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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這四個字像是觸碰到寧晉的敏感神經(jīng),他頓了頓,反問道:“如果換了謝驚鴻,叔會怎么做?”“…臣明白?!?/br>景昭帝駕崩那天,告祭的白綾懸滿城,仿佛這年的冬天下了第一場雪。在宮墻外頭巡夜的人都能聽見皇宮里凄凄艾艾的哭聲,夜里巡邏時背脊總能生出涼意。“這幾年總是不平靜啊,皇帝走了一個又一個,天子比我們這些個打雜的都要短命??磥砟莻€位置,折壽喲?!币粋€士兵提著燈籠,與另外一個平民打扮的人說著。兩人巡邏在無人的街,平民答道:“總覺得這幾日皇城陰氣重,最近真是冷啊?!?/br>“可不是么!等下場雪,天氣就是真冷了。”士兵說,“哎…其實也沒什么大事,皇上死了,睿王繼位,到時候熱熱鬧鬧辦個登基大典,什么妖魔鬼怪見了真龍,那還不是抱頭鼠竄???”“是這個理。國不可一日無君,趕緊平靜下來,別再出什么幺蛾子了?!?/br>士兵忽地想起什么,往四周打量一番,壓低聲音道:“哎,你知不知道?我最近聽了個大秘密,宮里傳出來的,真事!”“啥事兒???”“我跟你說,你可別往外傳啊。宮里頭的人不讓說的?!?/br>“咱們都誰跟誰???你還信不過我???”士兵往他那邊靠了靠,低聲說:“你知不知道,當朝的一品公何湛,怎么爬到那個位置的?”“…他爹不是忠國公么?”“哎呀,你動動腦子想想,忠國公當初犯了大罪,還想以死明志,皇帝愣是都沒給他平反,可見他們家貪污包庇一事屬實。就這樣,你說何湛還能承爵啊?”“那怎回事兒?我聽人說這人風(fēng)評不怎么樣,金釵館知道嗎?聽說那個爺是???,里頭哪個姑娘沒叫他睡過。也是有錢?!?/br>士兵嗤嗤笑道:“咳,我就說這是個大秘密!你曉不曉得,這個國公爺其實是個斷袖?!?/br>“?。克谩且豢??”“他以為自己藏得深呢,這天下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他當上忠國公就是靠著床上那點本事,你瞧瞧他的面相,不偏不倚,長得的確好看不是?就是叫男人見了也失心失神的?!?/br>他一想,訝異著說:“怪不得。聽說以前就是個九品的忠翊郎,后來碰上睿王,才…啊…難道他的那個…是睿王?”他覺得自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天大秘密!士兵捂住他的嘴,趕忙往四周看:“噓,可別說出??!小心你的腦袋?!?/br>“我肯定不說,我肯定不說?!?/br>第116章出山哪怕是有一個人知道了,嘴多舌長,任憑你有再大本事也堵住悠悠眾口。國公爺斷袖一事,流言于京都,飛謀釣謗如同利箭一般射穿忠國公府的大門,若換作旁人,面對眾口鑠金之事,怎能守得???。可偏偏何湛是個沒心沒肺的,府上的人來給他通氣,他聽后只是一笑,道了句:“眾口鑠金君自寬。”之后就優(yōu)哉游哉地將他的金玉梅花抱到花廳當中去。原本他不在意這件事,流言飛到他忠國公府,困在他這里,飛不去睿王府便好。卻不想回到天罡寺修行的大國師卻在眾人面前言“寧晉并非真龍?zhí)熳?,睿王繼位,乃是有違天道”。薛文柏這一招來得是正中下懷!前世大國師一眼著實讓何湛和寧晉兩人陷入了極大的被動當中,大國師手中雖無實權(quán),卻在靖國享有極高的聲望,他的號召力非常人可及。那時何湛已不得寧晉信任,他如何處理此事,何湛是一點都不知曉的,當初大國師妖言惑眾一事被寧晉以鐵血手段迅速壓制住,天下再無反對之聲。這世何湛留了薛文柏一命,雖有了諸多遺憾,可有失必有得。大國師沒有實權(quán),然而寧祈手中握著雁北軍的兵符,之前何湛參不透為何寧祈和大國師會對寧晉同時發(fā)難,此刻卻是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竅,薛文柏對付寧晉,乃是寧祈刺殺寧晉的先聲。然而有一點沒有變——寧晉還是不想讓何湛知曉他會如何應(yīng)對此事。此次并非是寧晉忌憚何湛,他只是不想何湛為這些事煩憂,他已派人去追查流言的源頭,在此期間何湛都要受著這些飛短流長。“人言可畏”這四個字,最是無形殺人的利器。何湛被寧晉按在府上養(yǎng)病大半個月,眼見就要到最冷的時候,寧晉更不允許他出去亂晃蕩了。何湛從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幼年在病榻上臥太久,最嚴重的時候是連風(fēng)都不能見,如今他身子還算健碩,老是悶著也實在太可惜了。何湛非常心疼自己不長的生命,決定用盡一切手段也要叫寧晉將他放出府去。寧晉叫他親了兩口就舉手投降了,一手將他按在懷中,方才忍住自己身上的燥熱,啞著聲說:“罷了。我陪叔到周圍走走,半個時辰,必須回來喝藥。叔要是想早點出去走路,就別再使這樣的法子?!?/br>最后的警告讓何湛立刻繃直身體,保證道:“臣遵旨!”何湛出府一次,搞得卻跟皇帝巡訪一樣隆重,身后跟著兵,又準備了好幾樣御寒的東西給何湛帶著,這才出了府。路上的行人被清走了,何湛是連熱鬧都看不成。湖水已經(jīng)凝冰,如同打了白霜的地面。何湛見冰凝得厚,一時玩興上頭,拉著寧晉就往冰面上走,展眉道:“你以前在冰上走過沒有?”“清風(fēng)山上也有一口湖,冬天結(jié)得冰比這個還要厚,那時常跟師兄弟在冰上習(xí)劍,也算有意思?!睂帟x說,“你別想跑了,跑累之后又要沒精神了,我扶著你去冰上走走?”何湛覺得寧晉在把他當?shù)┲?。他故作欣慰嘆息,摸著寧晉的頭嘆道:“哎,乖侄子,長大了,孝順了哎?!?/br>寧晉見何湛這副找揍的樣子,作勢就要逮住他,哪知何湛溜的功夫這么好,風(fēng)一樣地就躍到冰面上去了。何湛落地還有些不穩(wěn),平衡幾下才穩(wěn)住步伐,他還一副“你老子還行,不服來抓我”的得意樣,沖著寧晉招手:“來,乖侄子!”何湛以前帶著寧左寧右在冰上玩,非得兜得這倆兄弟在冰上摔個狗吃屎才行,仗著自己年齡大些,就拿這些娛玩的一次一次奠定自己孩子王的地位。因此,他在冰上跑得還算快。要說何湛不服老也不行,跑了沒幾圈就氣喘吁吁,臉色有些發(fā)紅。寧晉難得見何湛有活力的樣子,一直不緊不慢地在他身后追著,沒想何湛呼出的白霧越來越重,寧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