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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著他的樣子跪伏在地上。一連串長而快速的話從頌恩口中迸出,洪銳茫茫然,但他忽然感到前方有點動靜,好奇心沒忍住,他悄悄抬頭,眼角余光瞥過去,就看見壇子里隱約升起一股黑霧,越來越多,越來越濃,最終全部躥入旁邊那個男人的鼻孔中。男人的身體微微一震。晦暗的光線中,他的表情似乎扭曲起來,眼睛往上翻出眼白,嘴角卻扯出一絲陰冷的弧度,洪銳不敢再細看,忙低下頭。他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粗啞得像尖銳物體在沙地上磨礪。“告訴我,外面發(fā)生的事情?!?/br>洪銳竟能聽懂,那聲音重重錘在他心口,震得他身體一晃,心臟處一陣悶痛,喉嚨涌起一股熱流,幾欲噴出鮮血,他頭暈腦脹,不禁捂住嘴巴,生怕真有血流出來。他感覺灼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如獵人在打量唾手可得的獵物,頌恩將身體伏得更低了。“波卑夜大人在上,您虔誠的仆人頌恩沙旺誠心誠意向您稟報,根據(jù)山本帶回來的消息,人魔已經(jīng)死了?!?/br>“死、了?”奇特的腔調帶著回聲,像是從那個坐著的男人口中發(fā)出,又像是直接穿透耳膜敲入腦海中,洪銳覺得腦袋更加暈眩,也不知道是不是吸入太多香氣的緣故。頌恩畢恭畢敬道:“是,沒了人魔的統(tǒng)領,所有潛行夜叉似乎在一夜之間消失殆盡,雖然我仍然能夠感知到人魔的殘余魔氣的存在,但那起碼也要人類世界里百年以上的時間,才能重新凝聚成形?!?/br>“那么,地魔呢?”頌恩:“東洋那邊,最近頻頻有所動靜,據(jù)說他們手上有石碑的線索,而且山本說,幾撥日本人都想對石碑下手,所以我想,地魔可能也已蘇醒過來了。”“人魔太沒用了,不必指望它。地魔既然沖著石碑去,適當時機,可以為他提供石碑的線索,但你知道應該怎么做?!蹦腥说淖彀鸵粡堃缓?,傳達著來自深淵盡頭的魔音。頌恩越發(fā)恭敬了:“是,請放心,我絕不會暴露波卑夜大人所在,我是大人最忠誠的仆從,一心一意只為了能讓您早日復活,無論地魔人魔,都不是我效忠的對象?!?/br>男人笑了一聲,笑聲陰冷刻骨,足以令任何一個身強體壯的人打從心底發(fā)寒。頌恩就不由自主微微一顫。男人緩緩道:“你現(xiàn)在說得輕松,如果知道地魔尋找石碑,是為了更偉大的目標呢?”頌恩在洪銳和董巧蘭面前何等強大,但他在男人面前卻只能抖如篩糠。“仆人、仆人愚昧,不明白大人的意思……”男人道:“當魔力充沛,從地底裂開的縫隙中噴薄而出,紅色魔月降臨人間,深淵之門再度打開,地魔不會甘愿受我驅策,他想要臣服的是——”他忽然念了一串很古怪的字符,洪銳沒有聽懂,他悄悄抬頭,瞄了頌恩一眼,猜測對方可能也聽不懂。雖然在這里得到很多訊息,但洪銳卻越來越迷糊。他知道這位大人是傳說中的天魔,上回在頌恩口中聽說之后,他還特地回去查了資料,發(fā)現(xiàn)天魔就是印度佛教里的魔王,人稱波旬,波卑夜,從古至今,都是極為厲害的大魔物,傳聞歷史上許多次天災人禍,背后都有魔物出沒的影子。換作以前,洪銳對這些神異傳說肯定嗤之以鼻,但在他遇到頌恩,親眼見到眼前無法用語言描述的詭譎情景之后,由不得他不去相信。只是,聽這位大人與頌恩的對話,他才知道,原來世上除了天魔之外,還有地魔與人魔。人魔已經(jīng)死了,地魔好像在尋找什么石碑,這位大人則想要盡快復活,他們雖然同樣是魔,但似乎不是一路的。頌恩伏下身體,低沉的話語回蕩在奇異香氣彌漫的空間內。“不管世間如何變化,沒有人能夠比得上我對您的虔誠,我永遠,只效忠您一個人!”洪銳不敢裝死,聞言連忙跟上:“我、我也是,我愿為大人付出一切!”男人似乎這才注意到他。死魚的眼白顫動一下,腦袋微微轉向,盯住洪銳。頌恩似有所覺,忙道:“這就是您想見的人,他叫洪銳,一名中國商人?!?/br>男人慢慢道:“你剛才說,愿意為我付出一切?”洪銳汗如雨下,結結巴巴道:“是,是,我在生意上還算成功,如果您需要錢財?shù)脑挕?/br>“我,不要錢?!蹦腥司従徧鹩沂郑缸∷?,“你的身體,不錯,這個,我用膩了,把你的身體借我。”洪銳簡直連上下牙關都在打顫了,他怎么會不知道這個借,其實就是有借無還!“大人!請讓我去為您尋找更好的身體!比我更強壯,更好看,您想要的,我都能為您找來!”男人陰惻惻道:“我不要他們,我只要你?!?/br>洪銳二話不說,起身扭頭就往外跑,但他剛跑到門口,忽然一陣腹痛如絞,再也邁不開腳步,不由痛叫一聲,彎腰捂住肚子,直接在地上打滾。“頌恩上師!救救我!我不想死,你幫我跟大人求情!我什么都可以為你做!”他抓住頌恩的褲腳,鼻涕眼淚流了滿臉,完全沒有半點成功人士的風度,更像一條搖尾乞憐的流浪狗,苦苦哀求別人放過他一命。頌恩蹲下身,憐憫地搖搖頭:“你還記得你剛才過來的路上喝的水嗎?那時候你就已經(jīng)中了降頭,我本來就不準備讓你離開,因為如果你回去,肯定會被人捉住,那些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韓祺的人,會從你身上找到大人的線索,我不能讓你暴露了大人?!?/br>他摸上洪銳的臉,近乎溫柔,洪銳卻抖得更加厲害。“我為大人做了很多……求求你……”洪銳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無法動彈,只能任憑頌恩修長的手摸上他的腹部,輕柔得像在撫摸自己的孩子。下一刻,他覺得腹部劇痛,頌恩竟撕開襯衫,生生用手劈開皮rou,從里面捉出一條三米場的白色長蟲。洪銳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著那長蟲出來之后還在地板上慢慢蠕動,他感覺惡心欲嘔,轉頭還真就在地上吐出幾大口鮮血。“睡吧,睡著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洪銳最后的記憶,是頌恩將手覆在他的眼睛上。他想掙扎,想逃跑,但所有動作在別人來看,都是不自量力。洪銳聽見頌恩問:“大人想要用他的身體,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男人道:“不,我只想換個更舒坦的身體,我現(xiàn)在的力量,還不夠強大……”洪銳的意識漸漸混沌模糊,他頭一歪,軟軟倒在地上,再也沒有醒過來。男人看著他徹底失去意識,不禁露出愉悅的笑容。“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