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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俠的手上。柳俠抓起他的手握著玩了兩下,又給拍回方向盤上:“你臉皮恁厚,還怕看?”“不是怕?!绷墩f,嘴角是壓制不住的笑意。“那是啥?”柳俠捏了根薯條扔進嘴里,問。柳俠特別喜歡吃漢堡,不過因為嫌貴,在國內(nèi)時他死活不承認漢堡好吃,所以也很少吃。剛才柳岸接到他之后,本想帶他先去吃飯,可柳俠著急去B市看柳岸的學(xué)校和他住的地方,覺得去飯店吃飯?zhí)⒄`時間,柳岸就在麥當(dāng)勞給他買了個套餐,又單獨買了兩個巨無霸,柳俠一口氣把漢堡都吃了,然后把薯條當(dāng)零嘴。柳岸無聲地微笑。柳俠嘴上犟,卻真的不再一直盯著柳岸看了,轉(zhuǎn)頭欣賞車窗外的風(fēng)景。十月初,正是新英格蘭地區(qū)最美的季節(jié),糖楓樺樹榆樹等諸多落葉喬木都變了顏色,松樹卻依然青翠,嫩黃翠綠金黃嫣紅繽紛錯落,公路兩側(cè)一望無邊的森林此時比畫還要漂亮。“好看吧?”柳岸把薯條拿開,柳俠吃多了薯類食物不馬上運動一番的話會輕微地不舒服,燒心,“你要是待見,看完俺學(xué)校跟住哩地方,咱倆就開車出去耍,賞秋計劃,游覽美國東三省。”“你不上學(xué)啦?”柳俠捏著柳岸重新伸過來的手端詳著問道。“像我這樣哩好學(xué)生,偶爾玩仨倆月對學(xué)習(xí)進度沒啥影響。”柳岸面無表情地大言不慚道。“一年不見,臉皮又見長了。”柳俠咧著嘴,逮著貓兒的腮幫子扯了幾下。“誠實是做人的基本品質(zhì)。”柳岸面不改色,握著柳俠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使慌就睡一會兒吧小叔,還得仨鐘頭咧。”坐了一天的飛機,柳俠確實有點累了,他把座位往后放倒了些,半躺著閉上眼睛,幾分鐘后又睜開了:“咋回事?一想著你擱旁邊哩,就睡不著,我心里也沒咋激動啊?!?/br>柳岸的唇角高高翹起:“那就回到家再睡,現(xiàn)在繼續(xù)看我吧?!?/br>可是,到了家,柳俠依然睡不著,柳岸也不讓他睡——他讓柳俠吃完飯再睡。柳俠趴在沙發(fā)上,下巴下墊著個柔軟的抱枕,他看一會兒窗外的美景,又轉(zhuǎn)過頭看在廚房忙碌的青年的背影,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乖貓,你咋一下長這么高咧?”柳岸現(xiàn)在幾乎和他一般高,柳俠對此又欣慰又失落。“有研究表明,主觀意愿對生理機能有巨大的影響,我想長高,就真的長高咯。”柳岸用勺子舀了一點湯,吹了吹,嘗了兩口,“嗯,不咸不甜,正好?!?/br>“照你這么說,那世上不是就再也不會有丑人了?”柳俠不信,臭貓來美國一年,居然還學(xué)會吹牛了。“這事兒除了主觀意愿必須足夠強烈堅韌,還需要一點點運氣。”貓兒把一把碎青菜放進鍋里,“你知啊小叔,我運氣一向比較好?!?/br>“嗯?”柳俠一時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他壓根兒就不信精神意志能影響到生理發(fā)育這個理論,尤其是在身高這種有硬杠杠指標(biāo)的問題上。“比如,我會生到咱家,會遇見你。”貓兒攪了幾下湯鍋,又拿起調(diào)料罐。柳俠稍微迷瞪了一下,然后眉開眼笑地跳了起來:“就是唦,咱倆運氣都可好。”他跑進廚房,在貓兒身邊蹲下,去卷他的褲腿,“叫我看看,一年長這么多,腿上肯定有疤?!?/br>柳岸往鍋里撒著調(diào)料,配合地伸著腿讓柳俠看。膝蓋處有好幾條明顯的橫向生長紋,柳俠摸了摸,心疼地問:“腿當(dāng)時可疼吧?”他青春期唱歌兒長個兒的時候,腿疼了好長一段時間。“沒,褲子短了才知自個兒長高了。”貓兒關(guān)了火,又掀開旁邊另一個灶上的大鍋看了看,低頭看柳俠,“起來吃飯吧小叔,瓜也蒸好了?!?/br>柳俠站起來,跟個孩子似的對著大鍋搓手:“好了?我正好饑了,想吃菜?!?/br>柳岸在出發(fā)去接機前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材料,這會兒只用半個多小時就做了四菜一湯:紅燒rou,清蒸蝦,香芹木耳,酸辣甘藍,青菜湯;主食:金瓜糯米盅。菜不多,放在一起卻特別好看,柳俠食指大動,先來了一塊東坡rou,柳岸給他剝了只蝦塞進嘴里,跟著又來一口清白翠綠的湯,柳俠夸張地喟嘆:“喔,這蝦好吃死了?!?/br>柳岸又拿起一只蝦繼續(xù)剝:“待見吃我以后天天給你做?!?/br>柳俠連連搖頭:“這東西貴哩離譜,嘗個鮮就妥了,天天吃不得給家吃膨圈@?!?/br>柳岸淡淡微笑著:“這兒靠海,海鮮跟咱那兒哩蘿卜白菜樣?!?/br>柳俠兩眼發(fā)光:“真哩孩兒?呀,那你當(dāng)初申請這兒哩學(xué)校真對了,能天天吃海鮮,專家說,海產(chǎn)品對人哩身體最好了,比禽類跟畜類哩rou好。”柳岸又把一只蝦喂給他:“好就多吃點?!?/br>柳俠叼著蝦說:“不敢再吃了,要不還沒上桌哩就吃完了。”“沒事,”柳岸帶上手套端出金瓜糯米盅,“咱自己哩家,想咋著就咋著?!?/br>到了餐桌,柳俠喝了一口菜湯,又是一陣興奮:“這叫啥湯,咋這么好喝咧?”柳岸把一只蝦仁放進他碗里:“沒名兒,去年年下擱……戴阿姨家過年哩時候,戴阿姨她大姐做哩,我覺得好喝,就跟她學(xué)了,我做哩沒她做哩好。”“嗯嗯,”柳俠搖頭,“你做哩最好,我就待見這味。”“待見以后天天給你做。”柳岸微笑著垂下眼簾,繼續(xù)剝蝦。柳俠把幾塊紅燒rou撥進貓兒的碗里:“你也趕緊吃,你才十八,肯定還會長,營養(yǎng)不夠關(guān)節(jié)該疼了?!?/br>貓兒又給柳俠剝了兩個蝦,才端起碗吃飯。柳俠吃撐了,而且因為時差,他雖然累,卻橫豎睡不著,柳岸干脆拉著他去旁邊的小樹林轉(zhuǎn)圈消食,回來后,柳俠開始翻行李,給貓兒看家人給他帶的禮物。有柳海和丹秋把關(guān),沒讓家人帶很多東西,秀梅計劃的棉布褲頭也被刪除,換成了兩身白色綢緞的練功服,柳岸一直堅持練習(xí)太極拳和戴教官教他的格斗招式,大家都覺得穿著緊口的運動服鍛煉沒有寬松的傳統(tǒng)練功服來得舒服。還有一大包五香味的核桃仁,柳茂和柳鈺一起做的。柳茂從雜志上看到,說核桃和人腦不但形似,其中的營養(yǎng)成分也最補腦,而家里人公認貓兒現(xiàn)在學(xué)的專業(yè)是非常燒腦的。還有一小包枸杞子,是幾個小家伙跑遍柳家?guī)X附近的溝溝壑壑摘到的最好的。暑假結(jié)束前半個月,曾廣同也到了柳家?guī)X,他和柳海合作畫了一副畫,柳俠的正面半身油畫,畫的名字就叫。貓兒盤著腿瞇著眼端詳了半天,最后搖搖頭。柳俠有點尷尬地說:“我也覺得不是老像,不過咱家哩人非得說像,嘿嘿,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