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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拿了幾封掃過幾眼,忽得閉上眼睛。秦方剛剛驗(yàn)證何湛所說“孫北和張南是同鄉(xiāng)”的話,就有人來大理寺報案說孫北已吊死在房梁上,桌上還留有遺書,指明他是畏罪自殺。他心中實(shí)在疑惑,親赴現(xiàn)場查實(shí)。屋中雖是整潔,可又太過整潔,一切都井井有條。秦方覺得詭異,但又說不出來哪里詭異。潘威認(rèn)為孫北是自殺,所以未再細(xì)察,秦方心中仍存疑慮,私自召仵作前來,從頭到腳細(xì)細(xì)檢驗(yàn)了一遍尸體,果然從孫北的脖頸上發(fā)現(xiàn)了極為細(xì)小的針狀血孔——孫北并非自殺,而是他殺。他在搜集線索之時,無意中在孫北房中發(fā)現(xiàn)密格,從中找到這一疊信件。來往信件上透露的只字片語都可表明孫北和張南聯(lián)手陷害何湛之事,亦有不明之人指使孫北去引誘何德貪污。孫北這個人聰明狡詐,他知道自己有一天可能會陷入危急中,將這些信件一一保存著,算是留作保命符。可到最后孫北還是死了,但這些信件卻成為洗清何湛冤屈的重要證據(jù)。秦方將此事一一告知,說:“雖然微臣還不能在短時間能找出背后推手是誰,但這些皆可證明有誣陷殺人的嫌疑?!?/br>潘威說:“胡說八道!本官怎么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東西!”秦方低下頭:“微臣怕走漏風(fēng)聲,真正的兇手會銷毀證據(jù),故才將此事瞞下來,望潘大人諒解?!?/br>潘威臉色鐵青,今日定不了何湛的罪,以后何湛指不定能翻出什么浪來。潘威的視線掠過一旁唯唯諾諾的司禮,揚(yáng)聲說:“可當(dāng)日司禮的確聽見何湛和張南兩人有口角之爭?!?/br>司禮聽言趕緊點(diǎn)頭。秦方一直在大理寺呆著的,這樣的口供是怎么得出來的,他比誰都清楚。秦方抬頭,脊梁挺得筆直筆直,冷目道:“天子威嚴(yán)之下,司禮先生說話也該懂些分寸。莫不說品香樓內(nèi)嘈雜,便是隔著門,你當(dāng)真是聽見了他們在爭吵?那你說,何湛同張南在吵什么?”“這…”司禮渾身一抖,“他們在說…說…說是什么…”皇上橫眉,喝聲道:“說!”這一聲嚇得司禮撲通跪到地上,哭聲說:“草民沒聽清,品香樓里人聲鼎沸,草民…草民沒聽清…他們好像,好像是吵了…”潘威眼睛都綠了:“你!”秦方并未對司禮窮追猛打,轉(zhuǎn)身對皇上啟示道:“何湛曾說他進(jìn)入雅閣之時張南已死,沒有人真正看到何湛行兇殺人,加之兇器偏偏是殷霜劍,種種跡象表明皆有栽贓之嫌,此案尚有許多疑點(diǎn),現(xiàn)無有力證據(jù)證明張南為何湛所殺,望圣上三思?!?/br>一直在一旁跪著的沈玉見圣上殺何湛也是嚇得不輕,見秦方為其辯解,心中也不禁有些動搖。縱然他再害怕,此刻卻不自覺地開口說了句:“草民曾與何三公子有過一面之緣,當(dāng)時他已知道草民是來京告狀的,卻未對草民不利,反而…反而給了草民銀兩,讓草民在京城有了落腳的地方…這…何三公子確不像會行兇之人…”楊坤也跟著磕了三個響頭:“草民也愿以性命擔(dān)保,何湛絕非殺人兇手?!?/br>這下可好。潘威指向何湛的殺人動機(jī)及殺人手法都被一一推翻。本是大喜之事,可何湛心頭卻沉如千斤石,壞就壞在沈玉出口求情。何湛下意識看了一眼寧華瓊,只見她雙眸里盛滿震驚,或許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何湛早已知道此事,也想不到何湛竟會放沈玉走。滿朝文武都跪在皇上面前等他決斷。皇上坐在龍椅上,將所有的證據(jù)一一查看,兀自沉默半晌,最終將何湛無罪釋放,令此案歸到卷宗庫,再由秦方細(xì)細(xì)偵查與孫北通信之人是誰。至于何大忠和何德,由于證據(jù)確鑿,仍維持原判。何德已全然失了說話的力氣,聲音啞得說不出話來,連求情都不再求了。寧華瓊當(dāng)即腿一軟,癱坐到地上,狀似瘋癲將身上的首飾退下,顫著聲音說:“求皇上開恩,饒了我兒一命吧…本宮什么都不要了,我們何家可以離開京城,再也不回來了!什么都不要,求皇上開恩。求…求皇上…”說著,又要將自己的華服褪下,何湛急急忙忙過去,抓住她劇烈顫抖的手。“娘,別…”“你別碰我!”寧華瓊將何湛狠狠推開,幾乎是用怨毒的眼光瞪了他一眼,豆大的眼淚從眼眶中滾下來,繼而失聲大哭。何大忠跪著上前,左右侍衛(wèi)紛紛將皇上擋在身后,拔刀沖著何大忠,提防他對皇上不利。何大忠目眥欲裂,眼睛里全是血絲,面容憔悴而凌亂,仿佛瞬間老了幾十歲。“臣沒有殺人!皇上為何不信臣!為何不信臣!”皇上有些不耐煩:“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為何還要狡辯?”何大忠痛聲高呼:“臣為你寧家江山戎馬一生,一生都清清白白,如今為jian佞小人所害,皇上卻要讓臣以戴罪之身離開朝堂!臣冤枉!天大的冤枉!”圣上眼底的懷疑和失望,讓何大忠連氣都喘不上來,心寒到萬念俱灰。殿中的大理石也是泛著寒氣的,寒得如刀,在一下一下刮著人的骨頭。驀地,他神情大慟,死死盯著皇上,像是要把他盯出一個血窟窿來,讓他牢牢地記住似的。“臣就算死,也不愿我何家列祖列宗的名聲蒙塵!”何湛猛地抬起頭來,只聽“嘭”的一聲,何大忠當(dāng)即一頭撞死在雕柱之上。群臣大嘩,連連后退,面對這始料未及的變故,連皇上都驚得靠在龍椅上,驚魂不定。他未想到忠國公真會撞死在朝堂之上,以死明志!“老爺!”寧華瓊哭得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黑,昏倒冰冷的地面上。“娘!”何湛這一聲喊得撕心裂肺,幾欲嘔出血來。他逃了一輩子的結(jié)局終于再次從他眼前上演。鳴鞭再響三下,揮開萬里云霞,只露出灰藍(lán)色的天空。唯天盡頭一抹夕陽色將天空浸透成橙紅色。后群臣議論,有人道:“若這些事真追究起來,這朝上能有幾個干凈的。說是今兒個龍顏大怒,可這么大的怒氣也都是平時一點(diǎn)一滴堆起來的!往后你我可要小心,像忠國公這樣的大功臣都能一朝除去,可見還有什么是不能除去的?”有人驚恐道:“那朝中上下豈非都不安寧了?”“這倒不用怕,忠國公雖不是大權(quán)在握,但在朝中數(shù)十年,與他相干的官員多了去了,但皇上也沒怎么著對吧?畢竟皇上也要