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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話的態(tài)度很隨意,根本就沒把女帝謝珝還有西唐放在眼里。 方輕騎他們在茶棚稍作休息,又讓傳令官在前面領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朝著前方繼續(xù)絕塵而去。林縝他們等到那片漫天煙塵重歸于無,方才起身趕路。 林縝道:“我們走另一條路?!?/br> 方輕騎走得是官道,是大路,他們就走小路,走彎路,小路除了比官道難走一些,到達長安的時間卻跟走官道相差不了多少。驛站的小吏早就被之前那些虎視眈眈的兇悍騎兵嚇破了膽,連連點頭:“還是走小路好,離得那些煞星越遠越好,我現(xiàn)在這顆心都還跳得厲害,真怕他們直接沖過來殺人?!?/br> 李清凰見驛站小吏那副畏畏縮縮的膽小模樣,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怕什么怕?這里是西唐境內(nèi),他們怎么敢隨便殺人?!” 就是這些膽小怕事的官員,才會助長了突厥人囂張的氣焰。他們害怕,膽怯,對突厥人深深地畏懼,面對突厥人的來犯,甚至連一戰(zhàn)的勇氣都沒有!有些品行惡劣的甚至還主動把自己的妻子女兒推出去讓突厥人殘殺搶掠,這樣的人根本不堪為人!當初她剛到平海關,軍營的主將根本就不敢和突厥大軍正面對上,才助長了突厥人的膽子,甚至連零散騎兵都敢沖進蕭城燒殺搶掠??墒沁@樣難道就有用了嗎?突厥人只會更加肆無忌憚,更加不把西唐人放在眼里,在他們的認知里,西唐人都是軟骨頭,刀就懸在頭上,甚至連掙扎都不敢,更不用說去反抗去應戰(zhàn)。 就是抱著這樣的認知,突厥才會不斷進犯西唐的國土,才會想要揮兵南下,統(tǒng)治這中原的富饒之地。 “他們是來和談的,又不是我西唐向他們稱臣進貢,”李清凰痛心疾首,“本來就是他們落了下風,該低頭的是他們才對,憑什么要對這種人客氣?” 驛站的小吏自然不敢跟她嗆聲,他萬萬不敢得罪林縝,自然也害怕他的夫人吹枕邊風,但是無端就被一個婦人教訓一頓,也是不服氣:“夫人這樣說是容易,可是現(xiàn)在誰還敢去直面突厥百萬大軍?李少將軍已經(jīng)戰(zhàn)死了,她的頭都被突厥人砍下來,尸骨不全,連她都已經(jīng)戰(zhàn)死,就算突厥暫時還落于下風,將來會如何還真的難說。不然女帝陛下為何要在這個當頭和他們和談?如果因為我們招待不周,給他們拿捏了錯處,破壞了和談,那又該如何?!” 李清凰滿臉慍色:“誰敢保證在戰(zhàn)場就一定能活下來?沒有人!馬革裹尸,那是一個將士最后的尊嚴,就算尸骨不全就如何?死都死了,為何還要在乎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事?如果就因為這一點小事就能破壞和談,就代表他們根本就沒有和談的誠意,與其讓一把刀懸在頭頂,擔心這刀何時會落下,還不如早點面對現(xiàn)實?!?/br> 林縝伸出手,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按進懷里,冷靜地開口:“好了,我們也上路吧。盡早跟他們避開就不會有事?!?/br> 那驛站小吏聽林縝發(fā)了話,就算嘴里還在嘀嘀咕咕,也立刻去幫他們把正在吃草料的馬匹拉出來。他年輕氣盛,無故被婦人教訓一頓,自然說不出的不服氣,這位林夫人說得理所當然,說得大義凜然,可是她也就是嘴皮子厲害,真讓她上戰(zhàn)場,她說不定就嚇尿了。 也幸虧李清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非要當場打爆他的狗頭不可! ☆、205突厥和談(5更) 她氣得要命,可是又不能亂發(fā)脾氣,只憋著一股氣,她揪了一把紅燒頭額上那撮被染成黑色的白毛,還是不解氣,反而是紅燒rou吃痛地撂了撂蹄子,控訴地望著她,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這樣對待自己。 他們走了小路,在天黑前趕到了一個小村莊,問村長討了一間偏屋借住一晚。 那村長十分好客,知道林縝是要往長安去任職,對他們也異??蜌?,還難得做了一頓紅燒rou,請他們吃飯。李清凰氣都氣飽了,哪里還吃得下,再說這村長家做飯的手藝實在是不怎么樣,她已經(jīng)習慣林家的伙食,對于那一鍋油膩膩的rou根本沒有胃口。林縝只看得好笑,又能任由她先回房去。 村長磕著旱煙問道:“是不是這飯菜不合夫人的口味?” 林縝笑道:“自然不是的,我們之前在路上碰到了突厥人,她是太生氣了?!?/br> 林縝說得模棱兩可,也不知道村長到底腦補出了一個什么樣的故事,頓時面露同情:“我聽人說,那突厥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棍,跟他們碰上了還是不要硬著擰巴得好。就算這樣,這飯還是要吃的,不吃怎么使得?” 李清凰已經(jīng)擰巴過了,不但擰還主動上去找茬,澆了方輕騎一頭一臉的茶水。她怎么可能會讓自己吃虧,這就是連一句話的虧都不肯吃。林縝微微一笑:“我記得這里的特產(chǎn)是酸豆花,不知道村長家里有沒有?我等下借用下貴府的廚房,為她做些吃食。這些都算在房錢里面?!?/br> 村長頓時對林縝另眼相看,這位是要去長安當官的,可他竟然還要自己進廚房為夫人做吃食,還知道酸豆花這種窮人才吃的食物,這可真了不得了:“那并值不了銅錢,你想要多少就盡管去用。也不用算什么房錢的?!?/br> 酸豆花的的確確是當?shù)氐奶禺a(chǎn),當時前朝昏君無道,政局動蕩,這一帶民不聊生,幾乎都要賣兒賣女過活了。當時有戶賣豆腐的人家,起早貪黑磨了豆腐挑著擔子出去賣,當時家家戶戶連飯都吃不飽,誰還會去吃豆腐這種根本不飽的東西?還不如把豆子泡水煮一鍋吃,起碼能有飽腹感。那些豆花賣不出去,再加上天氣悶熱陰沉,直接發(fā)綠長毛,那戶賣豆腐的舍不得那些壞掉的豆腐,就只能硬著頭皮自己吃。 誰知道這些發(fā)綠發(fā)酸的豆花用當?shù)氐奶俳返纫吧{(diào)料煮了之后,那發(fā)酸的口感反而變得別有風味。林縝當初跟著書院的老師也在這一帶游學過,自然知道這豆花的由來和做法。 他進了房,好說歹說把李清凰拉了廚房:“我現(xiàn)在給你做點吃的,你至少也該幫我打打下手吧?” 他這個要求自然是十分公平的。俗話說君子遠庖廚,他肯踏進廚房這在西唐的文官圈子就是絕無僅有的,更不必說他還要洗手作湯羹,估計林相會自己下廚這件事都能轟動整個長安城??墒抢钋寤烁静活I情:“我又不餓,你做了我也不吃的?!?/br> “你現(xiàn)在還不餓,等下就該覺得腹中空乏?!绷挚b從一個粗陶罐子里撈出了一會兒已經(jīng)變成淡綠色還長了毛的豆腐放在案板上。李清凰本來還想說餓一頓又不算什么,等到看到這塊奇形怪狀的豆腐,頓時驚道:“我絕對不會餓的,你也不要想讓我吃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