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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屋里的事,任憑他處置就罷了?!闭f著又笑起來:“您沒聽這丫頭說下回自己抄家伙打上門呢,哎喲喲,老祖宗可別氣了,我還等著看這么個(gè)好模樣的丫頭怎么打上門去呢……” 賈母臉色才和緩過來,堂下人皆不知,唯有她自己知道,這朱繡丫頭雖在自己跟前伺候著,可根子上已給了林家了,只怕她的身契如今就在黛玉手里呢。 她心里疼愛外孫女,再有就是林如海在南邊經(jīng)營的很不錯(cuò),就連老親甄家聽說府里接來黛玉,還特特使人送了禮來。賈母這天著意抬舉朱繡,就是為抬林家的顏面。況且就算朱繡仍只是家下的丫頭,在這屋里,除了鴛鴦也就數(shù)得上她和琥珀了,襲人那蹄子是豬油蒙心混賬了。 賈母對襲人心里厭了一層,只對朱繡笑道:“好丫頭,我知道你的心。今日你受委屈了,只管好生歇著去?!庇纸戌辏骸胺瞿鉰iejie回房去罷,可憐見的,寒天里起個(gè)老早孝敬我,沒得著好反倒叫人欺負(fù)了……” 待朱繡琥珀去了,賈母立刻看向秋紋,喝命:“站著,你怎么傳的話,可有驚動你林姑娘?” 秋紋無法,只得仍舊把寶玉這茬掩下,只一五一十把其他的說了。 叫賈母又生一場氣,只跟鳳姐道:“玉兒和朱繡丫頭都是知禮的,饒是這么著,也沒見哭叫著來訴委屈,你也聽見了,一絲別的話都沒有……況且朱嬤嬤看她這個(gè)閨女跟眼珠子似的,這會子也不見人過來討理……” 鳳姐笑道:“林meimei那里上上下下都知好歹懂規(guī)矩,這也是姑媽陶冶教導(dǎo)的好,從根子上說,姑媽是您一手教養(yǎng),可不就是老祖宗的功勞嗎。” —— 碧紗櫥里跟火燒似的,襲人聽了小丫頭的傳話就癱在榻上,青白臉直哭:“二爺,你這是要坑死我!” 寶玉連連跺腳長吁短嘆:“朱繡jiejie怎的這么大的氣性,往日她還常做些點(diǎn)心吃食分給外頭的小丫頭呢,怎么今日就告到老太太跟前去了!可恨!那樣的女孩兒…可嘆可憐!有什么不虞的來與我說便是,何必鬧到老太太知道呢。”只是唉聲嘆氣,卻沒說要往前頭去向老太太求情。 晴雯從外頭進(jìn)來,聽見這話,冷笑道:“人家散東西給小丫頭,是她厚道心善!你往日里還敬著人家叫jiejie呢,怎么就看不見除了老太太點(diǎn)口吃食,煩她做了。其余的,便是二奶奶想吃口新鮮的,也是平兒親自去求人家,還不敢讓另做,只是有什么就拿點(diǎn)子什么!” 說著就看向襲人,越發(fā)動了氣,“那起子人心里打了什么主意自己知道,何必混賴這個(gè)癡人。要真是心里不肯,他叫秋紋吩咐話的時(shí)候怎么不攔著!我回來要使人把秋紋追回來,這位小爺不讓,那工夫怎么不說話勸著!這會子倒全推到爺兒們身上了……”見她那樣子,到底把嘴邊上‘你們私底下弄的鬼,我都知道’這話咽了回去。 襲人哭得嗚嗚咽咽不能自己,寶玉氣道:“你也不用多話!你既會說,就該早來說,這會子又火上澆油的做什么!” 晴雯氣的臉都黃了,不覺又添了醋意,冷笑道:“我火上澆油?我原是糊涂人,不配和主子說話!” 寶玉聽了這話,登時(shí)就急了,揮手就把案上的玻璃鋼掃到地上,碎渣子和水潑了一地,一對玳瑁魚在地毯上撲騰。 晴雯也氣哭了起來,麝月站在旁邊,本不敢說話,見狀忙把兩只魚救起來,暫且擱在外廳的花缸里。 襲人天旋地轉(zhuǎn)的,滿心悲苦:昨兒才得償所愿,寶玉眼看著待自己就更不同。誰知今日就這樣了,不覺將昨日想著后來爭榮夸耀的心思全死了。 誰知麝月興沖沖的從外頭跑進(jìn)來,捂著胸口笑道:“可是好了!我聽前頭的丫頭們說,老太太要發(fā)落的話叫朱繡jiejie攔了下來!” 聞言,賈寶玉大喜,忙問:“怎么說的?我就說她是個(gè)知道輕重的,況且平日又溫厚可親,哎,我方才原是唐突了她……” 襲人也如釋重負(fù),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 只晴雯冷笑道:“她本就是個(gè)知輕重的好人,只不過是這里有人拿大,不知輕重罷了!只盼著日后可千萬別動那點(diǎn)子歪心思了,省的大家伙兒都跟著吃瓜落!” 說著就蹲下身拾玻璃渣子,到底是怕渣子鋒利扎著寶玉的腳。 寶玉突聞柳暗花明,心下又疑惑又感激朱繡,心道:她若沒心思,何苦跟老太太說。她若是真惱了,又為何倒把老太太勸服了。 一時(shí)秋紋回來,寶玉忙拉著她問。秋紋現(xiàn)下心里還哆嗦呢,有心想瞞下來不得罪襲人,可方才老太太那里一堆的老婆子丫頭,自己不說也總歸能打聽著。只得省去自己傳話的說法,只把朱繡在老太太那里的應(yīng)對一一說了。 賈寶玉知朱繡竟能體貼自己的臉面,心下又驚又喜,不知說什么好。 后頭滿臉期冀的襲人臉卻灰白了,偏又不好說,只得強(qiáng)忍著。 晴雯斜了一眼,把手帕里的玻璃渣遞給小丫頭,嗤笑道:“朱繡自己尊重,才說給老太太聽。你們別覺著人家小題大做。你們只想,可若是環(huán)三爺?shù)难绢^,不,他的丫頭還不夠,若是蘭哥兒的丫頭要襲人給她端茶倒水的伺候,捫心問問自己覺不覺著丟份子!我這還說的輕了,若換成太太屋里的金釧,她那個(gè)脾氣,早把天都捅出個(gè)窟窿了!” 話說的賈寶玉也羞慚慚的,他原是昨晚上和襲人成了好事,正在心尖上呢。今早晨見她在外榻上嬌懶疲乏的模樣,便想著哄她高興,想起前幾日老太太賜的粥飯襲人喜歡,一時(shí)心急才做岔了。 晴雯說著,眼圈又紅了,只道:“你們看人素日脾氣溫厚,便任性妄為起來,誰知人家不是沒脾氣,只是沒緣由不發(fā)罷了。當(dāng)都跟我似的,憑你們欺負(fù)!” 她那個(gè)爆碳脾氣,倒說這話,聽得眾人都笑起來。 賈寶玉忙過來握她的手,只見手指尖上已被玻璃扎破了一點(diǎn),心疼的忙含在嘴里吸吮了兩口,晴雯唬了一跳,連忙抽手把帕子摘下來,捧著叫他吐出來。 碧痕、麝月等眾丫頭見好了,都松口氣進(jìn)來說話。只襲人,怔怔愣愣的不知想什么。 這時(shí)候,朱繡那頭呼拉拉來了好幾個(gè)媳婦。手里捧著的有尺頭有金銀錁子,還有一頂梅子青纏枝花帳并新做的錦被緞褥之類,最貴重是一匣子鑲青玉的銀頭面,青玉雖不值錢,可重在里頭挑心、掩鬢、梳背、發(fā)簪、頂簪等都齊全了。 琥珀幫她一起謝賞過來人,抱著匣子笑道:“唉喲,我本還一肚子氣,看著這些,我倒覺得好了的,總歸她沒占著便宜。你得著這些,都能湊副嫁妝了……” 朱繡白她一眼,從自己妝屜里拿出一個(gè)盒子,道:“我舅舅前兒從蘇杭捎來的,這是你的。鴛鴦的我昨晚上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