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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神交手,一邊還有余暇對江口諸般奚落。江口不會說中文,但多多少少能聽懂一點兒,可聽懂了也沒用,他用日語回罵,冬至卻面不改色,一臉聽不懂的樣子,讓江口極其憋屈。他忍不住從口袋里摸出那個俄羅斯人給他的東西。一個巴掌大的小匣子。有這個匣子在身上,江口即便孤身一人在森林里也很安全,因為那些喪尸自動退避三舍,對他視而不見,他幾次想打開看看那個匣子里到底裝了什么,為何連喪尸都避之唯恐不及,但每每手指按在匣子鎖頭上時,那個叫安東的俄羅斯人的話,就會在他耳邊回蕩。對方說:離你的敵人最近的時候,再打開它。江口的手就按在匣子上,他呼吸急促,眼看自己的式神被冬至一劍攔腰斬為兩截,身形瞬間變回輕飄飄的紙片人,江口不再猶豫,將匣子朝著冬至,按下開關。匣子本來就輕,打開之后重量也沒有變化,江口瞪大眼睛,沒有想象中的猙獰巨人從匣子里蹦出來殺向敵人,更沒有異獸怪物,什么也沒有。但冬至看見了。他看見一團若有似無的黑色武器從匣子里飄出來,立馬往后越開,一道劍光滌蕩而去,黑氣被反彈沒入江口抓著匣子的手,很快消失不見。江口臉色一變,破口大罵。但冬至已經(jīng)沒有給他任何逃跑或反擊的時間,長守劍一振,劍光化為漫天星光,紛紛抖落星雨璀璨,鋪天蓋地朝敵人席卷而去。在這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內,江口就算突然長出翅膀或者學會土遁,估計也來不及逃走了。但對方非但沒有逃跑,反而獰笑一聲,朝冬至撲來。長守劍刺入江口身體的瞬間,江口周身騰起一團黑蒙蒙的霧氣,連帶江口的面容也跟著扭曲起來,恍惚間似乎變成另外一張臉,莫名熟悉,莫名恐怖。已經(jīng)沒入對方身體半截的長守劍,忽然遇到了障礙,再也前進不了半分。江口一手抓住劍身,絲毫不顧忌自己的手被割得鮮血淋漓,他的另外一只手抓向冬至,動作迅猛,挾著厲厲腥風。冬至咬咬牙,忽然棄了長守劍,急速后退數(shù)步,從口袋里掏出明光符。咒起符飛,符火撞向江口的手,卻被對方五指抓住揉滅在手掌里。冬至毫不猶豫,又接連掏出三道符箓擲去。三道符火分上中下三路飛掠而去,趁江口伸手橫擋之時,冬至上前將長守劍抽出,卻被江口當胸抓來,身上的羽絨服當即被抓破,對方力道之大,像是五根鐵鞭從冬至胸膛狠狠掃過,險些把他的胸骨給打斷。饒是如此,冬至也踉蹌了幾下,撞在旁邊的樹干上,一股熱辣辣的疼痛從胸口升起,他不用低頭去看都知道肯定破皮流血,說不定還淤青了。對方突然之間變得無比強大,簡直就像脫胎換骨一般,冬至絕不相信這是江口的真實能力,因為如果對方原來真有那么厲害,他也沒有必要選擇偷襲了。一切的改變,無非源于剛才那個匣子。冬至靈光一閃,一個可怕的猜想在腦海中浮現(xiàn)。“……波卑夜?”他忍不住試探道。江口對他粲然一笑。如果說波卑夜那樣的美男子作出這種笑容,尚且令人毛骨悚然的話,江口這一笑,就更是猙獰恐怖了。對方周身的黑氣越發(fā)濃郁,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他沒有說話,慢慢朝冬至走來,似在迅速凝聚力量,cao控江口的身體,好將冬至置于死地。“你的身體,比他好多了,更適合我?!苯谝蛔忠活D道,用的是英語,但停頓的腔調,卻與當日的天魔一模一樣。此言一出,冬至已能肯定,對方正是從鮮達村逃逸一縷魔氣而去的波卑夜。那時候的波卑夜是天魔的幻影分|身,冬至只能被壓著打,現(xiàn)在的波卑夜,甚至連分|身都談不上,只是分|身不甘消亡的一縷魔氣,躲在暗處養(yǎng)精蓄銳,想要再度興風作浪,他不相信自己這次還是打不過。“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來拿了!”冬至一聲朗笑,長守劍絞作漫天劍光,將江口整個人,連同他周身的黑氣都罩在里面。但江口沒有去看眼花繚亂的劍光,他只是平平伸出手,就從萬千道劍光里準確抓住長守劍,反手一扭。長守劍在巨大的力量下被扭成一團麻花,卻始終沒有裂開折斷,反而在黑暗中微微泛起光亮,就像它的主人,越到苦處,越是不肯屈服。敵人的力量通過長守劍源源不斷傳過來,如果不是冬至苦苦咬牙堅持著,以步天罡氣相對抗,他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被對方身上的魔氣所侵蝕了。經(jīng)過鮮達村一戰(zhàn)之后,冬至對天魔也有了一點了解,對方有足以魅惑人間的極致皮相,也熱愛一切美麗,包括姣好的容貌,勻稱的體型。在鮮達村的時候,天魔就曾動念想要他的軀殼作為寄體,沒想到現(xiàn)在天魔只剩下一縷魔氣了,喜歡美麗皮相的本性依舊沒有改變,比起江口的平庸,自然是冬至對天魔的吸引力更大。眼看冬至步步后退,而江口步步進逼,直到冬至抵上身后樹干,退無可退,黑霧越來越近,連長守劍大半都已經(jīng)浸沒在黑氣之中,江口的另一只手抬起來,慢慢伸向冬至額頭。他的手指上黑氣縈繞,翻涌不休,忽而似一條擇人而噬的惡龍,忽而似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從深淵地獄的不可測深處悄然而至,帶著無邊的黑暗,急欲將獵物吞沒,將整個人間都變作另一個地獄。“柔弱不堪的凡人,何必再作徒勞無功的掙扎?”江口桀桀陰笑,“把你的身體和記憶徹底交給我,我會讓你凌駕于所有凡人之上,讓你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你都被人滅了分|身,還妄想什么巔峰,回地獄去吧!”冬至咬牙切齒,他一直攥成拳頭的手陡然松開,一團符火從他手中飛掠而起,迅速沖向頭頂,而此時上空也傳來轟然巨響,一道炫目的光芒劃破重重迷霧,將大半森林照亮。那一瞬間,整個狄安娜島震動了。游蕩在黑暗森林里的零星活物在天威之下瑟瑟發(fā)抖,瀕臨死亡的高聳樹木顫巍巍抖動身上的殘枝敗葉,躲在樹木之下的不知名黑影倉皇逃走,就連無知無覺的喪尸,也不由自主從喉嚨深處發(fā)出哀嚎,雙膝跪倒,整具軀體蜷成一團,似在進行某種神秘的儀式。而之前江口布下的結界,則被天雷徹底粉碎,真實再度相連,而虛妄終將毀滅。被截斷在結界外面,剛剛與喪尸激戰(zhàn)一場的劉清波他們,終于看見冬至的身影。“冬至!”劉清波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高亢。剛才冬至離開之后,還沒等吉田叫醒其他人,喪尸就突然出現(xiàn)撲向在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