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1
那么守舊嘛。你要是再催我結(jié)婚,下周我就不回家了?!?/br>白道年家,落魄的男人從滿地散落的酒瓶中隨意拎起一瓶砸向電視,一聲巨響后,電視機沒了聲音。中年男人捂住臉,孩童一般嚎啕大哭起來。林星落家,眉目清俊的年輕人脫下年長戀人的襪子,握著他一雙裸足浸入熱水。微燙的水波漾開,讓隋祐蒼白的足趾泛出一點點血色,他看著自己席地而坐的小愛人,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落落,叔叔不想讓你做這個?!?/br>林星落癟著嘴扔掉毛巾,直接抱住了隋祐的小腿:“你又說這種話,我不如護工做得好嗎?”隋祐在他柔軟的頭發(fā)上慢慢揉著:“哪有。我只是……想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去玩兒也好,做點兒事也好??偸谴谖疑磉叄坏仉u毛蒜皮,連年輕人的銳氣都消磨了。你很有商業(yè)眼光,對數(shù)據(jù)又敏感,難道你不想做出事業(yè),反而要這樣跟我過一輩子?”林星落咬了咬嘴唇,看著隋祐的目光帶了點兒小心翼翼的試探:“不可以嗎?”隋祐被他那個小模樣看得心里一疼,趕緊把人撈起來親一口:“落落想做什么都可以?!?/br>林星落罕見的推開隋祐,自己走到窗邊看著夕陽余暉下顯得金燦燦的花園,他背對著隋祐,聲音聽起來有些縹緲:“我小時候想做一個滑板運動員。”“我知道,你寫在日記里了,于是我給你買了滑板?!彼宓v捏了捏鼻梁,不太明白林星落突如其來的小情緒,“落落,但是滑板屬于極限運動的一種,危險系數(shù)很高,你確實受過傷?!?/br>林星落趴在窗臺上,于是陽光將他的頭發(fā)也染成了耀眼的金色,他看著樓下的滑板場地,目光中不乏懷念:“恩,后來我就不喜歡了,不過不是因為這個。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別人都能走能跑,叔叔不能的時候,我就想當(dāng)醫(yī)生?!?/br>隋祐已經(jīng)把自己挪上輪椅滑到林星落身邊,他非常不習(xí)慣林星落用背影對著自己,更不習(xí)慣他用這樣落寞帶著自嘲的語氣說話:“落落,你知道我的腿治不好。不過,如果你想當(dāng)醫(yī)生,現(xiàn)在也可以。再讀一個醫(yī)科的學(xué)位怎么樣?”林星落恍若未聞,甚至隋祐攬住他的腰他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仍在繼續(xù)輕聲訴說著:“我還喜歡鋼琴,想過做鋼琴調(diào)音師;喜歡園藝,想做花匠;喜歡釣魚,喜歡圍棋……但是都比不上我喜歡你?!彼D(zhuǎn)過身面朝隋祐,明明笑著,卻讓人覺得無比苦澀,“叔叔,我不喜歡商業(yè),對數(shù)據(jù)也不敏感。那些都是因為從小在你身邊長大,耳濡目染,后來學(xué)商科又特別刻苦,拼命努力,才顯得有天分?!?/br>隋祐安靜的聽著,用鼓勵的目光看著林星落:“落落,叔叔會猜中你的一部分心思。但是那些藏得深的,你要說出來,我才能知道?!?/br>林星落似乎在艱難的掙扎著,好半響才隱晦的開口:“叔叔是很了不起的人?!?/br>隋祐這四十多年的人生跌宕起伏,已是嚴(yán)城的傳奇,確實當(dāng)?shù)闷鹨痪洹傲瞬黄稹?。這句話從林星落口中說出來,卻怎么都不對味。他是他的叔叔,他唯一的親人,他蓋章落印的伴侶。即使整個嚴(yán)城都仰視隋祐,林星落也不應(yīng)該。好在一旦開了個頭,后面的話便不再顯得那么難以說出口。林星落垂著眼不敢面對隋祐,一句一句,說得猶豫而沒有底氣:“這個世界上有了不起的人,也有碌碌無為的人……我就一直待在叔叔身邊,不行嗎?我……我有喜歡的運動,休閑的愛好,也有一份工作……但我最想做的,就是一直陪你?。〔豢梢詥??”有的人歷經(jīng)風(fēng)雨洗禮,歲月磨礪長成參天大樹,枝葉交通,根系蔓延,所見所感是天地浩大,一根一葉撼地動山搖。那也有人從出生起就被人庇佑,他仰望這棵樹,在他的樹蔭下慢慢生長,與他一同吐息,一并澎湃。他對那廣闊天地并不好奇,也不期待,他的根在這里,心在這里,他所期盼的一切幸福的,美好的,能夠跨越漫漫時光的愛與喜悅,都在這里。隋祐好像有些明白了,他不自覺的敲擊著輪椅的扶手,嚴(yán)肅的跟林星落確認(rèn):“你是說,你不喜歡做生意,不會從商業(yè)上或者政治上的成功獲得成就感?!?/br>林星落點頭。隋祐淡淡笑了,繼續(xù)問:“照顧我會比較有成就感嗎?”林星落咬住嘴唇里一塊軟rou,點頭:“如果你的身體好轉(zhuǎn)的話?!?/br>隋祐也跟著點頭:“懂了?!?/br>林星落摸不準(zhǔn)他的意思。這個懂了是什么意思,能夠理解嗎?一個不上進的,平靜到乏味,沒有激情,毫無建樹的人生……是叔叔可以理解的嗎?是這個出生變?yōu)樘熘溩?,年輕時翻云覆雨,現(xiàn)在位高權(quán)重的隋祐能夠理解的嗎?眼看著林星落一張小臉兒越來越白,越來越沮喪絕望,隋祐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讓他誤會了。他拉過林星落一只手,在他掌心打了一下:“壞小孩,怎么從來不跟我說?”林星落小時候犯了錯,一臉可憐兮兮的來認(rèn)錯領(lǐng)罰的時候,隋祐總是這樣象征性的在他手心敲一下,就代表懲罰過了,可以原諒他了。現(xiàn)在,這個如同約定的小動作讓林星落稍稍松了口氣:“叔叔,如果你不喜歡這樣,如果你想把集團交給我,我可以的,我會學(xué),你知道我學(xué)得還不錯。你就,當(dāng)我一時頹廢好了?!?/br>隋祐又忍不住想嘆氣了,他覺得其實他并沒有自己以為的那么了解他剛領(lǐng)證的小伴侶,即使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但是沒關(guān)系,他們的未來不止二十年。“落落,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不想讓你一直繞著我打轉(zhuǎn),只是怕你覺得厭煩?!彼宓v摩挲著林星落無名指上的戒指,“我從來都不在乎你有什么愛好,從事什么工作,我在意的只有兩件事。一是你開心,二是你愛我。”林星落終于鼓起勇氣和隋祐對視,他在他的目光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