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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動蕩,必然要盡快發(fā)落處置,怕不幾日,事情就有著落了。你把我這話告訴你們奶奶知道,咱們只閉門閉戶的等著罷?!?/br> 第107章 一飲一啄 朱繡告訴迎春暫且按捺心焦靜等朝廷發(fā)落。果然, 不足半月,朝廷就有論處: 革去寧榮兩府世職。 賈珍結(jié)交外官、包攬?jiān)~訟、罔知法紀(jì)、罔顧廉恥,本應(yīng)重治,念其祖德, 著發(fā)往北疆黑水效力贖罪。賈珍之子賈蓉, 因其父放縱, 多行不義, 實(shí)屬無恥,令遣返原籍,閉門思過。 賈赦居官怠惰、治家不正, 于國無功、于家無德, 乃百無一用之人, 革其官爵, 免治其掌理不嚴(yán)之罪。其子賈璉, 雖系少年紈绔, 有不當(dāng)之舉, 但其知悔改, 居官尚屬勤勉,令給還財(cái)產(chǎn)、無罪省釋。 賈政為人, 大jian似忠:不能勤于王事, 辜負(fù)君恩, 此其一;知府賈雨村, 狡猾貪酷、虎狼之屬,為朝廷不容,賈政因其攀附, 竟保舉其官復(fù)原職,此其二;縱婦行兇盤剝, 包攬?jiān)~訟,文jian濟(jì)惡,盡享民之血rou脂膏,此其三;所居房屋,僭侈逾制,家內(nèi)銀兩及書畫等件,數(shù)逾十萬,實(shí)為損公肥私之舉,此其四。如此不忠不仁之輩,忝攬聲名,著革去職銜,發(fā)往渤??ばЯH罪,其子孫二代,不得與試。 朱繡聞得這樣發(fā)落,驚得站起來,因問:“什么!‘子孫二代,不得與試’?”豈不是說賈寶玉與賈蘭這兩代都不得科舉晉身,到賈蘭的子孫,才能夠讀書入仕?這尚且得一二十年功夫,那時,賈政一房可真就徹底敗落了。 “論實(shí)罪,就連寧府都未罰的這般重,榮府再不濟(jì),他二房還出過兩個宮妃。這里頭有別的什么緣故?”朱繡著實(shí)疑惑,因問湛冬。 況給賈政論罪,言語激烈、毫不客氣,把賈政的面皮都扒下來了。這些文官最重名聲,這種罪責(zé)公諸于世,真就是落得個遺臭萬年的境地。君王蓋章說其大jian似忠、不忠不仁,那是連子孫也別想抬頭做人。 湛冬搖首一嘆,道:“因罪婦賈二太太之功。” 朱繡聽自家郎君細(xì)說,才知道王夫人真乃古今第一奇人,可推為內(nèi)眷梟雄。不僅重利盤剝,窩藏犯贓,這些年更是拿著賈政的名帖,包攬?jiān)V訟,金陵知府竟還不如她這個婦人說話管用,致使冤案無數(shù)。不光犯了國法,更是枉顧家規(guī),把榮府賈氏一脈的族地賣了個干凈,各地田莊產(chǎn)業(yè),皆變賣的七七八八。僅用了二十年,這婦人就把先祖兩代榮國公立下功勛所攢的偌大基業(yè)敗了個干干凈凈。 “賈二太太在都中放貸,有逼死人命。這些與金陵并平安州兩地相比,卻是小罪。那兩地遠(yuǎn)離京城,有官吏與賈家沆瀣一氣,之前才暫時沒有鬧出來。只是賈王氏拉攏的亦是貪婪狠毒之輩,行事張狂,已小起民怨,幸好發(fā)現(xiàn)的早,才沒鬧出大亂子來?!?/br> 朱繡一驚,果真是天幸,幸好敗落的早!若再耽擱兩年,因金陵和平安州民憤而徹查抄家,這就不是某一房能擔(dān)待的起的了,賈氏一族賠進(jìn)去都不夠,只怕還要牽累姻親舊故,如林家、鄧家和柳家等,也得削職罷官。 湛冬將妻子攏在懷里,低聲道:“其系內(nèi)眷,又是椒房眷屬,卻犯下這樣的罪行,公之于眾,實(shí)在丟朝廷的顏面。所以,隱下罪名不表,賜賈王氏毒酒。她所犯的大罪,叫諸公都震驚,賈政及其子女也逃脫不過,才有那樣的處置?!?/br> “其余的人都無罪省釋?” 湛冬知道她少時曾在賈母處,不論是出自什么緣由,賈老太太對繡兒尚算的上厚遇??v然繡兒不說,心底里應(yīng)也有一二分的感念之情,所以下面的話尤難吐口。 “……賈老太太雖未犯下盤剝、訴訟之罪,卻很摻和了些交通外官、圖謀宮闈的事,數(shù)罪并罰,陛下念其年邁,削其誥命,令她在金陵家廟里守老國公之靈贖罪,終身囚禁其內(nèi),不能出去半步?!?/br> 朱繡怔了半晌,方勉強(qiáng)笑道:“我沒事兒,只是乍一聽說,有點(diǎn)難受。老太太自視極高,連身邊的丫頭都要比小輩主子強(qiáng),得旁人敬著,又有許多心機(jī)謀算……可說到底,我的確在她養(yǎng)尊處優(yōu)之下是受了益的,那幾年,至少吃穿用度上沒受半點(diǎn)罪?!?/br> 湛冬也知這話,安慰道:“他們兩房,家資被抄沒入官,咱們家送些盤纏過去,也算承早年之情?!?/br> 朱繡笑道:“這卻不用,先前建大觀園,還有他們大房諸事,早就不欠她們府上什么。況且這回璉二奶奶托孤,我雖讓留了下來,可她們行事果真觸犯了我的底線,她若是先打發(fā)人支應(yīng)一聲,叫我有個準(zhǔn)備,我也不至于如此芥蒂。如今,只看在鄧家弟妹的份上,我不與她理論,只是這來往交情再不必提!” 既恩義斷絕,朱繡打聽說賈璉和鳳姐夫婦將將被放出來,就命人將小紅和桂哥兒送還他家。小紅臨走時還要磕頭致謝,朱繡只說知道了,并未再見她。 不僅朱繡,連迎春也并未親自送大姐兒家去,只是打發(fā)了兩個妥當(dāng)婆子去探看問候一番。 鳳姐賠笑送走幾家來人,才和賈璉哭道:“咱們的人心皆已喪盡了。朱繡同湛、程兩家的來往不用再提,斷定了的??晌铱?,就連大meimei、林meimei也有了嫌隙,日后恐怕也遠(yuǎn)了?!?/br> 賈璉長嘆:“咱們自作自受,與人無尤?!碑?dāng)日送托孤,縱然是萬不得已,可自家的心思,的確不曾為他們兩家考量過。尤其賈璉知道二太太犯的罪后,更是慚愧,這等事一旦揭開蓋子,自家托孤給人就是坑害了人家。 鳳姐何嘗不知道這道理,不說朱繡,只談迎春:她入門不足一年,還未有身孕,在婆家其實(shí)一只腳的腳跟都沒站穩(wěn),這時候娘家倒了不說,還忽喇巴送去一個小侄女,叫人家鄧家如何想?只怕迎春的處境要艱難上數(shù)十倍,幸喜鄧家人心性還好些,若是真遇上那不好相與的,叫這娘家敗落還給府里生事的媳婦‘病逝’也是可能的。 其實(shí)要說托孤,早早的跟人商量,央求之下,以迎春和朱繡品性,也會應(yīng)下。只是這樣一來,迎春和朱繡多半不會把孩子留在府里,而是養(yǎng)在僻靜安全的別莊上,王鳳姐恐怕她自己的孩子受委屈,才這般算計(jì)人家。如今也勿怪別人心寒了。 “奶奶,林姑娘因何生氣?”豐兒等鳳姐平靜些,才小心翼翼的問。 平兒瞪她一眼,忙叫她出去打水。 鳳姐只垂淚苦笑,平兒心想:林姑娘冰雪通透,焉能看不出奶奶的算計(jì)? 其實(shí)若論起來,林家才是最好的托付之地,林姑老爺位高權(quán)重,又眾所周知四姑娘養(yǎng)在他家,他是自家不多的長輩,把大姐兒和桂哥兒托付過去,林家為風(fēng)評名聲也不會不接納。更因這姻親的緣故,只要府里罪責(zé)牽累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