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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夫人忙把丫頭叫進(jìn)來服侍。金釧兒、彩云不知何故,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侍奉王夫人梳洗打扮了,仍被遣出去。 賈母看向鴛鴦和晴雯,二人立刻賭咒發(fā)誓不叫別人知曉里頭的故事。 賈母又叫晴雯去放碧痕出來,帶過來她有話說。 王夫人一萬個不依,賈母恨道:“他都病成這模樣了,你這做娘的還要刺他不成。他這病一是嚇二是面上過不去,留著那丫頭,他看咱們都不以為意,這心里也能松敞些!況且有這丫頭在,只叫她跟寶玉說她自己命格奇詭,沖撞寶玉,才使得寶玉、寶玉……”賈母拭一拭眼角,又道:“明兒借著寶玉受驚,請張道士來做兩場法事,只說張老仙人破了那丫頭的壞命,只是這沖撞的事還得慢慢調(diào)養(yǎng)?!?/br> 賈母一說,王夫人就明白過來:前年都中有一戶人家納的小妾就命格犯沖,沖撞的那家老爺不中用了,那家里做了法事——是他家大婦叫破的,因這事頗奇,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位老爺過了一年才緩過來,上年末那家老爺好了,還大張旗鼓的去錦香院包了個姐兒…… 賈母咬著牙,冷笑道:“那丫頭命更壞,咱們寶玉才得慢慢調(diào)養(yǎng)。等過一兩年,寶玉不把她放眼里了,要打要殺,由頭多著呢,再收拾不遲!” 房里只鴛鴦一個下人,聽這話只覺遍體生寒,忍不住打個冷戰(zhàn)。 次日,碧痕仍舊回來。碧痕本以為難逃一死去,她萬念俱灰之際,已要不管不顧的咬出襲人來。誰知竟又放了回來,頓時感激涕零,對賈母的吩咐不遺余力。 只那個叫破的小丫頭被當(dāng)做驚嚇寶玉的偷盜的賊,給發(fā)落了。鴛鴦連打聽都不敢,奇怪的是也無這小丫頭一家子的下落傳將進(jìn)來。 另有那個行事妥帖的白婆子被重賞了一筆,解事回家榮養(yǎng)。 你道這白婆子是哪個,正是金釧兒和銀釧兒的娘,人皆稱她白老媳婦。她得了這筆賞賜,更是三緘其口,只心里卻下了決心,必定要把女兒金釧生的心思壓下去。偏王夫人防賊似的,看管的極嚴(yán),白老媳婦生怕告訴女兒知道,她小人兒不知輕重在太太跟前露了痕跡,便掩下不說,只一味的說教壓制金釧兒。 賈母做事,若想周到嚴(yán)密,自來是旁人不能比的。張道士來做了兩場法事,又有碧痕自己的說法,還有花神顯靈,外頭那戶老爺?shù)膫餮杂址蟹衅饋怼Z寶玉先還不大信,可一日日的,他又想起當(dāng)日寧府中那警幻仙姑的夢來,也就當(dāng)真了。 興許這里頭亦有其不愿相信自己不中用的緣故在,但明面上,賈寶玉的精神的確一日比一日要好。 出了正月,賈母和王夫人本不愿他去家學(xué),但恐他多想,除了服侍的人更多了,其余的,和往日并無大不同。 —— 卻說,揚州這里,林如海知道楊林作為,慶幸非常:“幸而楊小子審慎又膽大!若不謹(jǐn)慎,只怕這東西就從咱們眼皮子底下被放過去了。若不膽大,如何當(dāng)機(jī)立斷應(yīng)允兩千銀買將下來!天佑吶……若換個人,只怕你老爺我的命也不在了?!?/br> 這一年初春,林如海與黛玉父女把諸事都拋開,很是過了一個融融和樂的安穩(wěn)年。 第46章 yin羊藿 “果然好景色, 怪不得古人贊春風(fēng)十里揚州路呢!”朱繡心中品度這座古城名邑,不住口的贊嘆。 朱嬤嬤只當(dāng)她沒見過江南春色,由著這幾個小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菊月就笑道:“棲靈寺就在瘦西湖邊上, 那里小山疊翠, 景致才好呢?!?/br> 朱繡扒著窗棱子, 貪看這古香古色的繁榮盛景。車、轎、大小船只、房屋、橋梁還有行人, 都帶有絲絲縷縷江南水秀的繾綣風(fēng)情,這才是后世再也感受不到的風(fēng)物光景。 桂月也道:“聽說老爺還要帶姑娘游湖呢,那瘦西湖有長提春柳、二十四橋、桃花塢……還有當(dāng)日老圣人南巡時, 鹽商們建造的熙春臺, 姑娘說那里是‘碧瓦朱棟, 白玉金頂’!好多文人高士在那里賞月, 只可惜咱們不能宿在外頭……” 難為林老爺有這興致, 帶上這一群人踏青。朱嬤嬤笑著搖頭。這些孩子自打上車就沒消停過, 嘰嘰喳喳的, 不光自己所在的這輛馬車, 后面姑娘的那架也不遑多讓。這樣,這群姑娘們還不足呢, 巴望著能宿在外頭:“便是今天不回去, 那也得宿在別院里, 要不然就是棲靈寺的客院里, 難不成你們還能住到那熙春臺、小金山去?” 這話雖說的是,幾個丫頭卻撅了嘴,那別院和古寺客院有什么趣兒, 又不是沒住過。她們也不稀罕熙春臺,只是若是能住在小金山上, 賞玩一番風(fēng)亭、吹臺、琴室、木樨書屋、月觀……的夜景,豈不受用的很? 這幾個跟在黛玉身邊久了,也頗有些雅興,況且就連黛玉,這會兒心里也想著這個呢。 只是林如海卻萬萬不能答允,他確有在外逗宿一宿的心思,只是早就遣人與棲靈寺包下了一個小兩進(jìn)的客院。棲靈寺千年古剎,寺內(nèi)頗有武僧,守衛(wèi)比林家別院還讓人放心。 至晚,眾人雖游興未減,但車馬勞頓,況一天里又是游橋訪春、又是畫舫輕舟,還蕩秋千、放風(fēng)箏,玩的不亦樂乎,就連精力想來充沛的朱繡,都有些吃不消了。只得回去棲靈寺,吃罷飯好早些兒歇著。 因今日是二月二春龍日,各家士女都急先出郊,謂之探春,棲靈寺惹得緊,諸多客院都早早被定下了,寺里齋飯幾乎供應(yīng)不上。幸而林家回來的早,第一桌晚席先緊著他家。朱繡看桌上除了用腐竹、冬筍、鮮菇、玉蘭片等做的如素什錦、羅漢菜一類的素齋,還有春餅、面條兒,就是沒有平日必吃的粥飯。 朱、陳二位嬤嬤命杏月先給姑娘進(jìn)春餅和面條,“吃龍鱗,吃龍須,福祿壽喜全都有。”當(dāng)下,黛玉也笑起來,忙讓嬤嬤們也入座。因在外頭,眾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一桌,倒比往日更熱鬧了。 小宴中間兒,林如海還命人送進(jìn)來巴掌大的一瓶素酒,那小幺兒看著才七八歲,圓臉圓眼圓圓腦袋,十分討喜,倒叫朱繡想起來便宜弟弟小時候來了,從荷包里拿自家做的雪花酥給他吃。那小幺兒小手rourou的實在拿不了多少,朱繡索性把荷包解下來塞給他,“拿去吃罷。” 自打出了披風(fēng)那檔子事,眾人對穿戴的東西越發(fā)精心,見朱繡把荷包給出去,忙問了兩句。朱繡道:“不妨事,那上頭繡的是鎮(zhèn)宅神虎紋,況且都用的尋常針法?!辈]有朱家自己的技法。 眾人才不理論,待斟上素酒,發(fā)現(xiàn)竟是胭脂一般的葡萄酒。 大家舉杯同賀,這還是自賈敏去后黛玉頭一次吃酒,因道:“聞著比外祖母那里的西洋葡萄酒還香些?!?/br> 朱嬤嬤笑道:“這是貢敬神佛的酒,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