓兒是同性戀,他害怕自己言多有失,所以,他問完一句,就不敢問下一句了,他的下一句想問的是:既然是情不由己,那是不是就算是待見男人,也不能算是錯的?柳凌不見柳俠反應,也就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才自言自語一般說道:“你聽說過一句話嗎幺兒?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對于不知道何時開始就已經(jīng)無法自拔的感情,哪兒還會有由得由不得……”柳俠想了想,試探著說:“所以說,一個人心里不論喜歡啥樣哩人,其實都不是錯,更不能算犯罪或傷風敗俗,是吧五哥?”柳凌說:“對,只要不危害社會和其他人,啥樣的感情都不算錯?!?/br>柳俠長長地舒了口氣:“對,這樣才對,不管待見誰,只要人家雙方你情我愿,又不危害別人,誰都管不著?!?/br>柳凌揉肚子的手停下,看著柳俠:“幺兒,為啥半夜三更琢磨這個?”“?。俊绷鴤b的心猛地慌了一下,“就是,就是沒事瞎想咧唄?!?/br>柳凌無聲地嘆了口氣,重新開始給柳俠揉肚子:“孩兒,你以前說過,無論我做了啥事,也都是你哩親哥。今天五哥也對你說,小俠,無論你未來選擇啥樣哩生活,你都是我最好哩兄弟?!?/br>柳俠側身隔著被子抱住了柳凌:“還有貓兒,五哥,不論孩兒以后啥樣,你都不能嫌棄他,都會跟現(xiàn)在樣,給他當成你最親哩親人。”柳凌拍著他的背:“這還用說嗎?”第406章柳茂的承諾到了年紀不按時結婚生孩子,對于傳統(tǒng)的中國家庭來說都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何況是壓根兒不能接受女人?再加上貓兒還是柳長春家的長子長孫、柳茂這輩子唯一的孩子,柳俠只要想一下貓兒在未來的某一天說出自己決定的情形,就覺得腦袋要炸,所以,哪怕得到了柳凌的承諾,他也只是略有一絲安慰,內(nèi)心深處是怎么也輕松不起來的。可目前他也不敢把貓兒的情況跟家里其他人說,所以也就不可能拉到更多的同盟。柳俠瞪著房頂,腦子里企圖設計出一個能讓全家人都坦然接受貓兒是同性戀的方案,即便一時接受不了,至少不會出現(xiàn)山崩地裂一般呼天搶地要死要活的場面,可直到他在雞叫聲中沉沉睡去,也沒想出個眉目來。第二天,柳俠是最后一個起床的,他吃餃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二哥柳茂有點坐立不安,吃完之后,他就拉了柳川一起去找柳茂。柳川對柳茂說,如果他想去給徐小紅上墳,就只管去,至于村里人的看法,又不指著他們穿衣吃飯,隨他們愛怎么看。柳俠也十分熱心地說:“二哥,我從美國回來哩時候,貓兒專門跟我說,叫我過年哩時候替他去給二嫂燒點錢,不過,我當小叔子哩,單獨去給嫂子燒錢有點不合適,你要是跟著,那就不一樣了?!?/br>柳茂是個心思非常通透的人,他知道柳俠是在給自己制造理由,就什么都沒說,進屋用保溫飯盒裝了一碗熱餃子,又拿了幾樣點心,正好秀梅和曉慧把上墳用的紙錢和黃表紙也都準備好了,倆人了兩個籃子就出門了,柳小豬自動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