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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澤打電話回報社,主編先是問司徒燁情況怎么樣,知道沒事后又把林澤罵了一頓,剛出完早上那事,林澤知道這個月獎金是一分錢別指望了,還要貼上賠車的錢,對方應該買了保險,但如果不是全保,又要協調責任方,最后來來去去麻煩說不清楚,多少還是得賠點錢。而且最麻煩的是,司徒燁沒有續(xù)買今年的保險,林澤之前提醒了他一次,以為他不會忘的,但他偏偏就忘了。希望不要太嚴重,千萬別是名車……運氣應該不會這么糟才對。林澤跑出醫(yī)院,過兩條馬路,轉盤后面就是現場,當即控制不住地爆笑出聲。他站在馬路旁邊,一口氣終于松了,幸好幸好,先去買了瓶水,又抽了根煙,定了定神,才過去找交警和車主————被撞的車是輛三萬多塊錢的夏利,擠得車門都凹進去了。他站在路邊給以前認識的一個交警隊長打電話,說把人的夏利給撞了,對方問清楚情況笑了半天,說林澤夠倒霉的,人沒什么大事就行,片刻后派人來處理,保險公司的也來了。對方車主之前看司徒燁一臉學生樣,又開個舊吉普就知道這人好欺負,司徒燁下車時手已經斷了,又說是單位的車,自己只是司機,讓他先打個電話,叫領導過來。結果林澤的電話一直沒人接,在處理報社門口的事,對方車主和幾個人不讓司徒燁走,司徒燁痛得撐不住,交警怕他出事,好心的路人便先送他去附近醫(yī)院接骨,司徒燁用右手勉強打了幾次電話,林澤終于回了。現在林澤來了,對方看到來了個也不怎么樣的,但好歹穿著西裝,遂道:“你們領導呢?”“我就是領導?!绷譂傻溃骸霸趺??不像?”林澤去看情況,心道你們什么事都沒有,嚷嚷什么,我老婆手斷了都沒跟你算賬。那車主車上坐了好幾個人,正要罵林澤,林澤卻開口先噴他一句:“日哩嗎莫要慌——老子是記者,等哈哈隊長來了再慢慢給你個交代,都等到起!哪個都莫要走!”林澤這么主動噴人還是頭一次,當場幾個人就炸了,要上來打架,交警還在的不可能不管,馬上道:“莫動手!喂!小同志!你說話文明點哦,本來沒得事的,不要給我找事?!?/br>正說話時交警隊長過來了,三輛摩托車停在路邊,林澤跟他握手,那車主一見這架勢馬上不敢說話了。交警隊長摘下墨鏡,看了一圈,說:“按程序走就行,責任認定還沒開?把責任認定開了林記就回去吧,給他們留個聯系方式就行,有事通知你。”林澤點了頭,知道交警隊長會幫著他,司徒燁本來也是全責,他又給隊長發(fā)了條短信,意思是該賠多少他就賠多少,不需要少賠,但也別讓對方沒完沒了地來報社里鬧,公平就行……司徒燁那小子開車的時候不知道在想什么,多半一晚上沒睡覺。把當天一系列事處理完,對方的保險公司又派人過來調查,吉普車倒是沒什么事,車門上和座椅上沾了點司徒燁的血,是他擦破頭皮流的。趙宇航過來,載著林澤把車開回報社,林澤回報社去填單,下來打了桶水,把車擦干凈。擦車的時候,司徒燁又打電話來,問林澤在哪里,車的事情嚴重不,要賠多少錢,是名車么?沒挨罵吧,林澤想了想,說:“媽的……”司徒燁:“什么?”趙宇航拿著手機貼在司徒燁耳邊,司徒燁手臂上了石膏,擱在胸前,腦袋包得像個阿拉伯人,一邊看電視,另一只手一邊從床邊的盤子里拿草莓吃。林澤的聲音在電話里顯得很邪惡,說:“咱們全責,你撞的那輛夏利值兩百多萬呢,還沒買保險,賣了你也賠不起,拿你的身體來償還吧。”司徒燁蹙眉道:“這么貴嗎?”趙宇航問:“撞的什么車?你自己撞了什么車還不知道?”司徒燁道:“我沒認真看,手痛死了都,對方一直在說四川話,說得快了我聽不懂,他說是夏利,我們全責,夏利很貴嗎?兩百多萬?”趙宇航:“……”趙宇航道:“喂,林澤,你別欺負我弟弟?!?/br>林澤道:“個人爬個人爬!叫他來聽?!?/br>司徒燁左手打著石膏,右手動了動,示意多少錢?趙宇航隨手比了個“五”,示意他放心,司徒燁傻眼了,口型道:“五百萬?”“五萬!”趙宇航怒道。司徒燁道:“我們要賠這么多?”趙宇航真是敗給他了,說:“車一共就五萬!”司徒燁終于明白到林澤在耍他了,把電話拿過來,說:“好的,我一定會賠償的?!?/br>趙宇航不知道林澤還說了什么,拿過電話,說:“阿澤?!?/br>林澤說:“買點水果給他吃,他要吃進口的?!?/br>趙宇航說:“買了,醫(yī)院門口三斤十塊錢的草莓,吃什么進口的,浪費錢,阿澤我告訴你……”林澤停下動作,趙宇航在電話里說:“他是因為被你調戲了,昨晚沒睡好,開車注意力不集中……”“是了是了知道了,不用給我扣帽子,我會好好對他的?!绷譂傻溃骸皢?,我這里還有點事,處理完以后下午過來。”說畢就掛了電話,把車門上的血擦干凈,心里充滿了莫名的滋味。一系列雜七雜八的事全部忙完,林澤電話就沒停過,既要應付保險公司,又要應付主編社長,今天的新聞還不能拉下,從報社到醫(yī)院電話打了一路,又回家去把筆記本電腦帶下來,到醫(yī)院去寫稿子,雜七雜八,醫(yī)藥費,部分賠償,準備給司徒燁吃的營養(yǎng),被扣的獎金,全部加起來接近兩萬塊錢。傍晚時鄭杰來看過,和趙宇航去吃飯了,林澤留在醫(yī)院里,讓他倆給帶飯。“阿澤弟弟,你賠了多少?”司徒燁說:“我這里還有點錢?!?/br>林澤躺在司徒燁身邊,兩人擠一張病床,林澤說:“叫領導,哪來的錢?這個月不是只剩五百了么?”阿拉伯人說:“就是還有五百,你都拿去吧,以后我吃住你都包了行不?!?/br>林澤從新聞里抬起頭,看了司徒燁一眼,司徒燁又伸手過來摸草莓,摸了個空,林澤把盤子拿走了,說:“草莓吃多了上火,不能再吃了,你哥是不是有愛沒處使啊,怎么逮著個弟就這么慣著你?!?/br>司徒燁道:“哎,我哥哪有你好?你真是個好老婆?!?/br>林澤道:“你才好老婆,你全家都好老婆?!?/br>兩人無語片刻,林澤還是覺得氣氛挺尷尬的,似乎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們就陷入了這種朋友不像朋友,戀人又不像戀人的關系。林澤看了他一會,蹙眉道:“你怎么會不知道夏利多少錢?”林澤總是覺得司徒燁其實什么事心里都一片雪亮,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