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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進(jìn)過我的屋子?”長青看周瑯臉色白的近乎透明,聲音放柔了些,“公子,沒有人進(jìn)來?!?/br>周瑯卻還是不死心的扒著床榻往床底看了一眼。他剛剛分明是看到床邊站著一個人,那人還盯著他,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又不見了。長青守在門外都沒有聽到聲響,“公子是不是做噩夢了?”“噩夢?”周瑯扶住額頭,屋子里沒有別人,他一時也分不清是真實和夢境。長青將燭臺放到床邊,“公子再睡一會吧。”周瑯剛依從長青的話,閉上眼睛躺下,就又覺得有一道目光在暗處盯著他,這種感覺太強烈,讓他一下又驚的坐了起來。長青已經(jīng)準(zhǔn)備出去了,周瑯卻忽然拽住他的衣袖,“你在屋子里,替我守著。”長青看了一眼周瑯,止住腳步。周瑯裹著被子,一手牽著他的衣角,“你不許走!”長青還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周瑯,他轉(zhuǎn)過身握住周瑯的手,“不走?!?/br>周瑯是真的被嚇的不輕,他都能死而復(fù)生,那世上說不定真的有鬼魅魍魎。長青握住他的手,掌心是熱的,周瑯就反握住他的手。長青的手被牽著,抬眼去看周瑯,一看就仿佛陷入了一張網(wǎng)中。周瑯牽著長青的手,到他躺下去,才終于松開。長青彎下腰替他蓋被子,看到周瑯閉著的,微微顫動的睫羽,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周瑯鋪在枕頭上的墨發(fā)。一連過了幾天,床邊都能看到鬼魅的黑影,點了燭臺卻又什么都看不見,有一回周瑯還感覺到那黑影在扯他的腳腕,蹬過去碰到的只有冰冷的床柱,就這么過了幾天,就是長青夜夜都守著他睡覺,周瑯都受不住了。他又想起了從前不知什么時候看過的志怪,書中殺了人的屠夫床頭都會有厲鬼盤旋,令狐胤是個將軍,殺的人肯定以千百計,他住的屋子里難免不會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就這么自己嚇自己,周瑯覺得這屋子更住不下去了。但他又沒有住的地方——也不知道令狐胤是有意還是無意,將周瑯原先住的屋子騰給了一個副將。每天晚上都能見到那鬼東西,白天周瑯都不敢呆在屋子里了,醒了就搬了一張長榻出去,躺在院子里看書。守在外面的士兵也知道那個長得好看的小公子搬過來和將軍一起住了,但因為令狐胤的緣故,他們從來不敢和周瑯說話,周瑯習(xí)慣了,也從來不和他們說話。今天有個當(dāng)值的士兵,大著膽子走進(jìn)了院子里。周瑯晚上睡不好,白天看了一會書就睡著了,側(cè)身靠在長榻上,披散的長發(fā)和衣袂一同落在地上。那士兵還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站在院子門口呆了半晌,端了熱茶出來的長青看到有人闖進(jìn)院子里,喝令了一聲,“誰準(zhǔn)你進(jìn)院子里來的?”“小人是,是……”周瑯聽到動靜醒過來了。長青端了熱茶放到桌子上,將周瑯掉到地上的書撿了起來。周瑯撐起長榻坐了起來,看到院子門口一個士兵正要出去,他開口叫住他,“慢著?!?/br>那士兵以為周瑯要問罪,頭也不敢回。周瑯?biāo)念^疼,用手托著額角,“你過來。”那士兵轉(zhuǎn)過頭走到周瑯身邊,也不敢抬頭。“你進(jìn)來是有什么事?”周瑯也沒想到這人會怎么聽話。“回公子的話,小人是……是……”因為是低著頭,膽子就大了一些,“今日當(dāng)值的守軍?!?/br>周瑯記得這個聲音,上一回就是他在院子外面和人說軍中的流言。士兵沒聽到周瑯的回應(yīng),一直低著的頭才抬起了一些,入目只看到落在地上的雪白絲綢和一雙繡著竹葉花紋的靴子。他忽然又記起了周瑯問了什么,“小人是想請公子幫小人寫,寫一封家書……”周瑯愣了一下,“家書?”“下月月初就要打仗了,小人不認(rèn)得字,聽人說,公子是個讀書人……”他也是聽人慫恿才闖進(jìn)來了。這確實是個小事,周瑯?biāo)艘粫?,起來了頭疼的厲害,閉著眼睛在揉額角,“那你帶紙筆了么?”士兵沒想到周瑯會松口,一下抬起頭來,見到周瑯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周瑯以為他沒帶,“長青,你去拿紙筆?!?/br>長青臉色不大好,但聽到周瑯的吩咐還是進(jìn)去拿了。那士兵看著周瑯一直在揉額角,四下又無人,就壓著聲音問了一句,“公子是不是身體不適?”周瑯‘嗯’了一聲,卻沒有說緣由。說話的功夫,長青捧著紙筆出來了,硯臺許久沒有碰了,墨池里的墨早就干了,周瑯自己研了墨,將紙鋪在面前的小案上,“你要寫什么?”那士兵起先不敢說,后來說了幾句,就停不下來了,周瑯寫的是小楷,洋洋灑灑寫了兩張紙,那士兵還在說,周瑯握著筆轉(zhuǎn)動了一下手腕。長青看到了,知道周瑯手腕不舒服,就冷著聲音同那士兵說,“公子還要休息?!?/br>“無妨。”那士兵離家數(shù)載,說起那些瑣碎的事聲音還在哽咽,周瑯嘆了一口氣,“你繼續(xù)說吧?!?/br>等到士兵說完了,周瑯將寫好的家書折好,遞給他之后就將他打發(fā)走了。長青看他又躺回了榻上,就想將茶端給他,卻發(fā)現(xiàn)茶水已經(jīng)冷了。“長青?!敝墁槻恢篱L青現(xiàn)在心中有些不舒服,他看著將暗的天色,“你再去拿兩個燭臺放到房間里?!?/br>長青應(yīng)了一聲,下去了。入了夜,周瑯白天睡久了,晚上怎么也睡不著,勉強睡著了,聽到動靜又驚醒過來,屋子里點的燭臺全都滅了,睡前鎖好的窗戶也被打開了一條縫,“長青!”“公子。”門口的長青進(jìn)來了。“你見到人進(jìn)我房里了嗎?”周瑯聲音都抖的厲害。長青點了燭臺走到床邊,“公子,沒有人進(jìn)來?!?/br>這一回周瑯是真嚇到了,燭臺他都用燈罩罩住了,風(fēng)也不至吹滅。長青看到他在看燭臺,“剛才房間里突然暗了,我以為是公子起來吹滅了蠟燭。”房間里擺著四個燭臺,怎么會一下全部滅掉?周瑯本來就怕的很,這一下更嚇的不輕。“我在旁邊守著,公子睡吧?!遍L青坐在了床邊。周瑯又看了一眼房間里的四處,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閉上了眼。這房間里真的有古怪,從見到黑影開始,晚上房間里總是會發(fā)生這樣那樣奇怪的事。等到周瑯?biāo)?,長青伸手去碰他一下他的面頰,而后手掌覆了上去……第二天醒來,周瑯終于受不住了,讓長青去跟令狐胤說房間里的怪事,長青出去之后,周瑯就躺在院子里的長榻上看書,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