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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名叫于丹秋,她太爺爺是一戰(zhàn)時候中國派到法國去哩勞工,她太奶奶和奶奶都是德國人,她媽是美籍華人,所以她有八分之三德國血統。她姥爺是國民黨軍官,解放哩時候去了臺灣,后來又去了美國,她爸在美國留學哩時候和她媽認識結婚哩,丹秋是德國國籍,他們家現在定居德國?!?/br>一家人愕然,這么復雜?柳海撓頭:“我也不知道該咋說,她家以前哩事叫咱聽著可復雜,其實在歐洲、美國可正常,他們出國跟咱國家不一樣,可容易,尤其是歐洲國家之間,就跟咱這個省去那個省差不多,所以父母不是一個國家哩可常見。丹秋雖然是德國國籍,可她身上的德國血統已經比較少了,她差不多完全是咱中國人哩樣。”全家人互相交流著眼神,都松了口氣:要是柳海領回來個高鼻深目藍眼珠的姑娘,他們一時半會兒恐怕還真適應不了。柳川聽柳海說完以后問他:“你將說,只是這個叫丹秋哩姑娘對你有點兒意思?你自己就沒啥想法嗎?”他特地加重了“點兒”這個字的語氣。柳海眨巴著眼看著柳川,努力做出無辜狀。眾人佩服地看柳川:刑警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柳海這模樣,明顯是交待問題不夠老實徹底啊。柳葳、柳蕤、貓兒一起擠兌柳海:“六叔,你就老老實實一頓倒出來吧,磨磨唧唧有啥用?反正俺三叔擱這兒咧,你一說瞎話就得被揭穿,最后還是一句也饒不了?!?/br>柳??戳L青和孫嫦娥,有點心虛。柳長青說:“說吧孩兒,你不都說了嘛,她其實就是個中國人,不就是祖上因為點特殊原因落擱到外國了嘛,這不算啥,以前這種事多了。解放前,人活不下去哩時候,逃荒要飯,走到哪兒算哪兒,能活下去就中,沒恁多講究,咱中原三四十年代遭災哩時候,逃出去多少人?現在你去西邊幾個省,稍微動動都能碰到老鄉(xiāng)。”柳海扒在柳長青肩頭笑:“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嘿嘿。那個,三哥,其實,是她一直追我咧,我寫信跟俺五哥說過,她本來是去馬賽玩哩,被人當街搶了包,我當時也……去馬賽玩,在街頭正給人家畫像,聽見她喊,就……咳咳,四哥,我有點渴?!绷叩搅杩此频粚崉t警告的目光,趕忙打住了。他其實已經非常小心了,可回到家他真的是太高興了,在家人面前完全的放松隨意,所以忘記了他一直小心翼翼保守著的秘密。柳鈺接過秀梅遞過來的一碗水給柳海,柳凌接過話頭替柳海講。柳海出國前惡補過幾個月的法語,當時覺得水平已經很不錯了,可到了法國后他發(fā)現,補習班老師那些放慢了速度的標準法語和他們學校教授們滿口俚語的法語完全是兩碼事,經常是一節(jié)課下來,除了那些他記得滾瓜爛熟的專業(yè)詞匯和固定的人稱稱謂,其他的,他根本就聽不明白幾個音節(jié)。可柳海又不愿意耽誤時間上預科,他想早點學成歸國。有一次,附近幾個大學的中國留學生聚會,一個比柳海早兩年到法國的學長說,以前有個和柳海一樣,法語很差又不愿意專門上法語學校的留學生,怎么用功聽力都不長進,一氣之下,那個人趁假期買了張火車票去了一個離巴黎非常遙遠的城市,然后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徒步往回走,沿途他必須不停地問路、進飯店、住宿,都得用法語,他用這種方法強迫自己去聽、去說,回來的時候,張嘴就是一口流利的法語。于是,柳海一放暑假就買了一張去馬賽的火車票,馬賽是他去法國之前,除巴黎以外聽說過最多的一個城市。柳海鼓起勇氣在馬賽的街頭給人畫像,強迫自己和法國普通人交流口語的同時,他還想掙些錢。可第三天中午,他就遇到了于丹秋被搶劫的事,一個在馬賽做生意的中國人目睹了柳海見義勇為的全過程,搶包的黑人一離開,他馬上過去告訴柳海,馬賽的黑幫和街頭流氓非常猖獗,警察基本不作為,他幫于丹秋搶回了包,還給了那個黑人兩腳,如果被那些人盯上,想脫身走都難,沒準就得橫尸街頭,讓柳海一會兒都不要停,趕緊走。柳海當時就買了火車票返回巴黎,他在火車上又遇到了于丹秋,后來他知道,于丹秋從他打的去火車站就一直跟著他,她對柳海一見鐘情。柳海回到巴黎后,開始在街頭給人畫像,他前三天的顧客都是于丹秋一個人,全身、半身、正面、側面、面部特寫,各種不同的姿勢和服裝、發(fā)型,柳海給于丹秋畫了幾十張像,連她臉上有幾個雀斑都記著了。于丹秋能流利地說漢語、英語、德語和法語,這個熱情執(zhí)著的女孩子,用這種方法教柳海法語的同時,也讓柳海牢牢地記住了她。暑假后,于丹秋進入了和柳海學校相距不遠的一所??茖W校的機械工程學院,然后開始大大方方地追求柳海。柳海原來一直覺得生活在發(fā)達的資本主義國家的女孩子都應該是自私任性又虛榮嬌氣的,他們家絕對不可能娶進這么一個姑娘,后來發(fā)現完全不是這回事。他身邊的外國姑娘們,自私、任性、虛榮可能是有的,卻沒有一個嬌氣的,一個個都獨立彪悍,于丹秋也一樣。于丹秋的父母只給她交了學費,她的生活費是她當保姆自己掙的,她每天下午為一個單身母親接孩子,每周有一天照看那兩個孩子,業(yè)余時間還做翻譯。于丹秋會彈鋼琴,會拉小提琴,會做簡單的西餐和中餐,柳海唯一的一身正裝被她漿洗得十分板正……柳凌把柳海和于丹秋之間的交往過程敘述得簡單明了,馬賽那一段堪稱危險的經歷,被他輕松地說成了和望寧大街上二流子多占人家?guī)變晒献拥男”阋瞬畈欢嘈再|的行為。柳海生活中無法回避的境況描述,都被他最大限度地美化,比如街頭畫像賺錢,被他說成了國外藝術家追求創(chuàng)作自由與浪漫的最高境界,不如此不足以體現藝術家的與眾不同。最后,柳凌說:“于丹秋對小海說,她太奶奶家的傳統,不分男女,大學期間都要選擇技術性很強的專業(yè),但如果婚后家庭需要,女人們可以放棄工作,專心相夫教子。”柳長青點點頭:“她們家這個傳統好,世道這東西沒個準數,有個實實在在哩一技之長傍身,啥時候都能掙口飯吃,一手好技術是安身立命哩根本。”貓兒扭過頭悄悄對柳俠說:“我以后學個最好哩技術,掙可多錢,叫你啥都不干,擱家專心當吃飽墩兒哦?!?/br>柳俠下巴在他腦門兒上輕輕蹭:“大乖貓?!?/br>柳凌拽著柳俠的耳朵讓他坐直,示意他父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