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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一路凡塵 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11

分卷閱讀611

    氣,您小叔肯定沒事,你要是不放心,你吃完藥大伯就去醫(yī)院,給您小叔換回來。”

貓兒又看向窗外:“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老想俺小叔,我都三天沒看見他了?!?/br>
京都,坐牢在繁華鬧市區(qū)的京大醫(yī)院。

寒風中,幾支隊伍從一幢樓房寬闊的大門里一直延伸到外面院子里,隊伍里的每個人都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疲憊的眼睛,眼神麻木地看著前面掛著“掛號處”的灰色樓房。

柳俠羽絨服外裹著個軍大衣,大衣的毛領(lǐng)子豎起來擋著臉,帶著個棒球帽,腿上包著毛毯,坐在靠邊的一支隊伍里,眼神空洞得像死人一樣。

三天了,他跟著隊伍一點一點從大門口挪到了接近樓房的地方,再有一天,他應(yīng)該就能挪進掛號室里面了。

這三天,除了曾懷琛來送飯的時候他會上一趟廁所,其他時間就是木然地坐著,前邊的人移動時,他也像木偶一樣跟著往前挪一點,林教授每周只坐兩次門診,每周二和周五的上午,周二的他沒排上,周五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排上,能不能,他都要一直排著,直到排上為止。

他好像什么都沒想,他已經(jīng)不能思考了,他的心、他的腦子現(xiàn)在都不屬于他自己,他沒有心了,本該屬于他心臟的地方,現(xiàn)在只有一個疼到讓他想躺在地上痛哭嚎叫的血洞;他沒有腦子了,他覺得他現(xiàn)在的思想和記憶都是假的,他是在做夢,夢醒后,生活還會是原來的樣子,他的寶貝還會是他一直認為的那樣,在他身邊快樂地生活一輩子。

“小兄弟,你跺幾下腳搓搓臉吧,你一直這樣一動不動,腳會被凍壞,臉會出凍瘡?!弊谇懊娴闹心昴凶踊厣砼牧伺牧鴤b的腿。

柳俠像夢游一般地答應(yīng)了一句“哦,謝謝”,卻什么動作也沒有,眼睛還釘在掛號室的門上。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把緊裹著的被子松開一些:“小兄弟,要不你往前挪挪,把腳伸我這被子里暖和暖和吧,你這樣下去真不行,真會凍出病來的?!?/br>
柳俠用力擠出了一點笑容:“謝謝大哥,真的不用?!?/br>
男人只好又裹緊了被子,嘆了口氣:“唉,我剛剛知道俺娃他媽是這病的時候,也跟你一樣,塌了天了,唉,……”男人轉(zhuǎn)過身,被子包了頭,閉上眼睛。

他比柳俠早到四天,原本應(yīng)該比柳俠排的靠前很多,可他排到第四天中午的時候忽然肚子不舒服,他實在憋不住,兒子那會兒又不在跟前,沒法頂替他占著位置,他就跟后邊的人說好了以后,上了趟廁所,結(jié)果等他回來,無論后邊那個人怎么給他作證,更后面的人都不準他再擠進原來的位置,他只好到最后面重新排隊,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坐在這里熬了整整一個星期了。

柳俠沒再接話,一直如木雕一般坐著。

前面的隊伍忽然有點小小的sao動,中年男人站起來看了看,又坐下扭過頭:“小兄弟小兄弟,那個人,看見沒有?就是那個穿黃羽絨服的瘦猴兒,他就是號販子,他又來了?!?/br>
柳俠忽地抬起頭:“什么?”他嗓子干啞得快沒音了。

中年男子指著一個剛從掛號室里出來、穿著黃色羽絨服、頭戴黑色絨線帽的男人,那男人身邊跟著兩個和柳俠他們打扮得差不多、跟難民一樣的人:“就是他沒錯,瘦猴兒,左眼皮上一塊青痣,他們說,哪個專家的號他都有,上星期我見過的那幾個去找他買號的人都沒再回來排隊,肯定是已經(jīng)看過了或者已經(jīng)住上院了,如果我不是就剩不到三萬塊錢,怕花兩千塊錢買個號,再天天買吃的花那么多錢,最后給俺娃他媽看病錢不夠,我也找他買號去?!?/br>
柳俠眼神直直地看著瘦猴兒。

瘦猴兒讓那兩個難民一樣的人站在掛號處前的遮雨棚底下等著,他開始順著柳俠他們這一隊往這邊走,他看起來若無其事,隔幾個人就會小聲地說一句什么。

柳俠問:“大哥,你是說,他可能也有林教授的號?”

中年男子說:“肯定有,人家都說他們是和醫(yī)院里面的人是串通好的,本事大著呢,誰的號都能弄出來,越是有名氣的專家他們賺錢就越多,不過他們都是偷偷摸摸的,你專門找不一定找得到,你不找的時候,他們不定啥時候就主動找上門了,可能他們跟火車站的票販子一樣,也是在防備警察吧?”

柳俠抱著毯子站了起來,他本來想請中年男人幫他占著地方,但想起來中年男人說過的遭遇,他直接拎起馬扎走向了號販子。

在醫(yī)院外的小花園里等了三個小時,柳俠拿到了一張淡藍色的掛號單。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柳俠呆呆地捏著那張小小的紙片看,這張他等了三天三夜、花了一千八百塊錢買來的小紙片并沒有給他帶來一絲的安慰,他就像一個明知自己罪大惡極的犯人,這張紙片就像最終審判的通知單,因為知道結(jié)果的必然,所以他曾經(jīng)永遠陽光燦爛的心,此刻無論如何努力,都掙脫不出黑暗的深淵。

“哎,小伙子,你的BB機。”

柳俠打了個激靈,茫然地看著剛才推他的老太太:“什么?”

老太太指指他的軍大衣口袋:“你的BB機剛才響了。”

柳俠把掛號單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里面羽絨服的口袋,還沒把BB機拿出來,有個人就跑到了他跟前。

曾懷琛喘著氣說:“可找到你了,柳俠,你還沒買號販子的號吧?我爸給你發(fā)傳呼你不回電話,他估計你是不敢離地方,就把電話打給我了,讓我趕緊請假過來找你。

我爸跟許應(yīng)山現(xiàn)在應(yīng)該快到家了,他們吃點飯,接了貓兒就過來,他讓咱們也找地方吃個飯,等著他們,林教授今晚值二線班,九點過來,有人會把咱們帶到他值班的地方,他直接給貓兒看。”

柳俠不太敢相信:“不用等到星期五,他今天晚上就能給貓兒看?”

曾懷琛接過毛毯,又彎腰拿起扔在地上的馬扎,推著柳俠過馬路:“對,現(xiàn)在已經(jīng)七點了,咱們?nèi)コ渣c飯回來,我爸和貓兒他們也就差不多該到了,你得吃點飯,找地方把臉洗一下,貓兒那么懂事,如果看見你這樣,你想他得多難受?”

柳俠吃不下東西,他在飯店的衛(wèi)生間給自己洗了臉,還對著鏡子用力把自己青白晦暗的臉搓得發(fā)紅,把銹在一起的頭發(fā)用水給抓得整齊點。

他已經(jīng)三天沒見貓兒了,他不能讓貓兒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無論結(jié)果怎樣,他都得扛著,他是貓兒的天,貓兒的頂梁柱,他不能倒,甚至不能流露出一點萎靡和恐懼,如果貓兒的病是真的……柳俠扶著水池蹲了下去。

他哭不出聲,只是如同跌落陷阱的困獸一樣發(fā)出幾個沉悶絕望的音節(jié),就又站了起來,捧著水把臉上所有的悲傷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