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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六欲天魔王。佛經(jīng)里說它最喜歡阻撓佛祖修行,心中永遠充滿狂暴的欲望與邪念,以破壞人間為樂。是以,又稱,天魔?!?/br>冬至與劉清波不約而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神色表情里看到不加掩飾的震驚。就在這時,手機響起,冬至順手按下接通。“木朵?!?/br>“一個壞消息。”木朵那邊的語氣有點喘,估計是奔波了不少路。“你說。”冬至道。他的沉著似乎感染了木朵,對方喘息片刻,也稍稍鎮(zhèn)定下來。“洪銳跟董巧蘭都不見了,出入境記錄顯示,他們在三天前乘坐同一班航班前往泰國,之后就不知去向了!”……泰緬邊境,叢林密集。這里有著地域廣闊的熱帶雨林地帶,生物多樣化,氣候多變,地形險峻,即便是戶外經(jīng)驗最豐富的背包客,也不敢輕易涉足這里,因為進入這片區(qū)域,就意味著容易迷路生病,或者葬送在猛獸的利爪下,然而最危險的,是這里復雜交錯的勢力。人命買賣、毒品種植交易、非法武裝組織,在太平世界想象不到的兇險與混亂,這里每天都會上演,當?shù)厝寺勚?,絕不愿踏足半步。不知名飛蟲掠過茂密寬厚的林葉,沿著前方土路低空飛行,從下面三個人的頭頂嗡嗡掠過。前方是膚色黝黑的向導,后面是兩個衣冠楚楚,與這里格格不入的中年男女,男人瘦高,女人矮胖,但兩人估計走了不少路,眼下都氣喘吁吁,雙腿跟綁了鉛塊似的,邁出的每一步都透著沉重。如果韓祺或她的助理在這里,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兩個人,都與韓祺關系匪淺。“董,你帶水了沒有,給我喝一口?!焙殇J吞了一下口水,感覺喉嚨火辣辣的疼。汗水從帽子下面不斷流出,毒辣的太陽似要烤干他們每一滴汗水才肯罷休。董巧蘭從挎包里摸出一瓶礦泉水,自己擰開瓶口,仰頭將剩余不多的水喝完,晃晃空蕩蕩的瓶子,示意沒水了。“你就不會給我留一口嗎!”洪銳怒道。如果是還在城市里,別說一瓶水,十箱水他都不會放在眼里。“再不喝水我就要渴死了!”董巧蘭身體肥胖,最怕走遠路,誰知他們在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下車,足足走了快兩個小時,還沒走到目的地,她已經(jīng)快到體力的極限了,喘得比洪銳還要厲害。“我這里有水!”向導聽見他們的話,轉過頭,將自己的水壺遞過來。洪銳嫌惡地看著水壺上一圈污漬,最終還是抵不過渴意,接過來仰頭灌了一大口。“你在水里放了什么?”他問向導。向導用蹩腳的英文解釋道,里面放了一種草藥,是解渴消暑的,還可以防蚊蟲。洪銳覺得水甜甜的挺好喝,讓他回頭也把草藥給自己一些,向導痛快地應了。“那里是不是大師的寨子?”董巧蘭忽然大叫起來。“對,快到了!”向導一句話讓他們都高興起來,兩人暫時放下疲憊,加快腳步,跟在向導后面,快步進了寨子。洪銳解了渴,發(fā)現(xiàn)他們進入寨子的范圍之后,頭頂那些擾人的飛蟲似乎也跟著銷聲匿跡。算上這次,他只來過這座寨子兩回,感覺依舊陌生,還隱隱浮現(xiàn)一絲恐懼感。董巧蘭應該比他來的次數(shù)更多,但不知是不是洪銳的錯覺,他覺得董巧蘭的腳步好像也慢了下來,臉上的表情更加謹慎。洪銳縱橫商場,遇見的人不計其數(shù),按理說早就應該練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涵養(yǎng)功夫了,但他對這里有種超乎尋常的畏懼,這種感覺,純粹是源于人類在神秘而未知領域的強大能力面前所呈現(xiàn)出來的弱小無助。每次在大師這里,洪銳都會嘗到這種無助膽怯的滋味,他甚至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念頭,只能任由擺布。當然,這也是他心甘情愿的,因為頌恩大師的確很厲害,可以為洪銳帶來任何他想要的東西。踏入寨子,他們就聞到一股異香。若有似無,彌漫各處,不是檀香,卻比檀香還要濃郁,令人不由自主從身心感到愉悅輕快。寨子有好幾座,前后錯落,中間這座是最大的,建筑群周圍,隨處可見穿著方裙的男女仆從,他們對洪銳三人視而不見,兀自在做自己的事情。寨子外面跪坐著一名女仆,示意三人脫鞋上樓。洪銳跟在董巧蘭后面,隨向導上樓,他有點緊張,想從董巧蘭的表情找出一些令自己安心的線索,奈何對方一直低著頭,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向導撥開珠簾進入堂屋,洪銳跟在后面,光線一下子黯淡下來。堂屋里有兩個人。一人在中間盤腿而坐,另外一人則跪坐在他身后。向導當先跪了下來,五體投地,額頭緊緊貼著地面,肢體動作無不透露出極致的恭敬與虔誠。洪銳和董巧蘭都認識他,忙恭恭敬敬行禮:“拜見頌恩上師。”頌恩的英文遠比董巧蘭的磕磕碰碰要流利多了,他的聲線也很低沉,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曼妙。他拈香在手,看著兩名不速之客,臉上似無任何意外。“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br>屋內陰涼,甚至還有點兒冷,但董巧蘭的汗水比在屋外流得還要多。她先磕了頭,然后才道:“是,是這樣的,韓祺那邊一切順利,所以我們特意過來向上師匯報,也有事想求問上師,請上師指點迷津?!?/br>頌恩:“什么事?”洪銳忙道:“我本來想要哄韓祺先把孩子生下來,她卻非要結婚,但她孕育的是……如果我跟她結婚,不就、不就是大不敬了?但韓祺最近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我怕她影響了腹中的胎兒,您看,我要怎么做才好?”頌恩雙目狹長,垂眼看他們的時候,更像是閉著眼睛在說話,但讓洪銳他們大吃一驚的,卻是他說出來的內容。“胎兒夭折了,韓祺沒有用了。”洪銳臉色大變:“這、這不可能!我三天前過來的時候還跟她聯(lián)系過的!”頌恩淡淡道:“她先前懷的孩子,被我把嬰靈鎖入玉牌里,想以此滋養(yǎng)她現(xiàn)在的胎兒,但那嬰靈卻一直想要反抗,這次還聯(lián)同外人,把孕育波卑夜大人一縷魔氣的容器扼殺。”“那、那怎么辦……”洪銳臉色煞白,宛若死人,渾然沒有半點商場上叱咤風云,說一不二的氣勢。頌恩閉上眼:“我忠心的小玩意兒已經(jīng)降落在破壞容器的那人身上,必將使他承受嚴重的后果,但是如果不是你的過失,這些事情本來不會發(fā)生?!?/br>洪銳拼命磕頭:“求上師寬恕!我知道錯了,我這次一定會再為大人物色一個更好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