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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滴下鮮血來。他將帶血的刀收回腰間的鞘,一步一步邁了出去。為什么何大忠會不愿他再去清平王府?為什么何大忠不愿他再跟寧左寧右親近?為什么寧平王將自己兒子的滿月宴辦成皇子規(guī)制,皇上都不曾怪罪?為什么前世的何大忠和何德會在守衛(wèi)森嚴的天牢中“畏罪自殺”?為什么前世他查了那么久都沒能查到幕后推手?為什么根深蒂固的忠國公府會在一夜之間湮滅于火海?為什么…為什么…“爺,事辦妥了?”宮人見何湛出來,揮手將守在殿外的小太監(jiān)們遣退,急忙忙地迎上來。撲鼻而來的全是血腥味,嗆得宮人差點嘔出來。他不敢捂鼻子,生怕這位閻王還未殺盡興,將他一并也殺了。他說:“事不宜遲,您趕緊隨雜家走吧。明兒宮里宮外都會知道太上皇和舊太子死于暴斃的消息,奴才一定會辦得妥妥的,您別憂心?!彼土艘环脚磷映鰜?,殷勤道:“擦擦臉吧。”何湛沒有說話,接過帕子,將臉上的血擦得一干二凈。現(xiàn)已入深夜,宮中萬籟俱寂,穿梭在夜色中的只有幾隊巡邏的御林軍,見了領著人的宮人,他們就當沒看見,立刻改變巡邏的方向。宮人引著何湛過宮中的長街,因此處空蕩,沒有可藏身的地方,宮人的腳步走得極快。猛地,那宮人被拖入黑暗中,瞬間沒影了。何湛正欲拔刀,可他也被猛地拉到黑暗中,是月色照不到的地方,背后是冰冷的墻,這一小塊豁口正好能將人的身形完全擋住。“果然是你!”冰涼的手撫上何湛的臉龐,將他的風帽往后褪了褪,“誰讓你來的!”寧晉。何湛抬起眼,沒入黑暗中才能看見黑色的影子,他果然將寧晉的臉看得一清二楚。他說:“臣已經(jīng)解決了?!?/br>寧晉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告訴他的,他皺著眉壓低聲音怒道:“又是鳳鳴王!”他聞見何湛身上的血腥味:“叔受傷了?”“放手?!?/br>何湛從未用過這樣冰冷的語氣跟他說過話,縱然兩人起了爭執(zhí),他都聽過何湛這樣說話。按住何湛的手猛地松開,他驚慌失措地問:“是我碰著你的傷處了?哪兒疼?”何湛舔了舔干唇,沉著聲說:“回去?!?/br>寧晉低下頭審視著何湛的神情:“叔怎么了?以后別再做這些事了,我可以…”他想吻一吻何湛,卻不想何湛反手就將他按在墻壁上,他甚至都沒看到何湛是怎樣出刀的,瀉著千年寒意的刀刃就在他脖子上劃開一道淺淺的血痕。何湛抓住寧晉的發(fā),迫使寧晉露出脖子,將手中的刀刃逼得更緊。“寧晉!你能為所欲為,那是我,縱你容你!可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后,你再敢碰一下,我就殺了你!”何湛咬牙切齒,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聲音在顫抖,可是殺過人的手卻穩(wěn)如巍山。何湛的話就像楔子,一下鑿穿他的心,鑿了個大窟窿,血止不住,又疼又空。頸間的痛楚像是被擴大了無數(shù)倍,讓他疼到全身麻木僵硬,連話都說不出來:“叔…你怎么了…為什么…?”何湛狠著一雙眼放開寧晉,握著刀退開:“我聽見你喘氣都覺得惡心。”“叔…”何湛轉身飛奔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叔…叔!何湛…!何湛!”何湛充耳不聞,縱身躍出高高的宮墻。寧祈的馬車停在角落里,他沒有下車,只是隔著簾子看向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何湛。何湛抽刀,刀清鳴出聲。等他離皇宮遠了些,從房頂上飛下好幾個黑衣人,腳步輕盈,身形似燕,踏著房頂追隨著何湛的腳步。何湛沒有停下,目視前方空蕩蕩的長街,冷聲道:“去查房岳秀。”黑衣人領命,從房頂上跳下。隨著何湛的還剩幾個人,何湛將染血的刀狠狠甩了出去,刀極速翻轉,而后狠狠蹌入地面,刀刃閃斷:“還有符世明以及他的黨羽,一個都不要放過!”金釵館內(nèi)。雷聲大作后的雷雨漸漸平靜下來,淅淅瀝瀝地敲打在翠綠的樹葉上,嘩啦啦作響。大夫替何湛拔出腿上的碎片,而后包扎好傷口。鳳娘遣姑娘送送大夫,她替何湛蓋上薄被,看他面色緋紅,額頭上全是熱汗,鳳娘又拿了團扇給他送風。她撫了撫何湛的臉龐:“好好睡吧。日子還長,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br>昨夜何湛渾身是血來到金釵館的時候,鳳娘嚇了一大跳,還以為他受了什么傷,卻不想這人一來就扎進房間里,先是叫人上了好幾壇酒。鳳娘還以為他要宴請什么客人,也沒多想就給他抬上來了,誰知道他掂起酒壇子,不要命似的往自己嘴里灌。平常何湛從未對金釵館的姑娘發(fā)過脾氣,總彎著一雙眼睛,很是好脾氣的人。今日花娘上去攔他的時候,他竟將人一把推倒,怒著將酒壇砸在花娘的身側,吼道:“滾開!”花娘嚇哭了,瑟瑟發(fā)抖地跪在何湛面前:“國公爺,酒不能這樣喝,會喝出事的。您就算打死奴,奴也不能見您這樣?!?/br>何湛將花娘從地上拎起來:“你喊我什么?”花娘害怕極了:“國公爺…”“不對!叫何三爺!叫!”何湛捏住花娘的臉,罵道。“你發(fā)什么酒瘋!”鳳娘將花娘從何湛手中拉出來,將她推出雅閣。何湛指著門:“她叫錯了!她叫錯了!”鳳娘伸手就狠狠打了何湛一巴掌:“沖誰撒氣呢!在外面殺人沒殺夠,要拿姑娘們?nèi)鰵馐菃???/br>這一巴掌打得她手掌火辣辣得疼,可看見何湛這副樣子,她心疼得厲害,眼淚驀地掉下來。何湛被鳳娘打懵了,愣了會兒,可依舊固執(zhí)地說:“是她叫錯了…她叫錯了!鳳姨,她錯了!”鳳娘看見何湛猛地跪在一片碎瓷間,鋒利的碎片扎入他的腿間,膝蓋間。鳳娘驚著將他拉起來,忍不住泣聲說:“爺這是怎么了?快起來啊…”何湛沒起來,抱著鳳娘的腰,哭著喊:“鳳姨,是我錯了,我知錯了…你救救我!我撐不下去了…好累啊…”“鳳姨救不了你,爺只能自個兒救自個兒?!兵P娘隨他一起跪下,她跪得輕,只覺得地上的碎瓷刺得人生疼。——裴之,以后你還是要一個人走…報應嗎?這是報應嗎?“你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