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個年輕人。

許應山給柳凌他們介紹，矮個子，看著更年輕，形象比較像屠夫的，是曾廣同帶的研究生吳以恒；高個子，皮膚白皙，扎著馬尾辮的，是曾廣同系里的年輕教師程新庭。

貓兒嘴巴幾乎不動地對柳俠說：“那個姓程的，如果是咱們家的人，大爺爺?shù)靡话驼坪羲浪?。?/br>
柳俠說：“在咱們家他也不敢啊，你六叔就是例子?！?/br>
其實，人家程新庭除了長發(fā)長點，別的都挺正常，長的甚至還很不錯，這倆人純粹是看不得男人留長發(fā),

許應山、吳以恒十分熟練地圍著曾廣同轉(zhuǎn)，柳家叔侄三人想干點什么也插不上手。

曾廣同也不讓他們干，他坐在沙發(fā)上，讓三個人坐在他身邊，問長問短。

許應山視曾家為自己家，他和冬燕、吳以恒一起，很快就把曾廣同帶回來的東西給歸置好了，然后準備告辭。

曾廣同說：“應山你累了，早點回家休息吧，帶我給老爺子問好，新庭、以恒他們在我這兒吃飯，完了讓小凌捎帶腳把你們送學校就行了?！?/br>
從小柳巷往老楊樹去，稍微拐點彎就能到曾廣同所在的國家美術學院。

許應山開著玩笑出了門：“好兒問不問的都沒關系，您給他畫幅好畫兒就什么都有了，就照著給幺兒和貓兒的那副牡丹圖畫就成?！?/br>
曾廣同對著許應山的背影說：“你就等著惦記到棺材里去吧?！?/br>
羅氏老夫婦搬走后，冬燕把廚房改在了倒座，吳以恒和程新庭在外面兩三個月，惦記死了國內(nèi)的食物，倆人居然跑去看顧嫂做飯。

曾廣同拿過一個包，一樣一樣往外掏東西：“這一串佛珠是給您媽哩，好看不好看？這個給您伯，這個給您叔，慢慢年紀都大了，得心里有個念想。記著哦，這可是叫高僧開了光附了法力哩，不能尋給別人?！?/br>
貓兒接過給孫嫦娥的那個碧綠手串：“這是啥做哩呀？咋這么好看咧？”

曾廣同說：“傻小貓兒，好好兒拿，別叫掉了，那是臺灣玉?！?/br>
柳凌問：“大伯，這得多少錢？”

曾廣同說：“不知，人家送哩，我看漂亮就收著了，冬燕，這幾串你看看，顏色最深那個，給您柳大媽，其他幾串你挑一串，其他的給秀梅他們幾個?！?/br>
冬燕接過那幾個手串：“這是紅珊瑚吧爸？”

曾廣同繼續(xù)掏東西：“嗯，?！?/br>
柳凌拿過貓兒手里那個晶瑩剔透的佛珠串，對著光線看：“真漂亮唦！大伯，我覺得這俺媽戴老年輕，冬燕姐戴正好?！?/br>
冬燕戴著一串紅珊瑚手串在端詳：“那是玉，我就是賣這個的，什么時候想戴都有，紅到四十綠到老，這顏色阿姨戴著正合適。小凌，幺兒，你們看看，我戴這串好不好看？”

冬燕的手小巧白皙，戴著紅珊瑚很漂亮，幾個人都稱贊。

冬燕滿意地把另外幾串都放回包里：“爸，胖蟲兒死活不回來，小凌他們說讓我過完國慶去柳家?guī)X玩幾天，順帶把胖蟲兒給弄回來，我正發(fā)愁給叔叔阿姨他們帶點什么禮物呢，這就讓我借花獻佛吧！”

曾廣同擺擺手：“誰給都一樣，那兩個箱子里是些別的小東西，冬燕你再去挑挑，有啥合適的留下，多的我送人。

對了，筆筒都留下來，你大伯那兒幾個孩子都練大字，這些東西少不了；里面有一副黑檀圍棋，送你大哥?！倍嗟拇蟾缡枪凰緳C，卻下得一手好棋，現(xiàn)在是一個什么圍棋協(xié)會的會員。

曾廣同又拿出一個小小的紅色綢緞包，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個和貓兒帶的那個護身佛非常相似的觀音菩薩坐像玉墜，同樣溫潤細膩的白色，比貓兒那個大點：“小凌，你再過一個多月就該過生兒了，提前送你個禮物，給，戴上?！?/br>
柳凌不接：“大伯，我一個大男人家……”

曾廣同說：“這可跟將給您媽您伯那佛珠樣，專門擱臺灣請高僧給開了光的，星辰大師說法之前，還把你的生辰八字放在下面，在菩薩面前誦告你的名兒，等于是給你定制哩，沒法送給別人?！?/br>
這下柳凌不敢推辭了，趕緊接過來帶上。

貓兒把自己的從衣服里拿出來，跟柳凌的放在一起比：“嘿嘿，差不多一模一樣，都可好看?！?/br>
曾廣同對柳俠說：“幺兒，小貓兒有了，等你過生兒，大伯也送你一個?！?/br>
柳俠摟著貓兒的肩膀，拿過貓兒的護身佛：“我不要大伯，貓兒有，我跟貓兒和一個，反正俺倆成天擱一堆，也不分開，菩薩一保佑就是俺倆?！?/br>
貓兒附和：“就是，小叔俺倆和一個?！?/br>
吳以恒和程新庭端著菜過來的時候，曾廣同正在讓三個人欣賞他那串和沙師兄有一拼的大佛珠，兩個人聽到曾廣同說話，滿臉詫異。

曾廣同看他們站著發(fā)愣，心下明白咋回事，笑著說：“咋了，覺得虧了？覺得跟了個土老帽兒導師？我跟您說，俺老家跟小凌他家原來一個公社，我是七歲才跟著俺爹從老家出來哩，來京都好幾年才吧口音改過來，額老頭兒、不老蓋兒、胳老肢兒、低腦瓣兒，聽懂沒？”曾廣同惡作趣味地笑。

程新庭想了一下：“@￥%&￥……&*&￥%@，曾老師您聽懂了嗎？”

柳俠幾個人目瞪口呆：“哪個品種的鳥語？”

程新庭自己翻譯：“這是我老家的話，你們聽懂了嗎？”

曾廣同和柳家叔侄幾人用榮澤土話異口同聲：“沒（mou)——?！?/br>
冬燕經(jīng)常聽柳俠他們說榮澤話，剛才也跟著柳俠他們起哄，她說完自己就笑了起來：“這都什么跟什么呀，欺負我只會說普通話是不是？”

程新庭說：“不是嫂子，我只是想告訴大家，我也是會多種語言的人?！?/br>
吳以恒把菜放在餐桌上：“老師，您剛才最后說那幾個是什么意思？”

貓兒用手指著相應的部位，額頭、膝蓋、腋窩、后腦勺，挨著解釋：“額老頭兒、不老蓋兒、胳老肢兒、低腦瓣兒?！?/br>
程新庭點頭：“嗯，跟詩歌一樣，真押韻。”

曾廣同把工作和私人生活分得比較清楚，他很少讓學生和同事到家里來，所以柳俠他們和程新庭、吳以恒都不熟，經(jīng)過剛才這么一鬧，氣氛馬上就融洽熱絡了起來。

顧嫂炒了幾個家常小菜，主食是炸醬面。

餐桌上，看著程新庭吃飯的樣子，柳俠覺得自己活像個野人，貓兒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裝得斯文些，一頓飯兩個人吃得比較痛苦。

只有柳凌，他在野戰(zhàn)部隊養(yǎng)成了閃電式進餐的習慣，他痛快地把兩碗飯吃完了才發(fā)現(xiàn)，曾廣同的兩位高徒好像一碗飯才下去三分之一的樣子，他只好誠懇地表示了一下歉意：“不好意思，習慣了。”

吳以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