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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賈母聽說,同王夫人都大哭起來。 邢夫人也擦眼抹淚狀,尤氏捂著嘴不敢吱聲。 外頭賈赦、賈政、賈珍俱已知曉,都面露哀色。賈政進(jìn)來勸說:“現(xiàn)在不是哭得時候,快快奉老太太去請安罷。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又有圣恩眷顧,必然不會有事?!?/br> 賈母等人只得收了眼淚,往內(nèi)室,開箱取衣飾穿戴起來,一齊出廳上轎進(jìn)宮。 只邢夫人的車架卻被等在府外太監(jiān)攔住,內(nèi)侍道:“只傳賈史氏與賈王氏入宮,其余閑人不得跟隨?!?/br> 把邢夫人氣個倒仰,火沖沖的命馬車自回東院,因像賈赦抱怨:“人家是貴妃的親娘,我原比不過,只是老太太見我受這委屈,連聲都不出,不止不顧我的臉面,連老爺?shù)念伱嬉惨徊⒍疾灰耍 ?/br> 賈赦正煩心,嫌邢氏添亂,氣道:“你沒聽太監(jiān)說娘娘不好了!娘娘是家里的臉面,若娘娘去了,整個國公府的面子都倒了,老爺我的臉面要不要有甚要緊?” 邢夫人撇撇嘴:“老爺只好心對人家,可人家認(rèn)不認(rèn)呢?先前頂著國公府長孫女的名頭做了娘娘,又要闔族出力建造省親園子,這園子建好了,她們就不認(rèn)了!除了省親那次,往后逢年過節(jié),娘娘賞下的東西有二房的,有東府珍哥兒的,就連二姑娘和璉兒夫婦,也因當(dāng)日跟著二房過活才有那點(diǎn)子,除了這些人,可有老爺和我的?還不如個家生子爬上去的賈貴人明白事理,人賈貴人還知道尊卑進(jìn)退,縱使都是些不值錢的料子尺頭,也沒弄誰厚誰薄的鬼兒!” 這席話氣的賈赦胸口疼,貴妃不親近大房他心里原就有疙瘩,可這婆娘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更叫人火大。不由得喝道:“蠢婦!她賞那幾個銀錁子,幾塊破料子,是在寒磣誰呢!公侯府邸的臉都丟盡了,你還敢拿出來說嘴!滾!” 邢夫人是被賈赦嫌棄慣了的,這會子屋里又沒旁人,并不覺丟臉,摔手回房去了。 棲鸞殿外太醫(yī)跪了一地,宮人兢兢肅立,全無半點(diǎn)誕下皇女的喜意,儼然日薄西山之相。 抱琴穿著鴉青宮裝,帶著寶石戒指的手指輕輕給床帳中癱倒的貴妃凈面梳發(fā)。一應(yīng)擰布巾、擦手、擦脖頸的活計(jì)都是親力親為。賈元春雙眼緊閉,像是已魂歸仙鄉(xiāng)一般,不動不言語。 半晌,“你滿意了?” 賈貴人為她描畫柳眉的手一頓,見貴妃仍舊未睜眼,輕笑道:“滿意什么?娘娘寬心,御醫(yī)圣手都來給娘娘醫(yī)治,娘娘一定能大安?!?/br> 賈元春終于忍不住,猛地睜開眼睛,狠狠瞪進(jìn)抱琴眼里:“都要勞動賈貴人親手為本宮描畫遺容了,本宮如何大安?” 抱琴手不停,畫完一側(cè)眉毛,還端詳一會子,嘴里輕道:“娘娘既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問?” “你以為本宮死了你就能得好?枉你處心積慮,倒成了賈氏假女!賈家獲罪,你也脫不得干系!” 抱琴捂嘴輕笑,嫣紅的指甲刺的貴妃眼睛疼。 “娘娘,你怎么不問問我,公主可好?” 賢德妃撐起的一股子氣力,聽見這話都散了,半晌慘笑道:“一個天生殘疾的女孩兒,就不該被生下來受罪!若不是你費(fèi)盡心機(jī),我怎會……罷,總歸我對不住她,同她一起去了,也算還了她?!?/br> 抱琴冷笑:“托娘娘的福,奴婢這一輩子都不能生育了,這全拜娘娘所賜!當(dāng)日你落魄,唯有我忠心耿耿,事事親力親為,可娘娘卻疑心我要害你,還用那樣的法子羞辱我……就因娘娘克扣我的藥,才叫那病爛到了肚里,我雖命大,卻一輩子別想跟人親近,有自己的孩子。娘娘聽我這樣,心里是不是高興些?” “既然全是娘娘賜予的,那娘娘合該賠我一個孩子,我不嫌她生有六指,太醫(yī)說了,只要等她長大些,就可以去除那多出來的一小點(diǎn)兒,叫她和常人無異。我知道公主僅僅生有六指的時候,真是慶幸啊,本以為會是更大的缺陷,沒想到神佛還是眷顧我的,這樣的孩子,比我想象中瞎眼缺耳朵的好多了。貴妃娘娘,你是不是也慶幸呢?” 賈元春哆嗦著嘴唇,半晌才問:“你想要孩子?為什么不等等,只要我……” “等什么?等你故意把肚子里的公主折騰掉了,只怕還能栽贓給哪個娘娘?這樣您就可以悲痛欲絕,陛下看在您痛失胎兒的份上對你算計(jì)的事既往不咎,甚至?xí)纳鷳z憫。娘娘心里想著,南安老太妃惡毒,你雖借著她家懷上龍?zhí)ィ瑓s最后才知這孩子必有不足,既然生下來叫人恥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落下胎兒,換的君王憐惜。這樣就可能有第二個第三個健康的龍子龍女,為您一生的富貴榮華添磚加瓦。是也不是?” 抱琴看著賈元春,嗤的一聲笑了,笑的前仰后合:“我的貴妃娘娘吶,您在做什么春秋大夢!陛下一丁點(diǎn)都不喜歡你,您還巴望著接二連三?我為什么要跟著你去死呢,只要我把您的狠毒和盤托出,就可以戴罪立功了呀。陛下喜愛每一個骨血,饒是這么惡心你,也是想要胎兒安穩(wěn)落地,正因?yàn)槲抑滥愕囊磺辛?xí)慣,能不眨一眨的盯著你,保證孩子不被你折騰掉,我才能封貴人吶,這不是恩寵,是報(bào)酬?!?/br> 抱琴興致勃勃的道:“您看,就是我省親那日,也放不下娘娘,十六個宮婢團(tuán)團(tuán)圍住,娘娘果然安穩(wěn)如昔呢。只是現(xiàn)在,公主雖體弱些,卻也安康,那娘娘你也該平心靜氣的,準(zhǔn)備啟程了……” “你!” 抱琴從匣子里取出口脂,輕輕為元春涂抹嘴唇:“娘娘放心,陛下子息不旺,公主也是喜歡的。我會好好撫育公主長大,她是我唯一的指望,我必定一生一世傾盡全力的護(hù)她愛她?!?/br> 一面說一面伏到元春耳邊:“你若是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慈心,就別在給公主抹黑了。陛下容不得你,你乖順的去了,許是后事還能體面些?!?/br> 叫元春一把抓住她的手,喘著氣說:“賈家呢?賈家如何,老爺太太怎么辦,還有寶玉,他們怎么辦?平安州的事,還有南安王府的事,都是因我的緣故,你告訴陛下,賈家不知情的,你求陛下別降罪他們,你去求!帶著公主一起去!” 抱琴倒豎起眉眼,狠狠將元春的手扒掉,任其摔在榻上,冷笑道:“娘娘還真是情深義重呢,一心牽掛國公府,當(dāng)日他們把你送到你嘴里‘不得見人的去處’,你不知多少抱怨悲懣,這會兒倒又念生恩養(yǎng)恩了!可是娘娘恨我,故作這遺言,想叫我陪你啟程呢吧?” 元春眼角掛淚,緊閉上眼,再不言語。 抱琴兀自站了片刻,才又在塌邊坐下,依舊給她妝扮,慢慢的道:“娘娘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求,賈家與我何干?沒了才正好,公主不必有這樣拖后腿的外家,賈家是累贅,我只盼著就跟大觀園里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