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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將何湛臉上的藥膏沾到傷患處。“自孤見了你,你便沒有一天好過,不是這里傷了,就是那里傷了。七年前是這樣,如今也不見一點長進?!?/br>講真的,要是寧左寧右敢說出這樣的話,何湛早就一巴掌呼過去了。小兔崽子,還敢說你三叔不長進!然而他沒膽子叫寧晉是小兔崽子。何湛正腹誹著,寧晉又說:“第一次是為了救孤,染了惡寒;再而是為了救鳳鳴王,受了刀傷。再后…又是為救人,進了火場?,F(xiàn)如今,背上的傷,臉上的傷,哪一處不是為了別人?你是有多大的本事,能救得了這么多人?”今生第一次聽寧晉說這么多話,何湛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用慣有的腔調(diào)蒙混過去:“行…行俠仗義,拔刀相助嘛。本就是關(guān)乎性命的事,總不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去死?!?/br>寧晉厲聲詰問:“別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他手勁放重,疼得何湛一下縮開。何湛眉頭皺得深。他的命,還真不是命。他死了還能再來,這些人死了,那便是真正死了。有時候何湛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人是真是假,有時候覺得他們還活著,有時候覺得他們早已消失,仿佛這里的萬事萬物都是沒有血rou情感的,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寧晉的霸業(yè)。所謂真正算得上命的,怕也只有寧晉了。這樣想著,何湛心里惱得厲害,看見寧晉就更加煩躁。“臣…還有要務(wù)在身。”說完,他便站起來往帳外走。“何湛!”寧晉握緊拳頭,喊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縱然何湛再惱火,主公喚住,他也不敢走,只靜靜等著他發(fā)話。過了半晌,他才聽到寧晉飽含委屈的聲音:“孤…不是故意的。孤只是擔(dān)心你?!?/br>…何湛真是輸給他了。一旦寧晉放軟口氣,他真是再大的火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從前這樣,現(xiàn)在這樣,以后說不定也逃不脫。何湛說:“臣不敢,臣傍晚時分囑人熬了一碗蓮子湯,臣去看一眼。主公近日都沒怎么休息,一會兒喝點湯就好好睡一覺?!?/br>寧晉臉上提了絲笑容:“…好,孤等著你?!?/br>何湛:“…???”原本何湛打算派人送過來,算作示好講和,等隔天再過來,此事就算揭過了。這下可好,主公吩咐要他親自送來,看來今夜又要面對著這尊佛爺消磨半晚了。真是…不得安寧。寧晉目送何湛走出營帳,略略思索,嘴角上浮現(xiàn)的笑愈發(fā)深了起來。他心情大好,將視線移到地略圖上,正欲再看,卻聽見外頭傳來了楊坤的聲音。“裴之!正好,走,陪我練槍去!”何湛拒絕道:“不了,一會兒還要陪侯爺看文書,你自己去吧?!?/br>楊坤說:“哦,侯爺???那行,你去吧?!辈坏群握孔邇刹?,楊坤又叫住他:“我托人從外頭醫(yī)館里帶了罐藥酒,今天剛送來。晚上我去你那里給你擦擦,你那背上…都快不能看了?!?/br>兩人聲音越來越小,像是走遠了。楊英招提槍入帳,將槍放到一邊兒,擰了塊涼方巾擦了擦臉上的汗,轉(zhuǎn)頭看向?qū)帟x,只見他臉色陰沉得厲害,頭上像是籠了一團烏云,驅(qū)之不散。楊英招疑道:“怎么了?何三叔惹你生氣啦?”何止是生氣,簡直是氣得想殺人。寧晉的手指在地略圖上叩了叩,面上仍不動聲色:“地略圖上有幾處不詳盡,需要派人再探?!?/br>楊英招抱怨道:“師兄,你總不能拿我當(dāng)男人使,我這剛回來,還沒喘口氣呢?!?/br>寧晉說:“你不想去,就讓楊坤去。”“你剛打了他。”雖然沒什么大礙,打楊坤的那兄弟故意放水,楊英招也睜一只閉一眼了。“那你去?!?/br>她說:“那還是算了,我去跟他說。什么時候出發(fā)?”“今晚?!?/br>第43章疤痕夜里忽又下起了雨,浸透整片夜空,星月無蹤。何湛將熱騰騰的蓮子湯放在木盒中,這頭剛扣上蓋兒,那頭進來個士兵,同他說寧晉已經(jīng)回南院休息了,勞煩他將蓮子湯直接送到那里去。何湛連聲答好,心下一樂,看來今晚是不用再瞧文書了,送完湯就回去。背上隱隱作痛,總讓他不太痛快。待來到南院,何湛就見寧晉立在門口,一直張望著。他趕緊走過去,將寧晉往屋內(nèi)推了推,說:“外頭下著雨,杵在門口干什么?”寧晉看著何湛將傘收了,又把木盒放下,從中端出碗蓮子湯來。他頓聲說:“孤想看看雍州的夜雨。”在屋子里看不就好了?何湛心雖疑惑,也不敢多問,說:“去天濟府看才好,那里的雨才更有風(fēng)情。說起來,主公的府邸可是選在了天濟府城的舊王府?”這一點應(yīng)該不會變吧?寧晉坐下,何湛盛了一小碗蓮子湯,方正地擺到他面前。寧晉說:“是,如今正在整修,大概秋日里就能完工。只不過韓將軍回京,可能要等到冬天才能住過去?!彼麛噭又徸訙那逑惴毫顺鰜?。他微微一笑:“三叔可以和孤在那里過年了?!?/br>“???臣也去?”“不想去?”“想…想著呢…”何湛干笑了兩聲。同住一個屋檐下,說得多做得多,錯得也多。何必呢?寧晉讓何湛坐在他對面,給他盛了一碗蓮子湯:“有孤在,府里的人不會對你不敬,三叔只當(dāng)侯爺府是我們的家,不必?zé)n?!?/br>忠國公府沒了,他給何湛一個侯爺府。人一旦有了根,大概就不會輕易離開了。“好?!焙握砍亮丝跉猓賳?,“登位祭禮什么時候舉行?”“郡守已在籌備。叔…會去看么?”他幽幽地看著何湛,那眼神仿佛只要何湛搖頭,他就能立刻變了臉。何湛說:“去。臣會一直看著主公的?!边@么重要的登位祭禮,他怎么可能會錯過?寧晉走得每一步,他都要看著。“那說定了?!睂帟x笑著說。何湛重重點頭,飲了口蓮子湯,復(fù)道:“等過了這陣兒雨,就要入秋,軍營上下都要為過冬做準備,主公可考慮過這件事?”“恩。孤想讓他們?nèi)デ镝?。?/br>何湛的眸子亮了亮,沒想到寧晉居然跟他想到一塊去了!根據(jù)他上世的記憶,這一年秋天收成不好,到了冬天,雍州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