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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的不同,貓兒對柳家?guī)X的所有記憶幾乎都是美好快樂的,這讓柳俠的心在絕望之余,也痛到了極點。九點多點,柳俠看著一個蒼白憔悴的中年男人被人攙扶著離開,兩個護士推著一疊干凈的被褥進去,很快,一個護士站在那個病房門口沖他們叫:“加床,叫柳岸是吧?把你們的東西收拾一下,過來住31號床。”血液科在九樓,貓兒的31床在南面靠窗的位置,柳俠和貓兒站在窗前,看著下面急急惶惶來回走動的人,貓兒對著柳俠嘿嘿笑:“小叔,這下你放心了吧?我住上院了,還是林大夫的病號兒?!?/br>柳俠雙臂把貓兒圈在懷里,兩人默契地左右輕輕搖晃著身體:“嗯,放心了,全中國最好的血液病醫(yī)生,你很快就能變得跟以前一樣,跟個石頭蛋子那么結(jié)實了。”柳俠在原城和王君禹通電話的時候,王君禹告訴他,到了京都,要盡最大努力找個好專家看,一般情況下,醫(yī)生對經(jīng)自己的手收治入院的病人都會關(guān)注的更多點,對醫(yī)生而言,醫(yī)術(shù)的差別也許就只是那么一點點,但對具體的一個病人,關(guān)鍵時刻,那就是生與死的差別。所以柳俠到了京都后,才會一反往常的隨和豁達,直接了當?shù)卣埱笤鴱V同,請他用自己的人脈想辦法走后門找找林培之,曾廣同答應(yīng)后,他還擔心不保險,怕萬一不成耽誤了時間,又堅持走正常途徑去醫(yī)院排隊掛林培之教授的號,王君禹說,林培之是現(xiàn)在中國血液病研究領(lǐng)域的第一人。病房有三張床,靠門的29床住的是個四十來歲、看上去挺強壯的男人,中間30號大約二十七八歲,五官端正英俊,臉色非常白,在屋子里還帶著個灰色的絨線帽,這兩個人都在輸液。貓兒現(xiàn)在非常容易累,所以他們只站了一會兒,柳俠就讓貓兒換上了昨晚上領(lǐng)到的病號服半靠在床上休息。藍白格子的病號服穿在貓兒身上長短合適,只是太寬了些,顯得貓兒更瘦了。柳俠看著穿上病號服的貓兒,好像看到了世界的末日——貓兒的末日,……他的末日。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坐在床邊把貓兒一綹翹起來的頭發(fā)理順,笑嘻嘻地壓著嗓子說:“小帥哥就是小帥哥,穿上病號服也照樣帥?!?/br>貓兒拉了拉病號服的前襟,頗為嘚瑟:“這是絕對的。小叔,我以前每次在電影里看到住院的人穿這種衣服,就會想,咱們那里的醫(yī)院怎么沒有這么漂亮講究的衣服?。亢俸?,現(xiàn)在我也穿上了,等回家就能跟小莘他們顯……”“這里是醫(yī)院,不是你們家,說話這么大聲,讓不讓別人休息???”30床上的年輕人突然沖著柳俠和貓兒發(fā)聲。柳俠和貓兒同時愣住了,他們倆說話的聲音本來就很小,可以說是在竊竊私語。柳俠攬住了打算拿話嗆回去的貓兒,搶先說:“對不起,我們以后會注意?!?/br>30床閉上眼睛,沒理會柳俠的道歉。29床看著30床,做了個無奈攤手的表情,對著柳俠無聲地笑了笑,看上去很友好。貓兒對著30床怒目而視,但他看出柳俠不想糾纏這事,所以沒吭聲。柳俠回了29床一個微笑,繼續(xù)趴在床頭跟貓兒輕輕說話。彼此不認識,柳俠根本不會怕30床,他只是想到,住在這里的人應(yīng)該都是和貓兒一樣的病,30床臉色非常非常蒼白,同樣蒼白的嘴唇上還有幾個黑紅色好像血痂的斑點,他的情況應(yīng)該比貓兒還嚴重,人看著非常虛弱,柳俠不可能跟這樣一個人計較長短。貓兒說了一會兒話就想睡著,正好林培之教授帶著幾個人進來,貓兒馬上睡意全消。林培之教授很親切地和29、30床說話,詢問他們的感覺,他掀起30床的衣服為他檢查時,柳俠看到了30床身上一片片深深淺淺說不清顏色的淤血斑,柳俠心驚rou跳,貓兒以后也會這樣嗎?輪到給貓兒檢查了,林培之例行地先聽心臟,然后讓貓兒也把衣服拉起來檢查,昨晚上燈光下看不真切,他沒給貓兒做身體檢查。貓兒很瘦,身上的皮膚也很蒼白,但干干凈凈,沒有淤血斑,柳俠緊張地觀察著林培之每一個細小的表情,沒看到他害怕看到的,心里稍微踏實了一點點。林培之檢查完后說:“下午化驗結(jié)果才出來,如果需要,可能還要進一步檢查,暫時還吃著昨晚上開的藥,柳岸,你覺得累的話,想睡就睡,不要硬撐著,休息好對身體恢復也很重要?!?/br>貓兒點點頭。柳俠問:“林教授,讓我小侄繼續(xù)吃那種補血的食物和藥可以嗎?”林培之說:“當然可以,如果你們有條件,他又愿意吃的話,可以繼續(xù)按照你們原來的飲食來,正常人吃那些食物也是有好處的。”柳俠說:“謝謝您!”林培之離開后,貓兒對柳俠說:“小叔,醫(yī)院的飯菜我覺得挺好吃的,而且,我都住院了,輸水什么的,肯定比吃飯治快得多,你別再想給我做飯的事了。”貓兒昨晚上坐車過來,當時已經(jīng)比較晚了,沒怎么堵車,從曾廣同家到醫(yī)院還用了將近一個小時,如果柳俠每天來回跑著給他做了飯再送來,那得多辛苦?而且,那樣一來,他每天又得有一半的時間看不到小叔了。柳俠沒強硬地堅持:“小叔就是那么問一下,還沒完全想好呢,小叔不會把你自己撇醫(yī)院自己跑那么遠去曾爺爺家做飯的?!绷鴤b心里想的是在附近租個房子自己以后給貓兒做飯吃,今天早上只吃了一頓醫(yī)院的飯,他就不想讓貓兒再吃了。小叔不會每天離開他大半天,貓兒放心了,他側(cè)身躺好,一只手放在柳俠的手心里,看了柳俠一會兒,慢慢閉上眼睛:小叔前幾天掛號的時候肯定沒法睡覺,只有他睡了,小叔才能也跟著睡一會兒。可貓兒不知道,化驗結(jié)果還沒出來,柳俠的心此刻如同在油鍋里翻滾,看到他睡著,柳俠也想睡,但卻舍不得閉上眼睛,他輕輕摟著貓兒,頹然地趴在床邊,貪婪地看著貓兒的臉。從四天前聽到貓兒可能是白血病的那一剎那,天塌地陷的絕望和悔恨便包圍了柳俠,恐懼和自責時時刻刻都在嚙噬著他的心,可他在貓兒跟前從來沒說過一句自責的話,他知道,他的悔恨自責除了讓貓兒難受,不會有任何好處,現(xiàn)在和以后,只要貓兒的病沒好,他永遠都不會在貓兒面前流露出一點自責悔恨的情緒,他只要陪著貓兒,盡可能讓他快樂。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在心里千萬次地祈禱,祈禱再次化驗的結(jié)果能推翻中原醫(yī)學院的結(jié)論,貓兒真的只是嚴重的貧血,而不是什么白血病。柳俠是真的熬得太厲害了,貓兒睡著沒一會兒,他也睡著了,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