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
偏向外孫女呢。 這根本無需想,就知道母親會怎么選,外孫女畢竟是外人了。不鬧大了,都大抵只會裝不知道罷。賈敏傷心難自抑,禁不住懷疑日后想把黛玉托付給母親真能妥當(dāng)? “姑娘慢些,小心臺階?!?/br> 林黛玉疾步走進(jìn)暖閣,見賈敏臉色大不如前,眼圈兒就紅了。 賈敏把她摟進(jìn)懷里輕拍安慰,問王嬤嬤:“怎的又讓玉兒出來了,好容易不咳了,你們怎么不勸著些。” 王嬤嬤慣來老實(shí)訥言,沒有主見,聽這話便要跪下請罪。 賈敏越發(fā)失望,她是小姐的奶媽子,誰人不敬著些,偏她自己,腰桿子軟不能成事。賈敏心里越覺得只有像朱嬤嬤那樣外圓內(nèi)方,精明能干的人才能替她照料好黛玉。 黛玉不愿讓母親擔(dān)心,從賈敏懷里直起身子,用手帕子輕拭眼角,道:“太太別怪王mama,是我想起來一件東西,許能救朱嬤嬤,才急著送來。” 雪雁捧著一個描金漆紅酸枝匣子放到炕桌上,賈敏一看就知里頭是什么。 黛玉就道:“這樣大補(bǔ)的藥材咱們也吃不得,不如救人的好?!?/br> 那是賈敏的婆母,先林老夫人留給孫女的紫芝。 這樣的藥材,誰家都少有,若哪地方偶然一現(xiàn),是要作為祥瑞進(jìn)上的。 賈敏不舍得,便是不對癥,留著防身也好。玉兒赤子心性,她一時不知怎么對女兒說。 來回忖度許久,才道“罷了!”命林安家的親自捧要去問大夫。 那大夫見了大喜過望,忙取了拇指大的一塊代替了十年參,其余仍珍重放回匣里請林安家的帶回去。 這藥不過是用作藥引子罷了,旨在用它的濃重生氣激引出人自身的生氣,并不需要大量,一丁點(diǎn)就夠了。這大夫正愁這方子呢,有了紫芝,他就有七八分的把握了。 朱嬤嬤求生欲本就極強(qiáng),灌下藥去,眼看著就睡實(shí)了。賈敏也松一口氣。 至晚間,林如海從揚(yáng)州大小官員的元宵夜宴上回來,聽他感嘆江南局勢益發(fā)艱難,稍不慎者許就有身家性命之危,賈敏心里越發(fā)慶幸救下朱嬤嬤。 —— 快至花朝節(jié)的前幾日,朱繡托綢緞鋪捎寄的物件被送到林家門房,婆子給朱嬤嬤送去時,賈敏正來探望她。 “這么一包袱東西,可見她待你這干娘的心也真。不枉你疼她。” 朱嬤嬤已能下床,喜得合不攏嘴,當(dāng)即就要開包袱。 就見里面有兩個衣服包袱和幾個小匣子。 賈敏看那兩身中衣中褲并抹額、鞋襪、荷包俱全,嘆道:“好丫頭!” 朱嬤嬤先看信,就笑了,挑出一個松木盒子,奉與賈敏,“花朝節(jié)是林姑娘生日,這是我那女孩兒送的禮?!?/br> 賈敏吃驚這是個有心人,親手打開那盒子,見里面有幾個油紙包,底下是幾張方子。 朱嬤嬤笑道:“林夫人知道的,我這女兒有些家傳的手藝,頗通藥理,這些油紙包的是她配的藥,有用來熏的、佩戴的,也有塞枕頭里的。那底下的幾張方子應(yīng)是她家傳的藥膳方子,強(qiáng)健脾胃、補(bǔ)中益氣應(yīng)是不錯的。夫人不妨讓大夫瞧瞧,若好也可給姑娘用……” —— “妙啊!妙!”老大夫指指那幾張方子連聲稱贊,“府上小姐脈象細(xì)弱,這幾張方子正合宜,又好吃的能當(dāng)飯食,也免得小姐吃了藥就吃不下飯?!?/br> 說著話,老大夫還擎著一丸香藥愛不釋手,“那方子好,可最妙的是這些香丸、藥膏子里頭藥材的炮制,我雖看不出用了何法子,但這效用可難得的很了……不光小姐,貴府夫人若不安枕也可用些……” 賈敏用了香枕和熏囊,果然夜間睡得也踏實(shí)起來,身子骨著實(shí)好了不少。 第16章 史湘云 今春過年早,趕在驚蟄那日出了正月。 現(xiàn)一過春分,草木萌生,元鳥至、燕歸來,外頭眼看著就暖和起來,小姐妹們也愿意在廊下逗雀說笑。 前幾日寧國府率賈氏宗族春分祭祖,又派人回南祭掃。合族男人一起,不免又說起年前朝廷照例賜下的春祭恩賞,族老連帶族長賈珍都郁郁:從光祿寺庫關(guān)領(lǐng)的黃布口袋里,銀子寥寥無幾,和前些年賈演賈源二位老國公還在時鼓鼓囊囊的賞賜是不能比了。 賈珍便私下里來回賈母,說:“……當(dāng)時怕老太太大正月里傷懷,便不敢說。前兒族里的老少爺們集聚一堂,又提起來,說來咱們家也確實(shí)得放個人在皇上跟前了。不然這日子一長,皇上越發(fā)想不起來,底下的官兒便更怠慢了。這幾兩銀子咱們倒不放在眼里,只是這上頭看的是皇上天恩,這銀子又體面又沾恩賜福的,置供給祖宗也喜歡。如今這恩賞越發(fā)連那些窮官兒也比不上了……” 賈母也默然。但過后對賈元春也更上心了,連賈寶玉都暫擱到后頭。 合府都調(diào)派起來。各房里女紅好的丫頭,一式兒開始做各色各式荷包,從針線上領(lǐng)來不同的底布和繡線,都是上好的緞子和絲線,更花高價從外頭買來名工巧匠做得緙絲香包,這些都要做好了放匣子里給元春帶進(jìn)宮去,預(yù)備送禮和賞人的。 朱繡坐在上院穿堂門前,頭上曬著暖融融的陽光,手下不停,繡著一個福壽萬代紋的鞋面子,腳邊一只油光水滑的大花貍貓懶懶的倚著她鞋酣睡。堂下幾個不當(dāng)值的小丫頭鬧哄哄地正踢毽子玩。 “叫我瞧瞧你做什么吶?半天不見你人影,原來躲在這兒來了?!笔废嬖票谋奶膹拇┨玫淖咸醇茏哟蟛迤梁筠D(zhuǎn)過來,笑嘻嘻的說。 朱繡聞言,把針線放在手邊的笸籮里,忙站起來:“史大姑娘好?!?/br> 史湘云不見外的擺擺手,說著就湊近了來翻她針線笸籮,“叫我看看你做什么好東西了?” 大貍花貓被驚醒,伸個懶腰,沖史湘云齜牙,“咪嗚”一聲,三倆下躥上墻頭不見蹤影了。 “野東西!”史湘云啐了一口,轉(zhuǎn)又拿起那鞋面翻看,“給你mama做的?我見旁的jiejie們都在趕繡荷包,繡jiejie還有空做這些?” 朱繡心里翻個白眼兒,不知怎么回事,這位史大姑娘常來找她說話,說是來親近的不像,來找茬也稱不上,就是冷不丁地就刺你兩句,陰不陰陽不陽的,真是怪事。 “我手藝還不上臺面,針線房的嬤嬤們沒給我派差使。開春了老太太那里底下人還沒給送上新夾鞋,眼見就要上腳,老太太又不讓鴛鴦、琥珀jiejie們放下活計去做這個,說要先緊著大姑娘。我看各房各處都忙得很,便想做個軟底的鞋,請老太太在屋里將就著穿罷?!?/br> 朱繡不軟不硬地回話,史湘云便有些訕訕的。 自打朱繡認(rèn)了朱嬤嬤,上下都高看她一眼,這回針線房里派活,針線好些兒的,連鴛鴦、琥珀等人都派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