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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的頭顱砍下懸掛在軍營外面的旗桿上,非但如此,還把長子的身體砍成幾十塊全部喂了野獸。不光西唐人講究魂歸故里,身首俱全,就是突厥人也一樣的。突厥最重的酷刑也不過是把內臟挖出來喂禿鷹,可她卻是連一塊骨頭都沒放過,這簡直已經不能用“深仇大恨”來形容她和突厥王之間的關系了。 這之后,突厥王又不斷派去潛伏在蕭城的探子,趁著她在蕭城巡視的時候刺殺她,甚至還潛入平海關軍營想趁著她入睡的時候動手,結果每一回,沒有一回是得手的。 李清凰的警惕心太強,外出的時候也從來不掉以輕心,更不用說她就算是睡覺都會在枕頭下放著長刀,手臂上和腿上還綁著匕首,一個個刺客探子全部都有去無回。 而現(xiàn)在,謝珝是微服出訪,她身邊的保護是最薄弱的時候,只有少數(shù)幾個侍衛(wèi)留在她身邊護衛(wèi)。 隔了片刻,德洺回轉過來,深深地看了那青年一眼:“我家夫人請你過去?!?/br> 今日謝珝的心情的確是難得很不錯??v然烈日當頭,她也沒有半分不快,對于那個青年的請求,她只沉吟了一下便同意了。 太子李萇想要討好女帝,當即便道:“那人想要見母親當年道謝,依我看,母親只消讓人隔得遠遠地磕個頭就罷了?!?/br> 謝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不過就是說了一句話,讓大夫給他看了看,為何要讓人下跪?”她是皇帝,臣子和天下百姓跪她是應該的,可她現(xiàn)在的身份就只是一個富商夫人,不過是施以援手,旁人可以道謝,可沒有理由來跪她。 李萇沒想到女帝根本一點都不給他面子,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杠了一句,臉面頓時就有點掛不住了,可還是不敢把心里的憤恨帶到臉上去,而是躬身道:“母親說得是,是我考慮不周?!?/br> ☆、278刺殺(3更) 平陽公主李榮玉暗自幸災樂禍,她這位兄長手段拙劣,每每上前主動討好陛下,每回都嘲諷回來,他還能舔著臉樂此不疲地湊上去被打臉,本事和手段沒見著,可是臉皮卻是真夠厚的了。她語聲婉轉,低聲道:“母親,剛才在太醫(yī)來之前,全都倚仗了那位林夫人當機立斷,處理得妥善?!?/br> 謝珝微微含笑道:“不錯。” 女帝對于太子和平陽公主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落在眾人眼里又有了不一樣的意思。候在不遠處的幾位高官重臣立刻就在琢磨,是不是女帝實在厭煩太子,而對平陽公主另眼相看。畢竟謝珝自己也是女人,她以女子至尊登上帝位,或許會覺得在自己之后,女子登基為帝也不是不可? 雖說圣心難測,作為臣子不該去揣測圣意,可是在朝廷上混的,哪里能真的不去揣摩皇帝的心思?尤其是世家出身的臣子,就得想得更多。唯獨林縝對于前面發(fā)生的事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面孔,只筆直地站在原地,微微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v然有那種官場老油子在心里腹誹他裝模作樣裝清高,對著他的時候還是得笑,不但要笑得真誠,還要笑得熱絡:“林相,依你看……” 林縝抬起那雙鳳眼,往用手肘捅他的人身上一瞥,淡淡地回答:“陛下心中自有丘壑?!?/br> ——廢話!誰不知道這位女帝不但心狠手辣,還心機深沉,六親不認! “太子殿下自然還是太子殿下。” 這句話也沒錯,不管是字面上的,還是字面底下的意思。 站在林縝身后的裴殊忍不住竊笑,他就喜歡文官那說話彎彎繞繞的勁兒,說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沒說,要是有氣,那對不住,還請你繼續(xù)憋回去。而林縝這繞圈子的法子顯然就是文官之中的翹楚,越聽越要去琢磨,越琢磨,發(fā)覺他什么都沒講。 張柬之和林縝的關系一直都是亦師亦友的忘年交,聽他這么一說,頓時有所悟:“你是說那位殿下——”他的目光在平陽公主李榮玉的背影上停頓了片刻,意有所指。最近,平陽公主那陣風刮得可真是厲害,一點也不遜色當年謝珝登基之前的那陣,原本覺得西唐將要再出一回女帝的臣子都覺得,可能……這也不是絕無可能的。 林縝沒說話,只是暗自搖頭。 不會是平陽公主。誰都有可能登上帝位,就絕對不會是她??v然現(xiàn)在各種傳聞如塵囂而上,平陽公主那荒唐yin亂的名聲實在是太難聽了,她若是要登基,除非直接發(fā)動兵變,血洗長安,但她不但沒有兵權,還沒有這個膽魄。 所以絕對不會是她。 這頭各方重臣不解女帝的心意,而另一邊,那臉色蒼白的青年強撐著走到謝珝面前,朝著她一揖到地:“夫人的救命之恩,小生沒齒難忘。今后夫人有能用到小生的地方,小生定會義不容辭赴湯蹈火!”他還是一副大病初愈的虛弱象,光是作揖就好像花去了他一大半的力氣。 謝珝笑了一下,這一笑短暫,卻如繁花盛放。她抬起一只手,語調柔和:“不必言謝,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br> “夫人的舉手之勞,卻救了小生的一條命?;蛟S對于夫人來說,我這一條命并不算不上什么,可是對于我來說——”青年忽然抬起頭,一雙眼驀地變得銳利,他袖子一動,一道白光突然從他手上射出,直接奔著謝珝而去。護衛(wèi)謝珝身邊的侍衛(wèi)雖然人少,卻個個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反應最快的那個人已經喊了一聲“護駕——”,齊齊往謝珝面前擋去。 那個青年在這一瞬間,雖然還是削瘦文弱,可整個人的精氣神完全改變了,原本病懨懨的神色一掃而空,兔起鶻落,手上有光芒一閃,擋在最線面的侍衛(wèi)咽喉冒出了大朵血花,噗通一聲摔在地上。相比其他的公主皇子,唯有平陽公主和太子是站在謝珝兩側的,他們在這一刻也是首當其沖。平陽公主眼疾手快,猛地往太子背后推了一把,太子正是六神無主地慌亂,突然感覺到背后被人用力一推,整個人便往前踉蹌了好幾步。 眼見之前還是十分病弱的青年面目猙獰,手上的匕首正要刺進太子的脖子的時候,他忽然被后方一只從天而降的勺子砸到了后腦勺。他覺得后腦一痛,手上攻擊的招式也失了準頭,匕首沒有刺進太子的咽喉,反而噗得一聲插進了太子的肩膀。還不待他反應過來,又一只木桶從天落下,正精準地套在他的頭上。 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攻擊的目標,不得不在原地茫然了一瞬。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侍衛(wèi)們沖上前,一把將他按倒在地,還把他的兩條胳膊都折斷了,方才拿掉罩在他頭上的木桶。 青年目呲欲裂,掙扎了兩次又被重重地按下,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